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祁子昂就帶著人上到了蔣天瑜所在的這一樓層。
陸黎和徐立達自然迅速的迎了上去,三人湊到一起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
蔣天瑜則是停在了休息室的門口,倚靠著門框遠遠的看著。
而那名被押著下了電梯的嫌疑人, 在察覺到的視線后,竟緩緩地抬起了眼,直直的看向了這邊。
四目相對, 只覺得后脊背生涼。
對方的一雙眼就好像淬了毒一樣,里面甚至看不到任何屬于人類的溫度。
在這場對視中,蔣天瑜并未于下風, 嫌疑人再狠再沒有人又能如何,眼下還不是被警方抓了回來, 拘在審訊室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只是……復又看了看祁子昂等三人的神, 看來朱亨利應該是沒找到。
嫌疑人正好好的站在這里, 這樣一來那個胖子似乎是兇多吉了, 或者往好了想,他沒準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把自己深深的藏起來了。
慫的確是慫了點,但是好歹能夠活命, 不是嗎?
不知為何,蔣天瑜忽而又想到了那天夜里從裘飛妻子那邊出來, 經過公司樓下的時候,朱亨利在三樓,而魏玉書在一樓。
那會兒還覺得年人生活不易, 現在回想起來, 二人一上一下的畫面多帶著點深意。
魏玉書每每仰起頭看到仇人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心呢?
朱亨利又是否曾經把樓下忙忙碌碌的這道影放在眼中?
還有就是, 突如其來的變故竟然真的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本嗎?
不知過了多久, 蔣天瑜堪堪回過神, 彼時面前寬闊的走廊里已經沒了人影,想來對于魏玉書的審訊已經開始了。
下心中的唏噓,本來是準備轉回到休息室的,沒想到后卻忽然傳來了一道男聲:“牛小姐,吃過早飯了嗎?”
“下面食堂開了,不如一起?”祁子昂發出了邀請。
蔣天瑜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呆呆的應了一聲后,跟在對方的后走到了電梯前。
在等待電梯抵達本樓層的功夫,后知后覺的問道:“魏玉書那邊……你去吃飯了,能行?”
“有什麼不行的。”祁子昂回答的輕描淡寫,正巧趕上電梯門開了,他一邊往里走一邊按下了樓層鍵:“那不是有陸黎和徐哥在呢嗎?”
“再說了,第一次審訊就是互相磨磨牙,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甫一接魏玉書這個人,他心里就對接下來的工作難度有了底了,想要從對方的里得到點什麼有用的消息,不說難如登天那也相差不多。
說話間,二人很快就行至了食堂。
里面稍顯空曠,許是過了吃飯的高峰期了,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分散的坐在那里,偶爾能夠聽到餐盤和瓷碗相撞的聲音。
沒怎麼客氣的夾了兩個包子,又盛了滿滿一碗的皮蛋瘦粥,在餐桌前坐定的蔣天瑜一邊大口的咀嚼著湯的醬包子,一邊含糊不清的繼續嘀咕道:“你們在魏玉書的家里,就沒有什麼別的發現?”
“帶回來了不的東西,技科正加班加點的理,不過他現在臨時落腳的地方就是城中村里一戶很簡單的違建鐵皮房,面積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吧,沒有地方藏人。”祁子昂隨口應了一句,看吃的太香了,想了想還是把自己餐盤里的唯一一個醬包子夾給對面的孩。
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剛剛干完兩個大包子的蔣天瑜很是自然的又一口咬沒了小半個:“唔……要不要換個思路?”
“嗯?”男人低下頭喝了一口豆漿,發出了疑的鼻音。
“魏玉書他這些年活的就好像一個影子,基本上是查無此人的狀態,每個月打零工或是幫人家掃大街賺的那點錢,能夠維持基本的生活就已經很不錯了。”斟酌著開了口,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應該是沒有多余的力和金錢去準備一個能夠裝下一個大活人的匿場所吧?”
“我的意思是,之前的三名死者在確認死亡后,尸都是很快就暴在了大眾的視野之下,既然朱亨利沒有,應該還有一線希。”
祁子昂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到匿場所,不久前技科在魏玉書所居住的鐵皮房里發現了不屬于他的DNA證據,雖然現在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我們初步推斷那DNA是屬于死者裘飛的。”
“因為據屋的一些痕跡來看,鐵皮房很可能就是裘飛死亡的第一案發現場!”
“那邊距離拋尸地點很近,且監控探頭的數量很,再加上城中村人員構造復雜,是以警方在第一次排查中并未能夠發現什麼異常。”
“我這邊和云州市的石隊進行了一個簡單的通,云州市警方也準備以那兩名害者的拋尸地點為圓點,對周邊展開地毯式的排查,盡快找出兩起案件的第一案發現場。”
說到這,他稍微頓了頓,隨后眉頭微微擰起:“所以你想要表達的是,魏玉書極有可能利用了朱亨利或者費建明的地方,和警方玩了一套燈下黑?”
“他們二人名下的產業警方現在已經全部了,我一會兒就上去讓人再查一遍。”
蔣天瑜不輕不重的打了個嗝,炫完了三個包子后,又開始小口小口的喝起了皮蛋瘦粥:“祁警,費建明那邊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嗎?”
祁子昂搖搖頭:“這條產業鏈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越是查下去,就越看不到盡頭。”
“想來費建明自己心里也清楚,說與不說最后都難逃一個死,但是說了極有可能會引來上線的報復。”
他總不可能是自己持著這樣一個龐大的犯罪鏈條,就像之前所說的,那些失蹤的人呢?最終的去向究竟是何?
現在已知云州市的那家沐雨軒茶樓疑似是一個中轉站,石格他們也正在對這條線追不舍,可還是那句話,調查是需要時間的。
兩地警方也并沒有指在很短的時間里就能把這宗人口買賣案徹底偵破,眼前的當務之急是那三起命案。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也得一口一口吃。
“也是。”蔣天瑜將最后一口白粥送進了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卻一直縈繞著一子憋悶的覺,怎麼都揮之不去。
快速的吃完了早飯,祁子昂把送回了審訊室所在的樓層后,便獨自乘坐電梯去了重案組辦公室。
手里拎著半瓶礦泉水,蔣天瑜依次經過了費建明、羅旭和嚴莉莉所在的審訊室,最終在最后一間的門前停住了腳步。
過門上的小玻璃,能夠看得到陸黎正神激的用力敲著桌子,而徐立達的手指中間夾著一煙,在里面來回的踱著步。
對面的魏玉書則是意料之中的一言不發,布滿細細傷疤的臉上面無表,只有偶爾眨眨眼才能讓人驚覺他竟是活著的。
不確定皺了皺眉,蔣天瑜收回了視線走到了走廊的正對面,半倚靠在窗臺上陷了沉思當中。
所以到底是……
嘩啦。
審訊室的突然被人從里面推了開,先后走出來的陸黎和徐立達在看到門外的人影后,也是略有些吃驚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牛小婷,你在這干什麼呢?”
“我……”蔣天瑜正要開口解釋。
誰知陸黎似乎本不在乎,只見他在擺了擺手后,便拉著徐立達著急忙慌的朝著電梯的方向奔去:“我先走了,祁隊說有可能發現了朱亨利當下的位置。”
“丫的,等回頭咱們把人找回來的,我看那個魏玉書還拿什麼抗!”
看來他們二人在剛才那短短的幾十分鐘里,從嫌疑人那邊吃了不的癟,這會兒正一肚子的怨氣和牢無發泄。
甚至于他們都已經上了電梯了,蔣天瑜還能夠聽到那暴躁的罵聲在走廊里回。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了看那扇已經再次關閉上了的審訊室的門,最終扭過頭把目放在了樓下的大院里。
此時一隊人已經集結完畢,作利落的先后上了那幾輛警車,伴隨著呼嘯的警笛聲,車輛很快就消失在了沿河公路上。
抬起手,蔣天瑜用手指在窗戶上點了點,眼前再次閃過魏玉書那張布滿了傷疤的、可怖的臉。
“害者……嗎?”
……………………
滴滴——滴滴——
巷弄外狹窄的道路因為幾輛警車的駐停而變得異常擁了起來,過往的車輛時不時的發出了刺耳的喇叭聲,不過前面那些步行的、騎著自行車的人卻依舊自顧自的看熱鬧,可以說是巋然不了。
好在沒過多久,就有兩名警騎著托抵達了現場,開始對通進行了及時疏導,這才沒有造民眾太大的反響。
120的急救人員從這條巷弄深的一棟老樓里,費力的抬著擔架往救護車所在的方向沖去,擔架上正躺著一個軀胖的人,對方滿都是,眼瞧著已經進氣兒多出氣兒了。
“讓一讓!!!前面的人麻煩讓一讓!!!”醫護人員聲嘶力竭的喊著,生怕多耽擱一秒上面的人就會徹底沒了魂。
這時,祁子昂也從樓道里走了出來,摘下手上的一次手套后,他眉頭皺的站在原地,雙手叉腰的看著120迅速駛離。
叮鈴鈴鈴鈴……
咬了后槽牙,祁子昂掏出電話湊到了耳邊。
另一邊的蔣天瑜語氣急促:“祁警,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魏玉書不是咱們想象中的那種害者?”
對此,他并未第一時間做出回應,而是在短暫的沉默后反問了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魏玉書其實是有同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