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雖然重案組接連破了兩起兒失蹤案, 和一起綁架勒索案,但是后續依舊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做,所以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還是那副燈火通明的模樣。
只不過相比之前每個人的來去匆匆, 這會兒眾人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在忙完一個階段后, 陸黎等人甚至還相約著去了外面的川菜館好好的一頓。
在他們出去后,辦公室里的燈一下子就滅了一大半。
只剩下了祁子昂頭頂上的那燈管,散發出來的亮籠罩了下面的一小方天地。
他一只手在鍵盤上敲擊著, 另一只手則時不時的擺弄一下鼠標, 很快面前的電腦顯示屏上就出現了幾條搜索出來的新聞信息。
#驚!靜淮市郊外某農場竟發生了炸!現場濃煙滾滾!#
#靜淮市五龍區忽發巨響, 嚇壞周圍居民!本報記者帶你直擊現場!#
#郊外驚現‘烏云蔽日’, 真相竟然是……#
這些報道均發布于大約一年前,祁子昂垂眸大致算了一下時間,假如那個人第一次出現在江城市就是進到了涉案人周雅的上, 算起來倒還真是差不多。
點進去那幾篇新聞報道,其實里面并沒有什麼實質的容, 大多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了不起配上了兩張隔著很遠距離拍攝的照片,完全看不出什麼。
再搜了搜, 關于這件事也沒有任何的后續追蹤。
這種況代表著什麼, 他當然再清楚不過了,估是有關部門出面, 直接把新聞攔了下來。
簡而言之, 容是涉的。
坐在辦公桌前稍微沉思了一會兒,祁子昂起走到了后的檔案柜前, 從里面取出一個深藍的文件盒。
低頭翻找了好一會兒, 這才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里面的容其實很簡單, 發文日期在靜淮市那起郊區炸案之后沒幾天, 當時省里還特別開了一次視頻會。
那會兒重案組好像是正有一個案子在忙,所以會議他沒有能親自去參加,只約記得陸黎回來說過什麼注意出警安全之類的話。
所以對方和靜淮市的那次炸有關系嗎?
這麼多次接下來,祁子昂基本可以確定那道靈魂是個同行,再結合之前全國系統都開了大會的微妙節點……也就是說讓眾多新聞一起閉了麥的炸案極有可能同警方的某次行相關。
將文件塞回了柜子里,他走到了窗邊,整個人藏在暗中,看著河對面的公路上,來往的車燈不停的閃爍。
就在這時,外面走廊里傳來了一陣吵鬧聲,沒過兩分鐘陸黎等人便提溜著幾個食品打包袋沖了進來。
“祁隊,我們想了想還是決定回來吃,吃完就繼續干活,早點結束早點休假咯!”陸黎很是歡呼雀躍,按下了墻面上那一排的開關,讓整間辦公室瞬間變得大亮。
“帶了你的份兒,快過來吃呀!”
祁子昂笑著道了謝,走到桌子前,拿起了一盒飯。
旁邊的陸黎早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邊咀嚼還一邊模糊不清的問道:“祁隊,你剛剛想什麼呢?是不是想著正式結案后要去哪兒玩兒?”
對面的徐立達‘噗嗤’笑出了聲:“胡說八道什麼呢?沒準咱們祁隊假期另有安排,比如說……相親什麼的?”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在這歡樂的氛圍里,祁子昂淡淡的開了口:“聽政治說,這次咱們大概一人能有個四五天的小長假,只要咱們組里自己商量好了分批休息就。”
“我還真打算出趟門,去靜淮市。”
“靜淮市?”陸黎在腦子里反應了好一會兒,之后語帶羨慕的說道:“沒記錯的話是個南方沿海的旅游城市吧?行啊祁隊,真沒想到你還擁有這份兒閑心呢!”
“難不你老家是那邊的?不對啊,我記得你戶口本市的呀?”
別怪他覺得奇怪,和男人共事這麼久了,對方一向心中只有工作,完全不是出去旅行的類型。
對此,祁子昂并未明確回應。
很快,在其他人的吵鬧下,陸黎也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同一時間,張寶珠的家中,剛剛用兩個白煮蛋填飽了肚子的蔣天瑜,正窩在床上著再度襲來的眩暈。
第二日一早,張寶珠依然背著那個大布兜子出了門,只不過這次來到的是崔永福正在接治療的那家醫院。
經由門口守著的警察確認了份,人順利進到了病房里,冷眼看著被銬在了床上彈都問題的男人。
崔永福見來,神有著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雖然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他偏偏就有種覺,眼前的這個才是陪伴了他多年的妻子本人。
于是,他中氣十足的大喝了一聲:“賤人!還不快過來給我倒杯水?!”
張寶珠垂在側的雙手握拳,緩緩地走到了病床前,在崔永福那得意洋洋的目中,高高的舉起了右手。
啪!
一個響亮的掌聲在病房里響起,即便全都在抖著,張寶珠還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那句話:“我要和你離婚!”
………………
四月的江城市,天氣逐漸回暖,雖然氣溫仍然只有可憐的零上幾度,但冬日里結冰的河水早已開始融化。
水面在初春那和的日照下,顯得波粼粼。
靠近河邊的一公園里,迎著冷的河風,穿著一字肩小子的蔣天瑜被吹的不自覺的瞇起了眼。
要是這風再大一點,甚至覺得眼睛上的假睫都會跟著飛出去。
但就算凍的牙齒直打,面上卻還是要保持微笑,只因為現在正于一個盛大的婚禮現場。
而這次穿過來的這名姜南,正是婚禮上的伴娘之一。
在初春的北方,選擇了辦草坪婚禮!
草坪婚禮也就算了,地點竟然還在河邊!
在河邊也就算了,連這個外來戶都知道江城市是個一年只刮兩次風,一次就能刮半年的地方,此時此刻真的很想認識一下那位‘天才’的婚禮策劃師。
用盡全力扯著已經凍僵了的臉部,蔣天瑜勉強的揚起了一抹笑,把涼的仿若冰塊一般的手放進了旁邊伴郎過來的掌心上。
一共八位青春靚麗的男男為這場婚禮進行了開場預熱后,兩位正主便跟著閃亮登場了。
此時已經走下了舞臺的蔣天瑜終于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地兒,抬眼看向了正站在那里接新郎單膝跪地求婚的新娘。
即便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能夠看得到對方那皮疙瘩全部被凍了起來的手臂,以及那張慘白到毫無的臉。
莫名覺得又慘又幸福。
耳邊傳來了輕輕的啜泣聲,蔣天瑜扭頭看過去,另外三個伴娘已經被的開始抹起了眼淚。
角了,覺得自己也要哭了。
看著眼前正在進行的浪漫結婚儀式,的思緒卻開始逐漸飄遠。
按照之前的慣,在離了張寶珠的后,靈魂應該是于完全休眠的狀態,直到兩個月左右再次進另一里。
但這次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期間有種短暫的回到過自己中的錯覺。
蔣天瑜甚至還試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但目的是片的白,耳邊約有人正在說話。
不過那聲音和之間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只覺得耳,可任憑怎麼努力都聽不清。
整個過程大概只有短暫的幾秒鐘,但就是這幾秒鐘,足以讓燃起能夠重新返回自己的希了。
“南?南?”另一個伴娘在出神的當口,出手輕輕的推了推:“儀式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快回休息室把貝貝的包拿過來,一會兒回到后面酒店吃酒席的時候還要敬酒的,貝貝說收到的紅包都要撞在那個大紅的婚包里。”
“哦,好。”蔣天瑜應了,靠著腦子里殘存著的的可憐的記憶,一路小跑著出了這片用來舉辦婚禮的草坪,朝著距離這邊大概五六百米、公園事先提供的休息室跑去。
說是休息室,實際上就是立在角落里的一個小小的簡易鋼板房。
再怎麼說都算的上是一個較為保暖的地方,剛拉開門進去就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先是從此時堆在角落里的那許多件外套中翻出了原主的,套在上之后頓時升起了一種忽然活過來了的幸福。
接著蔣天瑜才找到了那個款式致的全牛皮大號紅皮包,拎在了手里。
等到返回婚禮現場的時候,婚禮儀式已經結束,新娘貝貝正被一眾親友圍在中間接著各種祝福和寒暄。
人即使已經凍的臉發青了,面上還是要保持著幸福的微笑。
蔣天瑜形靈活的穿過了層層人群,來到了新娘的邊,在幫披上了純白的仿真皮草小外套后,貝貝幾乎雙眼含淚的看向了:“南,幫我把包里的小草莓保溫杯拿出來。”
低頭在包里翻了翻,很快便將保溫杯遞了過去。
貝貝得意的揚了揚眉:“就說我有先見之明吧?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熱水……”
一邊說著,一邊擰開了杯蓋,將杯子湊到了邊,仰頭就是一大口。
“噗!”
下一秒,貝貝忽然臉一變,扭過頭去把剛剛喝進去的‘水’全部吐了出來。
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吐出來的竟然是暗紅的,和腳下那枯黃夾雜著些許綠意的草地形了鮮明的視覺對比。
猝不及防之下,貝貝上的婚紗都被弄臟了。
潔白和刺目的紅放在一,一眼過去,讓人膽戰心驚。
“這什麼……啊啊啊啊啊!!!!!”貝貝本想發火,卻在看清楚保溫杯里面的東西后,失了魂似的尖出聲,直接把手中的杯子用力的扔了出去!
小草莓的杯子落在了草地上,里面的傾灑出來,其中赫然夾雜著半屬于人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