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媛說, 綁架你也是潘澤的主意。”祁子昂說到這,便沒有繼續往下了。
蔣天瑜眉頭微,表疑中夾雜著些許的不可思議:“他們想在勒索功后, 把這一切都嫁禍在我的頭上?”
男人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因為潘澤知曉貝貝和貝齊兄妹兩個針對你這件事,所以選了你自然就能讓這一切看起來比較合理。到上的傷害和蒙騙,一氣之下殺了人然后再自殺,機算是很充足了。”
略沉默了幾秒鐘,蔣天瑜微微皺著的眉一直不曾放松,依舊有些不解:“可是他們先把貝齊的手送到了婚禮現場啊, 過后才要綁架我,這不是很矛盾嗎?”
“問題就出現在這。”祁子昂瞇著眼看著不遠電腦屏幕上正在不停變換的畫面, 喃喃道:“雖然潘澤、馮學真和柯媛三人之間對于綁架貝齊這件事的口供相差較大,但在沒有砍下貝齊手掌這件事上卻出奇的一致。”
“他們不承認手傷了……甚至是殺害了對方。”
抿了抿,蔣天瑜垂了眸,像是正在思考著什麼。
這時, 小孟警見針的出了聲:“別說,我覺得這件事他們倒是未必撒了謊。”
“就作案手法和過程來說,其實這三個人已經足夠謹慎了, 肯定不會輕易做出這種足以引起警方懷疑的、時間線完全錯了的舉。”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潘澤也不會想要在自己的婚禮上搞出這種事吧?”
“倒也未必, 但是此事的確值得推敲。”祁子昂挑了挑眉,掏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接著略微直起了:“剛剛從審訊室出來到現在, 已經過了有四十分鐘了, 現在估計潘澤正是稍微有些放松了的時候……”
“走吧, 咱們再讓他難難。”
陸黎和徐立達聞言, 登時就咧開了一張, 那笑容看起來多都有點不懷好意。
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那兩個人就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
眼角余瞥到了旁邊的兩道影,祁子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地收回了堪堪邁開的大長:“姜士,不如你也先隨我下去吧。”
“那兩名歹徒非法侵你家中的案子,來龍去脈已經基本清楚,這邊剛好也有一些細節想要和你確認一下,到時候我再派人送你回家。”
聽到這話,蔣天瑜順從的站起了,扯過一邊的包包背了上,和小孟警輕聲道了別。
頂著小孟警那到無以復加的目,祁子昂抬起手了眉心,順勢叮囑對方空休息一會兒。
在離開辦公室之時,他還心的將門給帶了上。
門徹底關上之前,他還約看到了小孟猛地彎下上半趴在了桌面上的作,隨之而來的就是悶悶的‘咣當’一聲響。
角不控制的搐了兩下,祁子昂抬眼看向了這會兒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電梯前的那道纖細的影。
一路沉默著下到了審訊室所在的樓層,祁子昂在和已經站在審訊室外躍躍試的陸黎、徐立達使了一個眼后,便帶著蔣天瑜進了隔壁的觀察室。
在觀察室墻上的那面玻璃前站定,蔣天瑜也看到了坐在審訊椅上的潘澤。
眼下,外面的太應該已經升起,過墻上唯一的那扇小窗,在地面上映出了一塊規則的廓。
不過才過去了短短的六七個小時,現在的潘澤就已經完全不復昨天夜里開著豪車過來的、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一頭理應十分有型的短發變了一只炸了的刺猬,他的神灰敗,頗有些心灰意冷的覺。
如果說綁架貝齊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那麼他勢必要和警方周旋到底。奈何多出了兩個豬隊友,還沒等警方怎麼樣呢,那二人就生生的出手直接把他拽到了地獄里。
察覺到門口傳來的靜,潘澤晃了晃意識都有些不清醒的腦子,強迫自己神起來。
“開始吧。”
隨著耳朵里微型通訊里冒出來的有磁的男聲,陸黎面如常的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潘澤,柯媛和馮學真可是把你們合起伙來作案的細節都代了,你還打算這麼不言不語下去?”
“其實我們倒是無所謂,只是現在我們還沒能找到貝齊,你若依舊什麼都不說的話,之后在責任劃分上……”他刻意拉長了聲音,滿意的看到了對面那人臉皮了。
“畢竟他們兩個都說不是自己砍下了貝齊的手,那自然就是另一個人做的咯。”
潘澤咽了一口唾沫,過了不知多久,才啞著嗓子開了口:“所有的一切都是馮學真和柯媛的主意,他們兩個和揚威集團有仇的,我可是貝家的婿,怎麼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們不過就是想要減輕自己上的罪責,才把我扯了進來。”
“是嗎?”陸黎的目中充滿了審視,在上下打量了桌子對面的男人一番后,再次問道:“那你又想怎麼解釋手臂上的傷,經技科和法醫的檢驗,你手臂上的傷口各個方面都和水產品店中發現沾有你DNA的鐵管一致,而你傷的時間又恰好和貝齊失蹤的時間相吻合?”
“警,你的話應該只能證明我去過馮學真的店里,當時店里又沒有別人。”潘澤說著,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一攤手:“至于傷,也是因為我和他發生了沖突,僅此而已。”
“你們為什麼會發生沖突?因為貝齊?”陸黎看起來好奇。
潘澤卻從鼻子里出了一聲嗤笑:“警,你可別想給我下套。”
“當天我去了馮學真的水產品店,并沒有看到貝齊這個人,是馮學真開口就向我借了幾十萬,我拒絕了,他就惱怒想要打我。”
“我自然是要反抗的,和他來回撕扯的過程中,手臂這才不小心撞上了鋼管。”
“你確定沒有看到貝齊?”陸黎又確認了一遍。
“確定。”潘澤的回答擲地有聲:“倒是你們警方口口聲聲說貝齊被關在了水產品店,證據呢?有他出現在那里的證據嗎?”
“原來栽贓陷害這麼容易的,是憑著馮學真和柯媛這兩兄妹的,就能讓我染上嫌疑了?”
至此,陸黎晦的和邊的徐立達對視了一眼。
不過他們早就有了對方不會輕易松口的心理準備,所以眼前的這一切倒是都還在預想之中的。
想到這,徐立達保持著雙手環的姿勢,慢悠悠的開了口:“你說……”
另一邊的觀察室里,聽著揚聲系統傳出來的絮絮叨叨的男聲,祁子昂眸微,收回了視線看向了一旁的靜靜立在那里的人。
“怎麼樣?以你對潘澤的了解,他是否在說謊?”
眨了眨眼,蔣天瑜一張就像是在喟嘆著什麼:“說謊肯定是在說謊的,他現在不過就是篤定警方沒有任何的關于貝齊曾經出現在水產品店鋪里的證據罷了。”
對方又為什麼會心里這麼有底,說他沒有參與到事后清理現場的活中,他自己怕是都不相信吧?
祁子昂同意的揚了揚眉,接著說道:“不管承認與否,他們三個沒有一個能夠說清貝齊的去向的。對于出現在婚禮上的貝齊的手,更是一問三不知。”
“這種況,大概率貝齊已經死亡了。”
這應該也是為什麼馮學真和柯媛一提到對方就語焉不詳的原因,保不齊尸現在到底在哪里,他們也不知道。
雖然本來他們就計劃這要撕票的,但計劃歸計劃,事實真的發生了又是另外一碼事了。或許在那兩個人看來,人死了又不是他們的手,不想背這個鍋也在理之中。
“假設貝齊亡,所以理尸是潘澤做的?”蔣天瑜下意識的再次看向了審訊室里的正低垂著腦袋的男人。
已知他只是想要了貝齊的命,不至于誠心做出婚禮上的事去惡心貝家吧?而且他是知曉當天晚上由柯媛出手去綁架姜南的計劃的,本不會這樣沖。
如果貝齊真的不是他殺的,那他大可以在發現人死的時候就及時,任由警方查到馮學真二人的頭上。到時候再向警方扔出剛剛的那套說辭,反倒顯得更說服力一些。
能想到的,祁子昂當然也想得到:“不排除貝齊失蹤案里,有第四個嫌疑人的可能。”
只可惜,水產品店里被清理的太干凈了,要不是用婚禮錄像抓住了潘澤的,怕是連這條線索都要錯過去。
“當然了,這忽然出現的第四人,和潘澤、馮學真還有柯媛是不是一伙的,現在尚且不能確定。”他低了聲音道。
其實在心深,祁子昂更偏向于這第四人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的,是從砍下貝齊的手讓貝貝喝下這一破壞了潘澤等人事先布好的局的舉就可以看出來。
蔣天瑜跟著附和了一句:“要是真的像咱們推測的那樣,是潘澤理了尸……”
“他這麼狗的人,可不會隨隨便便就替人屁。”
這話說的有點俗,但是話糙理不糙,也功逗的祁子昂的眼底深快速的閃過了一微不可查的笑意。
“所以潘澤知道那第四人是誰?”他略棘手的在原地來回的踱著步:“一個能夠讓他心甘愿替對方善后的人。”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撬開潘澤的,問出他到底把貝齊帶去了哪里。”
倒是不需要強迫對方代那第四人,只要找到貝齊,警方就有機會用證據說話。
無聲的用舌尖抵了抵右臉頰,蔣天瑜抬起了手,用指尖輕輕的點了點面前的玻璃。
要是論抓住潘澤的痛點對其猛擊,還真沒有人比姜南這個前友更有發言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