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雙和鶴卿翻著手里的“證據”。
這是江藍兒自己的記錄冊, 記錄著怎麼讓袁奇對死心塌地,連命都能給,也記錄著因嫉恨那四位妙齡子看上宋遙, 從而利用袁奇對的,借袁奇的手殺害那四位妙齡子, 為了不引禍上, 江藍兒又命令袁奇穿殺了三個人,分別住在城南, 城北,城東, 以此好混淆大眾,讓旁人以為這是一樁連環殺人案。
雖有筆跡對照,但江藍兒如若狡詐,還可以詭辯。
可自從宋遙拿著“記錄冊”出來后,江藍兒明顯認出了那是個什麼東西, 卻未有阻攔, 眼神也沒有落在記錄冊上, 而是看向宋遙。
宋遙卻別過臉,本不愿再看江藍兒一眼。
整個人像是落了一片影里, 臉上緩緩消失了所有的表。
沒有先前在燕驚雙和鶴卿跟前的委屈弱,也沒有初見時的熱大方,沒有純凈,也沒有震驚。
江藍兒就那樣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發呆。
過了會,張了張口, 語氣很平靜。
“為什麼?”
一句話算是間接承認。
宋遙怒極:“你問我為什麼?你這冊子第一頁寫的是是誰?”
“是我的母親!”
“而你因為看不慣我同母親親近, 竟下手殺了!”
“江藍兒, 那是我的母親,你是我的殺母仇人!”
“咳咳…咳咳!”
宋遙激之時,引發病癥,一連咳嗽了好幾下,一旁的燕驚雙下意識習慣抬手給他順氣。
等收回手時,燕驚雙心道宋遙同九命有些相似,不自覺便多照顧了些。
江藍兒聽完,垂眸,神不辨喜怒,低聲道。
“原來如此,這個世上,我最不會防備的人就是你。”
“所以,只有你才能找到這本冊子。”
“我早該銷毀才是,為何要給自己留一個。”
聽著江藍兒不知悔改地分析,宋遙更是氣不打一來,恨自己先前在沒發現江藍兒是殺母仇人之前,還掙扎了一瞬,想著勸江藍兒青燈古佛以此贖罪。
宋遙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稍稍穩住心神,片刻后,他咬牙切齒道。
“記錄冊是證,我是人證,先前這位公子所言,全是屬實,我確實是曾易.容袁奇去過那間寺廟,為的是補家用,我的子骨太弱,佛門不要我抄經,怕沾染病氣,菩薩怪罪,這才借了袁奇的名額,而后,那七次作案之時,我也是跟袁奇換了份,我易.容袁奇在書院溫書,只是當時他二人瞞我,我以為那七次是姐…江藍兒同袁奇私下接約會,江藍兒說子名聲為重,在他沒有定下嫁給袁奇之前,不能讓旁人發現兩人私下來往。”
“我起初滿心歡喜,還為兩人遮掩,卻沒想到……”宋遙整個人有些抖。
他眼神戚戚:“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是我的錯。”
江藍兒卻在這時,突然抬頭:“怎麼會是你的錯?都是那群賤人的錯,明明你都沒有出真容,頂著袁奇那張平庸的臉,們還是瞧上了你,你這麼好,被人惦記喜歡,自是正常,但這群子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們哪能與你親近,還妄想著再同你見面,嫁給你。”
“試圖親近你的人,都該死!”
“只有我才能在你邊,只有我才配對你好。”
江藍兒說著這般令人瘋狂滲人的話,語氣卻是十分平靜。
宋遙眼眶微,只覺江藍兒令人骨悚然的,他下意識往燕驚雙旁更靠近了些。
不過江藍兒雖然說了這些話,也沒見有其他作。
笑了笑:“既然你想讓我認罪,那我便認。”
雖未點名道姓,但誰都知道是說給宋遙聽的。
宋遙更是瑟了下,仿佛越發覺得江藍兒令人齒生寒。
燕驚雙同鶴卿使了個眼,讓他看著點宋遙。
可就在燕驚雙和鶴卿換眼神之時,一道影卻從兩人的余中冒了出來。
江藍兒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柄匕首,沖著燕驚雙就刺了下去。
江藍兒未有習武,這點功夫,便是突襲,燕驚雙也攔的下來。
但燕驚雙手臂剛抬,另有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比更快攔住了江藍兒的匕首。
不過瞬息,鶴卿便反制住了江藍兒,他手住江藍兒握著匕首的手,順勢往前一,亮白的刀刃對準了江藍兒自己的脖頸。
江藍兒眼神劃過瘋狂:“都怪你,遙郎才會這般對我!別以為我不清楚你什麼想法,看不出來你在扮男裝,想接近遙郎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江藍兒力在鶴卿手上掙囂,而鶴卿雖未習過武,但男天生力氣懸殊,也能制住江藍兒。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尖細的嗓音,讓江藍兒的面容都變得扭曲起來,宋遙哪里見過這樣的江藍兒,一時他眼底的恐懼更甚,直直往燕驚雙后藏。
燕驚雙更是肅起一張小臉。
此時的江藍兒太過危險,不能讓鶴卿離這麼近。
只是燕驚雙剛想同鶴卿換個位置,由來轄制江藍兒之時。
剛剛還在瘋狂嘶吼的江藍兒忽然噤了聲。
瞬間瞪大了眼,看向……前的鶴卿。
下一刻,長睫微抖,整個子發出輕微的意。
燕驚雙這時也來到了兩人旁,會武,一下子拍暈了江藍兒。
而抬眸時,卻倏而愣住。
鶴卿神冰冷,漆眸仿佛不含一生氣,樹影落在他的面容,暗沉沉地像是布上一層郁冷戾,不見平日的清風朗月,反倒有些像夢里那位權臣鶴卿,居高位,寒意徹骨。
“鶴卿?”燕驚雙不自覺喚了一聲。
鶴卿眸微垂,他頓了幾息,日頭緩升,樹影漸漸從他面容上移走。
等到樹影徹底移走時,鶴卿抬起了眸子。
依舊是那副風霽月的世家子模樣,清清淡淡道。
“此.毒偏執,回去的路上先綁著吧。”
鶴卿說完又轉頭詢問了宋遙幾句。
看著宛若從前的鶴卿,燕驚雙慢慢擰起了眉心。
***
回去的路上,鶴卿和燕驚雙并沒有坐同一輛馬車。
鶴卿似乎還有沒問完的話,帶著宋遙坐在了前頭的馬車,燕驚雙則看著昏迷被綁的江藍兒。
江藍兒醒的時候,不自覺“嘶”了一聲。
是疼的。
燕驚雙目落在了江藍兒滲出滴的脖子,是方才被鶴卿的。
江藍兒此時似乎也意識回籠,瞬間繃了子,等到發現目之所及,只有一個燕驚雙之后,眼神才稍有和緩。
但沒過多會,江藍兒便忽然笑開。
笑得莫名其妙,且肆無忌憚。
燕驚雙皺了皺眉:“你笑什麼?”
江藍兒還是在笑,尖細的聲音早不復初見時的,像是一條冷膩的蛇在對著燕驚雙吐著鮮紅的蛇信子。
“你同宋遙是一類人。”
燕驚雙默,同宋遙不像,倒是弟弟九命同宋遙有幾分相似。
燕驚雙不知道江藍兒想說什麼。
但江藍兒很快解釋了起來。
“你倆都是正常人。”
“所以……”
江藍兒頓了頓,的笑聲更大了些。
“所以,你們這樣的人,害怕厭惡恐懼我這樣的人。”
江藍兒一邊笑子一邊向后倒了去,靠在馬車木壁上,笑得東倒西歪,好似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
只是笑著笑著,的眼尾微微起了幾分紅意。
江藍兒就這樣笑了一路,燕驚雙一路沒有說話。
直至臨下車前,準備被差走的江藍兒忽然回頭,對燕驚雙詭異一笑,無聲地張了張口。
“鶴卿跟我是一類人。”
燕驚雙薄倏而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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