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
“小鋒,舒蘭。”接著,像是奇怪,往后看了又看。
“你爺爺不在了,但是你怎麼沒出來?”
這,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姜舒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周中鋒語氣平靜道,“隨著爺爺離開了。”
“你們要是在來晚一點,可能見不到對方最后一面。”
這話,雖然平靜,但是多帶著個人彩。
這——
周義坤子踉蹌了下,花白的頭發也跟著,“你是說?”
“你,也……”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周中鋒嗯了一聲,隨即轉,“你們進來看吧。”
對于父母,可以不怨,但是到底是替老人鳴不平的。
不多會。
站在靈堂前面,周義坤和唐敏華都失聲痛哭,仿佛這一路,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給流干一樣。
“爹,娘,是兒子不孝。”
周義坤跪在地上磕頭。
唐敏華也是。
屋一片安靜。
原本還想和姜平安說兩句話的鬧鬧,也被嚇了一跳,頓時安靜了下去。
只是,子卻不自覺的往姜平安邊靠了靠。
在他們長的過程中,姜平安就是帶著他們長大的哥哥。
比起爺爺,他們更親近的是姜平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漸弱,周義坤朝著兒子周中鋒道,“送老人去、火化吧。”
最后一程,他們來送。
周中鋒嗯了一聲。
在周義坤和唐敏華的陪伴下,完了二老所有的葬禮,隨即踏上回首都的路。
而,周義坤和唐敏華,卻沒有時間在停留了。
他們這次,就請了十天的假出來,路上耽誤的太久了,西北基地那邊還等著他們,大家都在爭分奪秒,他們兩人也不可能特殊化。
耽誤了整個研發進度。
雖然,很艱難,但是周義坤還是開口了,“接下來,就就靠你了。”
他和妻子兩人,是沒時間去北上了。
周中鋒不意外,只是,他到底是開口了,“你們,你們就不能停下來歇一歇嗎?”
這麼多年了,他們也不年輕了。
何苦呢。
周義坤沉默了片刻,他心極為苦,“中鋒,若是部隊有召喚,你會不上戰場嗎?”
這——
當然不會了。
若有戰,必召回。
這是每一位軍人的使命,也是周中鋒的責任。
他也沉默了。
“那——你們一路順風。”
這一場停留,他們只待了三天。
是他們家,唯一團圓的時刻,若是說沒有憾的話,那就是他們一家人終于在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
盡管,周爺爺和周的是像。
但是,卻是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周義坤想說什麼,卻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唐敏華沒那麼多顧忌,上去抱著周中鋒,眼淚嘩嘩,“對不起。”
“小鋒,是我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你爺爺。”
“真的對不起。”
除了這個,他們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呢。
為人子,他們沒盡到人子的責任,為父母,他們也沒盡到父母的責任。
這是他們這輩子的虧欠。
他們可以拍著脯說,無愧于國家,但是他們卻有愧于親人。
周中鋒僵了下,半晌,才說,“只要你們在那邊一切平安就好。”
現在,他也不求別的了。
等唐敏華的緒穩定后,去拉著姜舒蘭說話的時候。
周中鋒找到姜平安,給他遞了一煙,姜平安思忖片刻,還是接了過來,只是卻沒,拿在手里。
他不煙,但是他卻不能拒絕長輩的好意。
“平安,往后我爸媽在西北,拜托你照顧下了。”
他們注定不可能陪著老人走最后一程,也不可能給老人養老送終。
不是他們不肯,也不是當子的不孝,而是他們沒辦法,老人要在崗位上發發熱到最后一口氣。
而為外人,不能隨意進去西北基地的他們,注定無法陪伴著孝順著對方。
只能說,還好還好,當年養大了姜平安,像是一個回。
如今,姜平安去了西北,卻在代替他和舒蘭來盡孝。
姜平安點了點頭,聲音溫潤,“姑父,你放心的,他們是鬧鬧和安安的爺爺,也是我的。”
有了這話,周中鋒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長大了。”
姜平安忍不住笑了笑,一張溫潤帶著年氣的臉,帶著幾分真誠,“沒有姑父和姑姑,我也不會長大了。”
沒有他養著自己,花大價錢培養自己,又千方百計找來名醫給他看病,也不會有他的今天。
姜平安的今天,是姜舒蘭和周中鋒兩人,一手舉高的。
兩人說這話,遠傳來一陣高呼,“好啊,你姜鐵蛋兒,你回來竟然不告訴我。”
雷云寶穿著歪歪扭扭的服,從那邊跑掉了一只鞋子,胳膊上掛著一個白的繃帶,顯然才從前線下來,還傷不輕。
但是,這毫不影響,他朝著姜平安奔跑而來。
姜平安看到雷云寶,也由衷地笑了,他穩穩的張開胳膊,和對方來了個擁抱。
“你不是去前線了嗎?我就沒讓人通知你。”
長大的他們,都各自有了各自的事業,奔赴前程,但是這毫不影響,他們一起長大的誼。
是發小,是兄弟,也是最好的朋友。
“這哪行啊,我就是半只腳塌進去棺材,我也要在爭口氣爬出來,見你一面啊。”
雷云寶忍不住一拳頭砸在姜平安的板上,“還是這麼瘦,我一個人能摔倒你三個。”
姜平安笑了笑沒說話。
雷云寶也不吭氣了。
“還好嗎?”
“還好。”
“你呢?”
“我也還好。”
“那——保重。”
“好。”
就這樣,姜平安上了船,雷云寶在船下,不住的朝著對方招手。
直到那一艘大船,徹底消失在海平面上。
雷云寶悵然若失,“原來,只有我會停留在原地啊。”
“不,還有我們。”
鬧鬧認真地糾正,十六歲的他,嗓音極為奇怪,“雷子哥,你什麼時候帶我也去打打槍唄?”
他一心隨軍,奈何年紀不夠,又被家里人著,沒辦法只能讀他不喜歡讀的書。
這話一說,雷云寶朝著鬧鬧的頭頂大手一擼,“就你?在長十年吧。”
“憑什麼?我聽說,你十四歲就進部隊訓練了。”
“那你能和我比啊?我當年是不要命啊,你能嗎?”
反正他沒媽,爺爺和爸爸都往死里面的練他。
鬧鬧不一樣,他之前上有周爺爺周,下有李姨和姜舒蘭,但凡鬧鬧敢提下去戰場,大伙兒的眼淚都能,把他給淹趴下。
聽到這話。
鬧鬧頓時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那怎麼辦啊?”
旁邊的安安拿著一本書,安靜地看著,聞言抬頭,淡定了來了一句,“先高考吧。”
“在怎麼急,也只能高考結束在說。”
這簡直就是要了鬧鬧的命,他頓時哭喪著一張臉,覺得人生無了。
對于他來說,他覺得自己太悲催了,上面的哥哥優秀,下面的弟弟也優秀,哦,還有爸爸媽媽,更是優秀中的優秀,至于爺爺那也不用提了。
一家子優秀的況下,可能就出了他這麼一個另類。
不是那麼優秀,稍微普通點的人,在他們這個家,就很出眾了。
“好了,你該去復習了。”
安安合上書本,“最差,你也要參加高考。”
至于考試績,全家都對鬧鬧不抱希了,明明是雙胞胎,但是好像學習的技能,全部都點亮在了安安上。
至于鬧鬧,唯一繼承的可能就是甜心,四肢發達。
嗯。
不能在有多的了。
所以,這麼多年來,與其說是鬧鬧是哥哥,不如說是安安是哥哥。
在方方面面管著對方,這才讓鬧鬧勉強讀了個高中。
鬧鬧嘆了口氣,“我高考結束就能去當兵嗎?”
安安想了想,“如果你想當小兵不想當將軍的話,高考結束就去,如果你想做到爸爸那個位置的話,我建議你還是讀個大學出來,不管是普通大學還是軍校都。”
“哥哥,你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我覺得足夠翻的。”
最后一句話,與其說是鼓勵,不如說是最后通牒。
周中鋒和姜舒蘭他們聽到了,都沒說話,因為這種事上,鬧鬧更聽弟弟安安的話。
而不是他們的話,畢竟,叛逆期的孩子,總想跟孩子對著來。
這樣一對于比,就越發覺得鐵蛋兒和安安的好了,幾乎沒有叛逆期,就這樣順利長大,還極為優秀了。
至于鬧鬧,姜舒蘭和周中鋒在他上也放了很多力,但是效果甚微。
最后,兩人歸結于,以前養孩子太過順心了,所以老天爺看不下去了,給了一個鬧鬧讓他們舒舒筋骨。
鬧鬧眼見著沒人幫他,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
眼見著他背影蕭索的進了屋,關上門。
姜舒蘭和周中鋒對視了一眼,眼里到底是有擔憂的。
反倒是安安,非常平靜,“媽,不用管他,等他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我去看書了。”
比起鬧鬧,安安不知道有多省心,從來不需要姜舒蘭,他們任何的心。
姜舒蘭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屋安安靜靜的鬧鬧,收回目,詢問道,“你打算考哪個大學?”
安安的績十分的出眾。
安安想了想,理所應當道,“去媽媽你讀過的大學,去爺爺讀過的大學。”
他想去走一邊,他們走過的路,再去尋找,他自己將來的路。
這——
姜舒蘭和周中鋒對視了一眼,隨機點頭,“那你未來的路,可不輕松了。”
清大,可不是那麼隨便考的。
“媽媽,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安安抿著笑了笑,向來老的他,難得帶著幾分孩子氣的驕傲。
姜舒蘭笑了笑,“吧,相信你。”
等安安走了,姜舒蘭忍不住和周中鋒說道,“要是鬧鬧,有安安一半省心,咱們就不至于這麼累了。”
這些年,姜舒蘭投資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做了一家又一家的財務,但是自認為,這些都比不上教育鬧鬧累。
工作只是累,而教育鬧鬧,則是心疲憊。
周中鋒卻搖搖頭,“這樣也好,其實帶鬧鬧,咱們是有就的。”不然,像鐵蛋兒和安安那種,幾乎沒有任何叛逆期,也不需要他們做家長的多說,對方就已經做的很好了。
當這種家長,其實沒有太多的就。
但是,鬧鬧相反,讓他們到了一個正常普通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姜舒蘭,“這樣的就,多給你幾個,行不行?”
“那不行。”
“一個就夠我們的了。”
“你想過沒,鬧鬧如果考不上好的大學,你打算怎麼辦?”
“就留他在海島當兵吧。”
周中鋒語氣很淡然,“舒蘭,咱們不可能擁有每一個孩子都是優秀的,而且優秀的孩子會越跑越遠,天高任鳥飛,像我爸媽,像我,像鐵蛋兒。”
“我們都是,我們對得起國家,卻唯獨對不起自己的父母和親人。”
“總要有普通的孩子,留在父母邊,就那樣普普通通一輩子,陪伴著父母,給父母養老送終,你覺得這個不好嗎?”
不!
相當的好。
優秀的人都上給國家了,做父母的其實是孤苦伶仃的,當年周爺爺周是。
未來,自家四哥也是,鐵蛋兒去了西北基地,意味著這輩子,他回家的可能很低。
他對得起國家,卻對不起父母。
這是沒辦法的事,自古忠孝兩難全。
而未來,安安也大概率還是走這條路,他們太優秀了,優秀到在他們的行業發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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