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后。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在同一時間到達了現場。
草坪上原本喜氣洋洋的氛圍眼下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各路賓客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對著警方扯起了警戒線的那邊指指點點。
而之前被嚇暈過去的新娘在醫護人員的急救下功的恢復了意識,剛一睜開眼就扭過了頭, 使勁干嘔了兩口。
接著便一把摟住了旁邊的新郎,在其懷中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還抬著手指著警察所在的方向, 嘟著抱怨著什麼。
見狀,原本倍擔心的四個伴娘頓時覺得被秀了一臉。
這時, 之前和原主說過話的那個金黃卷發的伴娘再次開了口:“不過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啊?今天可是貝貝大喜的日子,用這招缺德不缺德呢?”
“嗯?”蔣天瑜約聽明白了對方話語中的不屑之意,略有些吃驚的瞪圓了眼。
依著姜南的記憶, 這位伴娘應該是柯媛。
“你是覺得,這是一場惡作劇?”若有所思的歪了歪頭。
柯媛一邊著已經被凍麻了的手,一邊點了點頭:“當然了,誰還能真砍了手指然后打喂給貝貝喝呀?再說不過就是和形狀做的真了些, 肯定就是整蠱, 無端的惡心人!”
另一個梳著又黑又直的短發的伴娘也跟著開了口:“沒準是潘澤的哪個前友呢。”
潘澤就是今天這場婚禮的新郎, 長得的確高大帥氣, 一張桃花眼不管看向哪個人,都是一副眉目含的模樣。
聞言,柯媛也笑了兩聲:“照你這麼說, 貝貝的那幾個前男友也可疑的。”
頓時,那三個伴娘笑了一團。
蔣天瑜攏了攏上披著的呢外套, 朝著警戒線的方向瞟了兩眼,表看起來并不樂觀。
各式各樣的人類肢見得多了, 更何況貝貝在喝下保溫杯中東西的時候, 就站在對方側不足一米的位置, 自然將所有的一切都看的分明。
那氣味,那手指的狀……
正想著,只聽江城市公安局技科的負責人張葉出了聲:“試劑有反應,確定是人。”
然后,那名蔣天瑜眼的法醫也跟著道:“從皮組織和骨骼況等方面綜合判斷,是人的手指錯不了。”
他們二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算大,可周圍的人依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本還在說笑的那三名伴娘也是臉大變,之前臉只是因為寒冷而有些青白,這會兒更是看起來沒有一丁點的了。
“天哪……”
“我都想吐了……”
“究竟是誰會做出這種事啊?”
議論聲四起,祁子昂正站在法醫旁邊,不過一雙眼卻迅速的將婚禮現場的這百來號的人都掃視了一遍:“能判斷出來這手指的主人是死是活嗎?”
法醫從助手的手里接過了放大鏡,仔細的看了看:“暫時判斷不出來,因為從地上這些的殘渣來看,其中也包含著不的和骨骼,我懷疑是用了人的一整只手掌打出來的。”
“剩下的這截手指,長度還不足兩厘米,手指兩邊傷口平,應該是某種尖利的切割工造的。”
“比如說破壁機……所以本無法用眼從切口的生活反應來判定當事人的死活。”
“嗯。”祁子昂稍作沉,之后轉過去吩咐張葉:“葉姐,你先盯著把現場的相關證都收集好,再派一組人過去新娘休息室那邊提取一下指紋和痕跡證據,至于在場賓客的DNA和指紋采集工作,一會兒會有一組人過來支援。”
張葉應了一聲:“好的,祁隊,回頭等那手指和的DNA報告出來了,我再喊你。”
“謝了。”祁子昂說罷,開了一邊的警戒線,彎腰出了來。
陸黎則是趕忙湊上前來,替他捋順清楚在場這麼多人的關系:“新郎潘澤,新娘貝貝。”
“那邊的八個伴郎伴娘都是這對新婚小夫妻各自的好友,至于其他人嘛,基本上也都是兩名新人的朋友和同事。”
“剛剛咱們組的幾個人已經分散看來查看了他們的份證件,這是在場所有人的份信息匯總。”說著,陸黎遞給了他一個平板電腦,打開的文檔上麻麻的都是人名和份證號。
“婚禮……雙方的父母和親戚沒有人出席?”祁子昂疑的挑了挑眉。
“年輕人嘛……據說新娘的愿就是辦一場盛大的草坪婚禮,但是又要顧及家里人,所以就是先在這邊辦個只有年輕人的儀式,稍后回酒店還有另外的儀式,父母親戚什麼的都在那邊呢。”陸黎解釋道。
徐立達在一邊‘嘖’了一聲,順便在寒風中吸了一下鼻子:“四月初的草坪婚禮,這創意屬實牛。”
對此,祁子昂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視線在掃過那四名伴娘的時候,不著痕跡的停頓了一下。
四個孩看起來年紀都是二十五六歲,各個都如新娘那般外型靚麗,妝容致。
只一個人尤為矚目,其他三人都穿著十分凸顯材的一字肩短小禮服,對方卻裹著臃腫的呢子大,時不時的還跺跺腳來維持的熱度。
收回了目,祁子昂點了點手里的平板電腦:“先給那些從來沒有接近過休息室的賓客做個筆錄,至于那對新婚夫妻、伴郎伴娘和化妝師等確定出過休息室的,能夠接到那個保溫杯的,都讓他們回局里接進一步的調查。”
“反正距離也不遠。”
陸黎和徐立達相繼點了點頭,的確不遠,這舉辦婚禮的室外公園和市局的辦公大樓就隔著一條河,甚至站在前面的欄桿邊上往西北的方向看去,都能瞧的到大樓上掛著的國徽。
只要通過那座橫河面的大橋,就能夠順利抵達市局了。
不過這個決定,卻在新娘那里遭遇到了強烈的反對,理由是和新郎還要趕回酒店去舉辦另一個儀式。
“你們知道什麼做吉日吉時嗎?”眼下,新娘貝貝已經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雙手叉腰站在那里沖著面前的陸黎和徐立達比比劃劃:“我家里可是請了好多大師才定下的今天,想讓我配合你們也不是不可以,明天吧,明天我自己開車去。”
“貝士,現在的況是,極有可能發現了一起潛在的命案,警方希您能……”陸黎試圖開口解釋。
“命案怎麼了?我也算得上是害者吧?拜托,我可是結婚誒!”貝貝緒激,聲音尖銳:“你們想查就去查咯,非拉著我做什麼?”
一旁的新郎潘澤見勢不妙,一直想要抬起手拉扯住自己的老婆,可惜直到最后也沒能功。
他只能試探的張了張:“貝……貝貝……我早就給酒店那邊打過電話了,估計爸媽他們正在往這邊趕,還是人命要……”
退一萬步說,出了這種事,誰還能又心繼續下去啊?
現場的賓客看著都是恨不得立刻就能離開這晦氣的地方,就算勉強跟著他們一起回酒店了,每個人都拉長了一張臉,他看著還覺得膈應呢!
誰知道貝貝聽到這話,扭頭就是一聲大吼:“潘澤!誰讓你告訴我爸媽的?你知道我因為今天能夠擁有一個完的婚禮,做了多久的準備嗎?!結果竟然被一手指頭給毀了!毀了!!!”
說完,蹲下去,雙手捂住臉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落淚總是格外人,特別還是一個穿著婚紗、頭頂王冠的,而婚紗前的暗紅臟污,反而襯的整個人著些許妖異的。
柯媛等人急忙上前安,顯得潘澤愈發的手足無措了。
最終,等到陸黎把一群人帶回局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后的事了。
雖然婚禮現場的大部分賓客都沒跟過來,但來的這近二十人就已經把市公安局寬敞的走廊的滿滿當當了。
靜靜的坐在長椅上的蔣天瑜悄悄的舒展了一下僵的四肢,大樓里的空調暖風還算充足,吹的人周暖洋洋的。
大概是在幾個小時前穿到這上的,那個時候婚禮就已經快要開始了,直到現在才有一種活著的真實。
不過奇怪的是……
蔣天瑜先是不著痕跡的瞄了幾步開外的新娘兩眼,隨即垂下了頭微微蹙眉,目前來看原主似乎也沒有什麼嫌疑啊。
忽然,柯媛湊到了貝貝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
就在蔣天瑜還在沉思的功夫,下一秒,貝貝那尖利的聲音就響徹了整條走廊:“姜南!”
錯愕的抬起了頭,狐疑的看著氣勢洶洶近了自己的人,只見對方把右手食指到了的眼皮子底下,不客氣的質問道:“姜南,是你對不對?”
“我?”
“別裝蒜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和潘澤有過一段?!”貝貝言辭激烈,漂亮的五因為激而有些扭曲:“之前不提是為了給你留點臉,你說!到底是不是為了破壞我們兩個的婚禮,你才用了這麼惡毒的辦法?”
“虧我一直把你當閨,連結婚都讓你做了伴娘,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雖遲但到。
蔣天瑜抿了抿,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眼角的不控制的搐了兩下。
“姜南!你說話啊!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信不信我撕爛你的臉?!”貝貝說話間,出手就要上前,好在一邊的潘澤眼疾手快,迅速的用手臂攬住了的腰。
其余人自然也紛紛上前裝模作樣的勸上兩句。
啪!
一道清脆的掌聲在走廊里響起,本來吵鬧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徹底安靜了下來。
而遠的祁子昂一下電梯,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