旱季過去, 雨季降臨,安瀾著母親過了一個只有自己記得的生日,在那之后不久就把學習計劃從“亞年版”改了“年版”。
三歲對斑鬣狗來說是一個很關鍵的節點。
雖然有些著急的雌會在兩歲出頭時就開始繁衍,但它們事實上還需要一年才能抵達□□意義的巔峰期, 到那時, 頭骨會變得更加寬、更加結實, 前肢和脖頸會變得更加壯,格也會再長一些,此后數年都會維持在這種強健的狀態。
強度極高的前磨牙, 特殊的抗裂釉質,發達的下頜群,使斑鬣狗可以輕易碎大型獵的骨頭,真正做到把獵上的每一個部分都拿來榨取營養, 而不必像狼和三犬那樣挑挑揀揀。
安瀾就覺得自己比以前跑得更穩了, 拖拽獵時力氣更大了,就連搶都比從前更得心應手了, 啃骨頭仿佛在啃餅干,撕仿佛在撕紙,一口下去塞得滿滿當當,吞咽起來非常實在。
反倒是被搶的壞孩開始懷疑人生。
沒辦法——它也是第一次把孩子養到三歲。
說出來還讓人唏噓:同為高位者, 同為八歲齡, 同為狩獵行家, 有些母孩子都養大六只了,有些母卻一只都沒留下來,可見養崽這件事確實需要點天賦和幸運值。
氏族里最功的母是斷尾。
八歲的斷尾在多年前的一次沖突中憑借過人的毅力和智慧獅口逃生, 僅僅付出了一條尾的代價, 也因為沒有尾, 它在社時經歷了許多尷尬場面,常常要盯著同類看半天別人才能意識到它的本意是要做某些由尾主導的社作。
作為最功的母,斷尾繁育并養大了六只崽,其中三只雌最后都了它的追隨者,并且還在不斷提供新生力量,就此組本氏族中論規模排在第四、論程度卻可以排在第一的政治聯盟。
等到明年,它們的年員數量將會反超三角聯盟、直希波聯盟,屆時,這個家庭工作室將會為一無法被忽視的、甚至可以直接影響氏族政局的重要勢力——
假如斷尾斑鬣狗真有那份心的話。
然而斷尾其實是個明哲保系的風向辨別大師。
雖然斷尾聯盟和三角聯盟一樣慣常左右逢源、立場搖擺不定,但它們有一點做的頗為狡猾,那就是“永遠不做第一個倒戈的人”。
“不做第一個”意味著無法獲得風險投資的最大收益,但同樣也意味著不會在任何形下遭到最嚴厲的打擊,換言之,不會像三角聯盟這樣需要理被希波記恨并追著打的艱難局面。
斷尾走的路線其實就是母親想要效仿的路線。
即使有了壞孩這樣的盟友,母親大約也會在今年繼續繁衍后代,甚至會催促兩個年的兒一起繁衍后代,把境徹底翻轉過來。
不過今年的生育形勢可能并不是那麼好,原因倒和高位者的競爭沒有太大關系,主要得歸結在相鄰幾個氏族,尤其是北部氏族上。
北部氏族從旱季末尾就開始頻頻進犯,到了雨季初期,也就是大遷徙回遷的時期,更是恨不得直接搬到領地界線上來。
這種跟著獵群奔跑的行為按說應該被當做“借道”的,問題是北部氏族表現得過于“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都不是以狩獵隊的形式在活,而是擺出了舉家南移的態勢。
能多點領地誰不樂意?
本氏族主要活區域所在的位置那麼刁鉆,恰好把獵群北遷和南遷的通路都給囊括在了,一年當中有八個月時間不愁吃、不愁喝,剩下四個月時間還可以靠著終年不涸的水源混日子,不想搬進來的只有傻子。
反正斑鬣狗氏族永遠于大大小小的當中,一樣要,一樣要付出代價,和其他鄰居還不如專門盯著南邊。
于是黑鬃斑鬣狗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組織反擊。
兩個氏族規模相差無幾,要想功將對方退,就得把能派出的力量全部派出,別說是那些于壯年期或者衰落期的老戰士了,就連剛長完不久的年輕人都在集地被征召。
這對安瀾來說還新奇。
以往頂多就是跟在主力軍團背后加加油助助威湊湊熱鬧,絕大多數時間還是待在大后方、保持安全距離,并沒有真的參與到戰斗當中去。
也虧得斑鬣狗個個都是舌戰高手,大多數氏族員都是習慣地一邊打一邊罵,有的是打都不怎麼打是一張在那叭叭地罵,要不然估計連遠程分辨戰況都有點困難。
安瀾在三歲過五天時第一次近距離聽到了罵聲。
當時壞孩聯盟剛剛結束了一場狩獵,正準備大快朵頤,跑得最快的圓耳朵也才吃了三分飽,王的召集命令就從遠方清晰地傳了過來。
壞孩抬了抬頭,似乎有點焦慮,但它也不愿意放棄來之不易的食,便示意聯盟員加快吞咽速度,一直吃到八分飽才朝聲源地趕去。
們到的時候,雙方已經差不多集結完畢了。
北部氏族一共有四十多名員扎堆站在緩坡上,本氏族的四十多名到場員則是站在水塘旁邊,簇擁著臉極為難看的鬣狗王。
黑鬃的臉沒法不難看。
它雖然戰斗力很強,但到底沒有前任王那麼強,面對北部氏族像開掛一樣的鬣狗王時天然就矮了那麼一頭,而對方也知道它在這方面氣短,每次都要陣,簡直是騎在臉上輸出。
這次也不例外。
安瀾跟著壞孩和母親加到戰斗陣型當中,就聽到對面王一張抹了似的在黑鬃以前被它打敗的黑歷史,那嗚嗚的嘯聲比十個大喇叭懟在耳朵邊上鳴還要有殺傷力。
黑鬃當然不能放任況繼續惡化,余看到壞孩已經到位了,它當即發戰斗命令,一馬當先、悍不畏死地對著敵方王所在地撲了過去,擺出一副就算打不過也要拖住對方的樣子。
王一,所有員都了起來。
安瀾下意識地去打量自己的兩個長輩,想要模仿它們在戰斗中的舉。
母親現在有盟友作為底氣,地位大有提升,比那些只能單打獨斗、戰斗力也不出眾的低位者強出許多,但它仍然沒有改掉從前的戰斗習慣。
不知道它們是怎樣判斷誰能搭上戲、誰搭不上戲的,母親一上來就找到了北部氏族中一只塊頭大的員,扭打著朝戰場邊緣行去。
兩只雌你一口我一口,是出了不,傷口卻都不深,打著打著就從短兵相接變了面對面咆哮,試圖把對方周圍的空氣咬,讓對手窒息而亡。
安瀾眼看著它們一口下去牙刀就堪堪著皮表面劃過,人描邊大師也不過如此,頓時覺得自己的演技還不到家。
定定神,往右邊看去。
本以為壞孩會維持自己在氏族沖突中一貫的兇悍表現,到誰都敢上去比一比,就是到王——除非王帶著大群護衛——都不會不戰而逃,但看到的東西卻截然相反。
這一次壞孩并沒有沖得太靠前。
它倒也不是沒有出力,只是做的選擇非常保守,從狂戰士變了算大師,迎戰的目標大多是在型上一看就能看出有所不如的敵對員。但因為自實力擺在那里,拿來這種戰竟然還戰果喜人,連續挑翻幾個,如無人之境,上連道口子都沒開。
安瀾看完了兩個長輩的表現,忍不住若有所思。
幾秒種后,放慢腳步,眼神在戰場中來回穿梭,最后和一只同樣在眼神飛的敵人對上了視線。
兩只小年輕進行了一番世紀對視......然后你呼我喊、有模有樣地打起了假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