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魏玉書垂眸看著擺了一桌子的各種報告和證據, 布滿疤痕的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
過了兩分鐘,他終于有了點反應,緩緩地抬起了頭:“人是我殺的,所以呢?”
“殺了他們我一點都不后悔, 這種危害社會的渣滓, 死了難道對社會來說不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陸黎見狀冷笑了一聲, 干脆把手里的東西往桌面上一摔:“你還覺得很驕傲?怎麼?殺了這麼多人還指我們打個牌給你供起來啊?”
“再說了, 提到社會的渣滓,難道你就不算嗎?”
“別以為時間會抹去一切證據, 一些事只要你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現在我市警方已經聯合了云州市公安局, 對一起持續多年的多名人口失蹤案正式啟了相關調查程序, 但凡涉案的,誰也別想逃。”
聽到這話, 魏玉書的眼角狠狠地了兩下,末了卻揚起了一抹笑。
對于他來說,殺人罪已事實,上多一個罪名還是一個罪名都相當的無所謂了。
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上半略微向后,姿態放松的依靠在了審訊椅的椅背上:“就算我曾經不是個好人, 眼下也勉強算得上是將功贖罪了吧?沒有我, 靠你們警察, 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朱亨利他們的罪行呢。”
“原來你是覺得, 只要殺了罪人,你就不是罪人了?”搞清楚了對方的想法,祁子昂倒覺得這事兒好辦了:“如果說, 你殺的不全是罪人呢?”
“不可能……!”魏玉書本想要開口駁斥, 然否定的話語卻在看清懟到他眼皮子底下的相關證據后, 戛然而止。
“這是我們在嚴莉莉的電腦中發現的,表明近些年來一直在瘋狂的跟蹤一個名為駱磊的男士,而這名男士在幾個月前了一個朋友。”
“他朋友你應該也悉,秀秀。”說話間,祁子昂把一張照片隨意的擺在了審訊桌面上。
魏玉書的瞳孔出現了一瞬間的放大。
“云州市警方已經證實,秀秀只在那家醫療公司工作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之前一直是一家兒園的師。和劉凱,和裘飛,甚至于費建明、朱亨利之間都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關系。”
“當初對方之所以會出現在沐雨軒茶樓,也僅僅只是一個巧合,茶樓的負責人承認了認識劉凱和裘飛,卻偏偏一口咬定對秀秀沒有任何的印象。”
“是土生土長的云州市本地人,父母雙全,世背景清白,卻被你給殺了,難道不無辜嗎?”
“你手之前,秀秀有沒有苦苦哀求?有沒有急迫的訴說過自己的冤枉?”
“魏玉書,每每回想起這些,你晚上就不會做噩夢嗎?!”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魏玉書顯然是拒絕相信的,他不停的大喊著,似乎這樣就能抹去自己被有心人利用支配的事實:“……不無辜,怎麼可能什麼都沒做過?不會的……”
“你有親自調查過秀秀這個人嗎?還是在看到嚴莉莉提供給你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后就在心里直接給判了死刑?”祁子昂繼續步步。
“你難道不知道,那些到你手中的行為軌跡都是可以造假的嗎?”
“魏玉書,你覺得自己聰明的?殊不知嚴莉莉一直把你玩弄在鼓掌之間,在利用你達自己的目的。”
說到這,祁子昂忽然放了語氣,雙手拄著桌面,上半微微前傾:“雖然目前看來,嚴莉莉對你也有幫助,但的幫助真的抵得過一條人命嗎?”
“你們兩個之間的合作關系,顯然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牢固,借你的雙手倒是可以自由自在了,被人這樣利用,你甘心?”
隨著他的話語,魏玉書的呼吸開始逐漸沉重。
但出乎意料的,對方竟然突然低笑出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群臭警察的算盤,想從我這里套出點能夠指認嚴莉莉的證據?”
聞言,祁子昂面上十分坦然,并未有被人毫不留穿的窘迫,反而微微揚了揚角。
一旁的陸黎看著眼前二人對峙的場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一道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只聽魏玉書道:“好,我就如了你們的愿。”
“雖然我不喜歡你們警察這幅高高在上、放佛能夠拯救眾生的模樣,但我更厭惡別人利用我。想一想,好伙伴就是要在一起的,能拉個墊背的一起下去陪我,也不錯啊。”
對此,祁子昂的反應就是用眼神示意陸黎準備做好相關記錄。
審訊室外的走廊里,依舊保持著深夜該有的靜謐,過窗戶看向窗外,那漫天飛舞的大雪,終于有了點減小的趨勢。
與此同時,一樓的接待室里。
本來因為大雪漸停而到高興的蔣天瑜,忽然抬起手捂住了頭,強忍著眼皮直往一起湊的困倦和那靈魂似乎隨時會被扯出外的不確定,勉強的蜷起雙倒在了長椅上。
“為什麼啊……”
為什麼每次都這麼火急火燎的,哪怕事先預留出個把小時讓善后,也不會搞得這樣狼狽。
“你可別忘了那個姓祁的還欠你飯錢。”最后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后,長椅上躺著的那個人便再也沒了靜。
等到祁子昂那邊忙完,天已經大亮了。
腦子里終于閃過了一道影,他便急忙出了辦公室,一路下行至了一樓。
彼時門衛的老同志正背著手站在玻璃大門欣賞著外面一片的銀妝素裹,在聽到聲音后還扭過頭沖著他問了聲好。
“昨天那個涉案人呢?”祁子昂問。
老同志用手指向了西邊走廊的方向:“應該還在接待室呢,大清早的我沒看到有人出去。”
微微頷首表示謝后,他大步走向了接待室,果不其然在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里面那個躺在長椅上睡的正香的人。
“牛小婷?”上前兩步,祁子昂試探的輕聲道。
長椅上的人若有所覺的了,很快就睜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睡醒,孩的眼底快速的閃過了一迷茫。
不過很快的一雙眸子就恢復了靈,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后,起上前出了手:“祁警,飯錢結一下?”
垂眸盯著到自己眼下的掌心兩秒,祁子昂沒什麼表的把早就準備好的現金放了上去。
“謝啦!”牛小婷側過臉看了一眼窗外,語氣輕快:“雪終于停了,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公共通還沒全通,我送你。”祁子昂不容拒絕的說了一句,隨后便轉向外走去。
牛小婷只能抱著自己的雙肩包,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大路上已經由市政部門清理出了一條道,祁子昂開著自己的私家車,速度并不快,車彌漫著一陣不同尋常的沉默。
后坐到的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過后視鏡瞄了一眼主駕駛的男人后,試探的開了口:“那個……祁警,案子破了嗎?”
“破了。”祁子昂凝聲回應:“魏玉書提供了一些有關于嚴莉莉涉案的證據,嚴莉莉將會被檢方控告涉嫌故意殺人。”
“至于販賣人口一案,我們和云州市警方會繼續追查下去的。”
還是那句話,急不得。現在最起碼魏玉書給出了一些偵查方向,云州市警方也在死磕那個茶樓,總歸是不會讓壞人繼續逍遙法外的。
“還有,和安區公安分局已經正式對亨利市場調查公司涉嫌違法一事進行了立案調查,以后可能會需要你的配合。”
“我保證隨隨到!祁警,前面路口右轉靠邊停就行了。”牛小婷輕輕拍了拍前面的座椅,下車之后甜甜的道了一聲謝,接著沒有毫留的轉就走了。
黑轎車停在路邊半天,祁子昂才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
走了。
如果是那個人,在他說案子破了之后,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而剛剛的牛小婷,卻對嚴莉莉為什麼會被控告故意殺人這麼大的疑點都毫無反應。
頗為憾的再次發了車子,祁子昂想著,下次見面會是兩個月后嗎?
到時候一定要先問問的名字。
……………………
“嘶……”
恢復了意識的蔣天瑜被額頭和臉頰傳來的痛弄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耳朵里嗡嗡作響,只覺得周邊十分嘈雜,卻很難聽清那些人到底七八舌的說的是什麼。
下一秒,一個冰涼刺骨的東西猝不及防的在了的臉上,錯愕之余,終于看清了此時正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著警服的人,對方神關切的開口問道:“你沒事吧?臉都被打腫了,快自己扶著冰袋消消腫吧!”
“謝謝……”蔣天瑜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那個冰袋,一邊冰敷著一邊仰起頭看著那個男民警站起了。
對方著一口濃重的江城市口音,沖著幾米開外站著的人群大聲吼道:“這是干啥,有事咱們說事,手打人就是不對的!”
“都報警了,我們派出所也過來了,有什麼話不能冷靜的說呀?”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孩子丟了!我孩子……”對面人群中,一個人披頭散發,神恍惚,說著說著雙一就要跌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眾人或是出手相幫,或是出言安。
就在這時,那看起來似乎隨時都能暈過去的人忽然直勾勾的看向了蔣天瑜,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力氣,沖出大家伙的圍堵,直直就沖著這邊跑了過來。
好在剛剛的那個男警察反應極快,將對方堪堪攔在了幾步開外的位置上。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人不甘心的出了雙手,在空中胡的掙扎著,奈何怎麼都突破不了警察的防線,只能無助的發出凄厲的哭嚎聲。
看著眼前那張已經扭曲變形的可怖面孔,蔣天瑜坐在花壇邊緣上,一顆心一沉再沉。
將手中捧著的冰袋放到了一邊,胡的從上出了一個手機,劃開屏幕后看了一眼日期:二月十三號。
果然,又是將近兩個月過去了。
就在垂頭沉思的功夫,不遠的人再次尖了一聲:“警察同志,你們為什麼還不把抓起來?!就是,就是綁架了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