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沅昨晚本想提讓大壯別再監視的事, 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被他糊弄過去,第二日早晨起來,大壯已經上值去了。
喬沅在被子里, 兀自琢磨了會兒,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用完早膳把大壯安排在邊的四個丫鬟都召集過來。
穿著銀如意紋輕羅, 黛眉紅, 明眸映著仿佛湖水, 清澈得不可思議。
“本夫人邊不缺人伺候,你們該回哪兒就回去吧。”
喬沅一本正經道,旁的綠袖適時站出來, 給四個丫鬟一人發了一袋沉甸甸的賞錢。
作為夫人邊的大丫鬟,常和莊子里的人打道,比夫人還早些察覺到不對勁, 原以為只是小夫妻尋常的一次口角, 但看著這些日子的形,越發覺得心驚膽戰。
如今夫人要把這些人打發走, 綠袖憂心忡忡,總覺得按照國公爺的子, 事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結束。
喬沅原以為沒這麼好辦,沒想到四個丫鬟只面面相覷了會兒,向行了禮:“是。”
然后真就走了。
喬沅一愣,難道大壯也意識到自己的管控有多過分了?
那這樣看,還算有救。
喬沅哼哼,松了口氣, 嬤嬤帶著庭哥兒過來時,還很高興, 決定帶著小崽崽去院子里玩兒。
小崽崽長得越□□亮了,頭發烏黑,眼睛雪亮,看人時很有神,任誰看到也會慨這孩子養得很好。
他還小小一團時,長得像喬沅,雕玉琢的,如今大了些,眉眼間又依稀可以看出齊存的影子,尤其是鼻子,筆直高。
綠袖帶著幾個丫鬟收拾出門的東西,小崽崽好奇地看著,大概知道是漂亮親媽要帶他出去玩,興得不得了。
雖然喬沅總是仗著他年紀小欺負他,但小崽崽從來不記仇,從小就黏喬沅,每次都撲閃著眼睛過來。
一行人出門時線還不是很烈,丫鬟在草坪上鋪了一條絨毯,放上些糕點,清風徐徐,空氣中都是花香。
喬沅悠閑地坐在樹下編花環,小崽崽實在力旺盛,懷里抱著誰都不讓的寶貝球球,眼睛亮晶晶爬到漂亮親媽邊。
喬沅低頭,無奈地接過球球,往院子里扔。
小崽崽興地跑過去撿,他路都走不穩,巍巍的,偏霸道地不讓丫鬟扶,摔了也不哭鬧,只會紅著眼眶往香香小人懷里鉆。
若是喬沅親親他,他就眼睛,很快又笑起來。
是只很可,很容易滿足的小崽崽了。
線從樹葉間隙下來,在輕羅上分割出一道道細碎的斑。
等到炙熱起來,母子倆都玩得心滿意足,待要打道回府時,喬沅發現自己落了一只耳鐺。
耳鐺到底是私,莊子上不只有丫鬟,這只耳鐺價值不菲,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誰,若是被外男拾去了到底不好,綠袖趕忙張羅幾個丫鬟四找找。
草坪上沒有找到,旁邊是一座小假山,喬沅倒是想起方才小崽崽貪玩鉆進去了會兒,也許被掛在他服上,然后落在了假山里。
沒有住不遠的綠袖,起自己進了小假山,果然在一石上找到了。
正要出來,就在假山口撞見有人張頭往里探。
是本該早上就打發走的四個丫鬟之一。
一寒意突然襲上喬沅心頭。
那丫鬟見自己被發現了,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就要逃走。
喬沅手上的耳鐺,“站住。”
丫鬟不敢不聽,子頓住了。
喬沅緩緩走近:“早晨不是讓你們離開了嗎?”
府上丫鬟都知道,夫人雖然貴了些,但只要好好當差,夫人并不會隨意發火。
比起其他權貴人家輒打罵下人,鎮國公府月例厚,時不時還有賞錢,主子好說話,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去。
因而這丫鬟見夫人頭一次冷臉,只猶豫了一瞬,什麼都代了。
“是大人吩咐奴婢們這樣做的,若是夫人讓我們走,只管面上應著,背地里還跟著夫人,不夫人發現即可。”
丫鬟只是聽命行事,喬沅也不想為難們,盡量穩住抖的聲線:“你走吧。”
丫鬟誠惶誠恐地離開了。
這個瘋子。
喬沅臉有些白,站在原地緩了緩,抬腳走出假山。
不遠的綠袖注意到夫人的異樣,連忙跑過來:“夫人,怎麼了?”
幾個慣常在喬沅邊伺候的丫鬟也趕圍過來,臉上盡是擔憂。
喬沅掃過眾人的臉,又看向周圍。
明,一草一木都是悉的模樣,偶爾還有別當差的下人路過,都不是那幾個丫鬟的臉。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經過方才的事,再尋常的環境,喬沅卻總覺得有人在暗冷冰冰地看,盯著的一舉一。
像是監視一個囚犯。
喬沅掐了掐指尖,“你們帶小世子先回去,我去一趟書房。”
臉不太好,綠袖眼神擔憂,但沒有多說,按說的做。
喬沅記得大壯昨日說今天不會出門,到書房的時候,果然看見男人坐在桌前理公務。
他穿著一暗墨錦袍,俊眉深目,眉間微皺,認真工作的時候,高位的氣勢不自覺就散發出來。
小人嫌這里無趣,很主過來,因而大壯一開始聽見聲響,還以為是哪個躁的下人,皺著眉抬頭,見是夫人,眉目一下舒展開。
“夫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找我?”
喬沅板著臉走近,沒有說話。
小人平日里只吃吃喝喝,沒什麼不順心的事,很出這幅神,漂亮的瓣抿著。
大壯心里轉了一圈,大概就猜到是什麼事了,沉默了一下,起迎上來。
喬沅繞過他,來到桌前,拿開最上面的書,果然見下頭還有一幅畫。
畫的是頭戴花環扔球的樣子,致的下微微仰起,連纖長的睫都畫出來了。
喬沅回憶了一下,怎麼也想不起當時除了們一行人還有誰在場。
大壯見發現了,竟然一點都不心虛,從后面半摟著小人,湊到耳邊道:“這人畫得一點都不像,眼睛沒有夫人大,鼻子沒有夫人。”
他看看畫,看了看小人,語氣更不滿了,“夫人的如櫻桃般鮮嫣紅,畫師竟然用這種朱紅料敷衍我。”
他似乎還能挑出上百錯誤,喬沅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夠了。”
認真道:“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有點不正常嗎?”
漂亮的眉尖顰著,水眸瑩潤,神惱怒地看著他。
大壯眼里倒映出昳麗的眉眼,忍不住湊近的臉:“怎麼不正常?”
喬沅盡量忽略他的氣息,和他講道理:“你不讓我出門,我都聽你的了,但是在自己家里,你還要找人監視我。”
越說越氣,恨恨地瞪他,“還畫這種畫!”
大壯慢慢收斂了笑容,也很認真:“外頭有什麼好的,每回夫人去參加什麼宴會,回來不是也會抱怨無趣麼?”
不想出去和不能出去完全是兩碼事好吧,喬沅氣呼呼瞪他。
大壯繼續說道:“至于那些丫鬟,夫人就當們不存在就好了。”
他了夫人的臉蛋,“其實夫人本來就沒察覺吧,我找的人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夫人就和以前一樣就好了。”
喬沅不敢置信地看他。
大壯嘆了口氣,忽然地抱著:“我只是太害怕了,外頭壞人那麼多,一次兩次不行,總有一天夫人會被他們騙走的。”
說了半天,這些都是他自己的臆想,就因為這些臆想就可以這樣對?
喬沅氣得推開他:“難道你還能這樣關著我一輩子麼?”
“為什麼不能?”大壯看著小人水滟滟的眼神,突然笑了,“難道夫人以為只有我一個人這麼想嗎?”
喬沅疑地看他,心里閃過一不好的預。
大壯的神很怪異,似急切,又似不忍看到夫人傷心,“國公府里那座小樓,夫人以為只是小樓麼?”
他語氣惡劣,即將揭穿敵的真面目,他整個人都興起來。
“那才是真正為夫人準備的金屋呢,誰能想到,正直威猛的鎮國公,私底下卻是這樣一副險惡的心腸。”
“……”
喬沅此刻心復雜,猝不及防就看到大壯在面前自曝,一時不知道是該生氣自己差點就被圈|,還是該同即將恢復記憶的齊存。
大壯溫地抱住小人,毫不留地甩鍋敵。
“夫人不要怪我,若不是那個死人,我也想不到這個法子。”
不,就算沒有他,你也想得到。
喬沅臉很奇怪,偏偏沒有大壯想看到的失和傷心。
他角笑意慢慢消失,心荒涼。
“原來,同一件事,他可以做,我做了夫人就這樣生氣,我在夫人眼里算什麼?”
“……”
喬沅累了,懶得和他掰扯,“你撤不撤掉那些人?”
大壯著頭皮為自己爭一口氣:“不撤。”
“好。”小人氣得狠狠咬他一口,“你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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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明天中午12點左右補剩下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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