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關,你要死不?”
從遠匆匆跑過來的宋衛國,跑得滿頭大汗,氣急敗壞恨不得揪著那團長的領子罵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晚來一步,事就鬧到了這個地步,不可開的地步。
當兵的朝著天上扣扳機的地步,威脅部隊請來的專家。
他是不是想掉這一皮,不干了?
那團長松開木倉,木倉順勢被宋衛國給繳了過去。
他臉極為冷靜,“宋衛國,如果你是來指責我的,那你來晚了,我已經扣扳機了——”
“如果你是來指責我,為什麼會這樣得罪這群專家的話,那我建議你從從頭開始了解起來,問問這群所謂的專家們,他們一上島到底做了什麼事?”
他不是個沖的人,但是這一件事一件事下來,實在恨得讓人窩火。
極其窩火。
事,本不至于鬧到這個地步。
可是人嗆人,生生地到了這個地步。
周中鋒也走到兩人中間,恰到好地分開了兩人,他寒著一張臉,“宋衛國,事經過,還是先打聽清楚的好。”
那團長開木倉固然不對。
可是,這群專家們,難道就對了?
更何況,那團長朝著天上開木倉,已經是忍了再忍了。
畢竟,沒朝那群專家們開不是嗎?
宋衛國一直知道政委工作不好做,但是從來沒這麼為難過。
這兩個刺頭,一起齊齊地反駁,并且反抗他。
而且還是在這種對外的場景下。
宋衛國慢慢地松開了手里著的領,朝著那團長,恨恨地指了指,“你們啊?你們啊?”
語氣無奈,事到這個場景,他這個政委都不知道如何收場好了。
想了想,當兵的脾氣倔,骨頭。
他這個政委,還要圓場,于是只能著鼻子,不由地朝著專家道,“是我們的人脾氣急了些,驚到大家。”
偏偏,旁邊的專家們開口了。
陳志剛一臉狼狽,扭頭甩掉臉上的汗珠,詢問,“你就是電話中,負責協調我們上海島的宋衛國?”
宋衛國臉一凜,“我是。”
陳志剛立馬跟找到了靠山一樣,半個子掛在樹上,還不忘指點江山。
“把他,還有他,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抓起來。”
語氣頗為氣急敗壞。
他指著的是那團長和周中鋒。
他們這群專家,不止是在村民那里吃了虧,還在周中鋒和那團長手里吃了虧。
一個語言夾擊,一個直接開木倉。
剛才那一出,差點沒把陳志剛給嚇到尿子。
都是大城市里面的文化人,哪里見過這種一言不合就開木倉的場景?
不可想象,那木倉要是打在人上,他們現在的尸怕都是要涼了吧。
那一瞬間。
周中鋒和那團長齊齊地看向宋衛國,他們都沒說話。
先前宋衛國替他們道歉的事,他們并不贊同,但卻要領。
只是,如今又來這一出。
兩人都在等一個答案,他們想知道,宋衛國會不會在像之前一樣記。
來了就揪著那團長的領子,指責那團長錯誤。
好在,宋衛國沒有讓他們失。
宋衛國直接拒絕,“抱歉,他們兩人一個是這次橡膠林的主要負責人,一個屬于次要負責人,而我聽命于他們兩人,理他們兩人,我的職位還辦不到。”
一聽這話,明顯是搪塞的話。
陳志剛越發生氣,“我看你們當兵的都是沆瀣一氣,來欺負我們這些外來的人。”
“你不抓是吧?老師,我們現在就走,海島我們高攀不起。”
這是要直接離開了。
那可不行,這次部隊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把他們這群人請到的。
要知道,因為海島偏遠,而且窮苦,部隊找了很多人,他們都不愿意來。
就只有徐老他們這群帶隊的答應了下來。
宋衛國一下子陷了兩難的境地,他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先給他們放下來。”
這話還未落。
后面的黎族人就不同意了,當場反駁,“不行。”
“他們砍了我們橡膠樹,別想這麼容易就算了。”
宋衛國哪里料到這村民們這般堅決,直接反對起來。
他下意識地看著周中鋒和那團長,這段時候和村民們走得最近的就是周中鋒了。
如果周中鋒說話的話,村民們可能會聽下。
周中鋒看了宋衛國片刻,抿著,一言不發。
從宋衛國上來揪著那團長領子的時候,他就有些不高興。
嚴格意義來說,宋衛國應該站在他們這邊。
畢竟,他們才是一國的,但是宋衛國一來,二話不說就開始呵斥那團長,并且直接繳了那團長的配木倉。
這不是明顯告訴這群專家,宋衛國是站著他們那邊的嗎?
盡管周中鋒也知道,宋衛國是為了緩和,穩住這群專家的緒,但是犧牲呵斥自己人,去穩定一個不知所謂的外人。
周中鋒實在是做不到。
只是,后面宋衛國又替他們道歉,又拒絕了對方抓捕的請求。
周中鋒思忖再三,抬頭看向黎族長。
黎族長立馬道,“如果周副團你是為他們求的,那大可不必。”
“誰的面子的都不好使。”
這——
周中鋒的話也不好使了,他只能給了宋衛國一個無助的眼神。
他幫不了。
不是他不幫,對方在氣頭上,不給他這個面子。
那團長不出聲,村民們又都在反對。
宋衛國這下一個人孤掌難鳴,他急得頭發都要掉了。
“這群專家真被你們得罪了,他們真要是離開了,周副團,那團長,我問你們,這偌大的橡膠林怎麼辦?”
這橡膠林總不能砸在他們部隊的手里。
他們這群門外漢,又不會做研究,留在他們手里,又有什麼用呢?
“這種不知所謂的人,留下來就會好好做研究了嗎?”
那團長跟著反問。
無組織,無紀律,極端高傲自私不聽勸,這種人又怎麼能將偌大的橡膠林給他們?
“這位同志,記請你放尊重一些,我老師是熱帶植學專家,他不止是國家津,還帶過多個博士,更是學院院長,請你不要侮辱他。“
陳志剛義正言辭地反駁。
“抱歉,從你們上島到現在的所作所為,我真沒看出來你們有任何高級知識分子的素質——”
那團長組織了下措辭。
“反而讓我覺得是一群烏合之眾,在惹禍后,拒不承認,也不解決,反而企圖讓大人來幫你們解決評判,把你們給救出去。”
“另外,你老師可能是個專家,但是你絕對不是,起碼我在你上沒看到任何高素質文化人的素養。”
這話真得勁兒。
一下子把陳志剛被貶得無完。
陳志剛的臉當場就青紫了,他可是堂堂大學生,被一個文盲當兵的這般辱。
他剛要反駁。
一直沉默的徐老打斷了,“志剛,別說了,還不嫌丟人現眼嗎?”
“老師——”
陳志剛急著解釋,但是徐老卻沒搭理他,而是看向宋衛國,這里面唯一一個對他們比較和善的人呢。
“對于之前那一棵橡膠樹的砍伐,我們愿意進行賠償。”
別的不說,之前那位開木倉的團長有句話說得對。
他們確實是像個小孩子,犯了錯誤,指部隊來替他們買單。
“老師,我們怎麼能賠償呢?我們明明是為了更好地做研究,才會造這一步的,老師,我們的初衷是對的,如果你進行了賠償,那豈不是代表著我們大家是錯的了?”
大家坐了一天一夜的船,下船后,不顧自己休息,就直接往目的地來趕。
就為了早一點拿到研究植,但是這些人不止沒有諒他們,反而在指責他們。
他們難道就不委屈嗎?
陳志剛這話,得到另外三個組的贊同。
“是啊,徐老,我們從來沒有任何私心,憑什麼要道歉?”
“我們辛辛苦苦,馬不停蹄地往這邊趕,喂了一路的蚊子,又是為了誰?”
徐老抬起眼睫,斜了一眼大家。
“好了,對就是對,錯就錯了,我們沒有告知村民就上橡膠林伐木確實是事實,錯了就錯了,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是錯了。”
他被綁在橡膠樹上,卻仍然朝著在場的村民們,鞠躬,“抱歉。”
這——
徐老這放了態度,真誠地道歉。
反而把那些村民給弄不會了。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對方兇的時候,他們反而能比對方更兇,但是對方誠懇道歉的時候,他們反而有些不習慣。
這——
大家愣住了。
宋衛國一喜,“好好好,這樣皆大歡喜,賠償的錢,我們部隊來出。”
“不知者不為罪,專家他們也是為了橡膠林更好不是嗎?”
黎族長沉默,“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你們過來,提前跟我們打招呼,我們不會鬧到這個地步的。”
他朝著背后的人揮揮手,“給他們松開吧!”
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跟著松口氣。
周中鋒和那團長對視一眼,齊齊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卻記沒有去松開的心思。
反而由著黎族的人,去松開。
而徐老他們在被放下來以后,年輕人還好,稍微活了下手腕,徐老就有些遭不住了。
他年紀大了,這般被吊在樹上,渾的肢都是麻木的,他當即一。
在要倒下去的時候。
被人突然扶了下,當徐老看到扶著他的人周中鋒時。
徐老頓時愣了下,“謝謝。”
周中鋒搖頭,半蹲下子,“上來吧。”
語氣簡練。
這——
徐老更意外了,他遲疑了片刻,宋衛國滿是欣,“徐老,你就上去吧,這位是我們部隊最年輕的副團,他力一等一的好。”
還算是周中鋒知道點大。
在這般僵持下去,這專家走了,可怎麼辦哦?
徐老遲疑了片刻,終究是爬在了周中鋒的脊背上。
原以為會顛簸,但是沒想到,每一步都走得四平八穩。
“為什麼?”
徐老低聲詢問道。
周中鋒長邁過橡膠林路上的雜草,踏著月,語氣言簡意賅,“你道歉了。”
“你是唯一一個道歉的人。”
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這群人,高高在上,哪怕是在犯錯之后,也拒不承認,而且一口一夜未開化的野人。
老百姓們不是人嗎?
生活在海島上的人,就不配是人嗎?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答案。
徐老閉了閉眼,嘆了口氣,“我們這次確實是莽撞了。”
為了能夠早點見到研究植,沖了太多。
這才引起了這一場不必要的紛爭。
周中鋒語氣淡淡,“老百姓們可能愚昧,但是他們天不壞。”
“你要是好好對待他們,你任何時候尋求他們的幫助,他們都會幫助你們的。”
甚至,他們自己都吃不上飯,也會把家里自認為最好的吃食拿出來,招待他們。
徐老想到先前,自己道歉后,之前還氣勢洶洶嚷著,要把他們浸豬籠的村民,頓時變了一副
“我的學生,我會多加管教的。”
走在前面的陳志剛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脊背有些發涼。
周中鋒收回目,他嗯了一聲。
徐老這邊再次詢問,“那如果你們出面的話,什麼時候能夠安排我們正式去橡膠林?”
都是老學究,對待研究的植,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老婆一樣,甚至一刻都不愿意分開。
周中鋒搖頭,林中,他像是一只姿矯健的獵豹,每一次都準確無誤地避開荊棘,得以保全背后的人不到任何傷害。
他巡視了一番,搖頭,“可能要等等,今兒這事,部隊和當地人已經出現裂了,怕接下來沒那麼順利,我們這邊先接?”
“等我們這邊確認了以后,你們在去橡膠林。”
這——
徐老有些失。
周中鋒沒有藏著掖著,而是開門見山道,“你們這一次來,直接打破了我們和當地村民之間的平靜,接下來會是什麼況,誰都不能確定,只能說,盡量去調節雙方&a/45427_45427277/18335688.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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