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燁…當真是什麼都往外說。
“我十歲的時候還尿床!”裴燁環著,酒意混了他的眼,但他還不忘得意地看向莫思。
【裴燁這人能朋友啊,有話他真敢往外說。】
莫思心頭一哽,也不掙扎了,直接就近找了個酒壺給自己倒上。
哪知剛準備喝,手里的酒杯卻是被旁人搶走。
一直沉默不語,今日好似也一次都沒被中,仿若一個明人的易亭飲下了莫思手里的酒。
莫思了發暈的頭,有些迷糊道:“這位師弟,這好像是我的酒杯。”
易亭指了指兩人跟前的酒壺,也是離他們二人最近的。
“我有些口。”
“最后一點酒都進了你酒杯。”
莫思暈乎乎地搖了搖頭,扯了一下易亭的袖,言語開始有些不控制:“便是如此,我是你師姐,你怎麼能搶我東西呢,以后,要懂得尊敬前輩,知道嗎?小孩。”
易亭目垂下,看著莫思修長的手指在他袖子上拽出了褶皺。
易亭并沒有收回袖子,任由莫思拽著,他著莫思臉頰因為酒醉泛起的紅暈,好似木訥的面容微有展。
“好。”
莫思繼續:“不只是我,你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悶,來都來了,怎麼不跟大家玩,你同驚雙,世子不是同學嗎?”
“同學就該好好相。”
“你欣賞他二人?”易亭詢問。
莫思點點頭:“這是自然,人誰不喜歡,我好像聽過一點你的傳聞,你以前不也特別喜歡人嗎?”
易亭薄微抿,搖了搖頭:“那是以前年不懂事。”
莫思手撐著腦袋,下一點一點,也不知聽沒聽到易亭的話。
片刻后,易亭又是道。
“師姐,我想同你玩剛剛的游戲。”
莫思胡應道:“可以啊,好像你都沒有玩游戲誒,你想玩什麼,我陪你。”
易亭:“就剛剛你同裴燁玩的那個,我有你沒有。”
莫思:“好。”
易亭看著半瞇著眼,強打起神跟他玩游戲的莫思,發白的微揚。
“師姐,我有心悅之人。”
莫思點了點頭,眼神迷離:“那你贏了,我沒有心悅之人。”
易亭眼角微垂,悶了悶聲。
“我知道。”
下一瞬,他將自己酒杯的酒飲下。
莫思偏頭看他:“你這人真怪,明明是我輸了,該我喝酒,你喝什麼酒。”
易亭沉默地看著,輕輕笑了笑。
……
“令主游戲”玩完之時,在場已然沒幾個清醒的,莫思睡著了,旁邊的易亭看著又好像在盯著莫思旁邊的酒。
駱蒹葭和燕守壹吵吵嚷嚷地玩著燕驚雙教給他二人的新游戲“十五二十”,裴燁蹲在一旁當著裁判。
燕九命聽聞聊“一顆花生米的恨仇”,聊到后面,聞還哭了起來,燕九命忙給遞手帕,哄著。
而燕驚雙此時早就領著鶴卿退出這一斷片戰局,去了三樓的小閣樓。
三樓不大,約莫同燕驚雙的閨房差不多大小,也沒什麼布置,堆了好些雜。
燕驚雙和鶴卿剛剛上去的時候,還吃了一鼻子灰,燕驚雙順手便將自己的手帕給鶴卿掩上。
但燕驚雙并不是帶著鶴卿來這里吃灰的。
無人之地,兩人的手不知什麼時候便纏在了一起,牽著鶴卿的手,輕輕走到閣樓的欄桿邊上。
燕驚雙扶著欄桿,抬眸看向墨黑如綢的夜空,轉頭同鶴卿開心道。
“鶴卿,你看,今日的星星好多。”
鶴卿倚靠在欄桿上,輕輕應了一聲。
燕驚雙本來不知道三樓有如此好的觀星位,還是在酒樓溜達的彈幕人兒提醒的。
說是“約會必備圣地”。
果不其然,此地看星月,宛若中窺日,另有一番風景致。
燕驚雙余瞄向兩人握的手,角微有上揚。
但見鶴卿卻有幾分意興闌珊,燕驚雙出聲詢問。
“可是不喜歡?”
鶴卿搖了搖頭,說著另外一個事。
“驚雙,今日我喝了多杯?”
燕驚雙眸微轉,道:“足有整整三瓶。”
鶴卿又道:“那你可知我真實的酒量?”
燕驚雙想到上次鶴卿喝醉,兩人是在聞那里喝了一壇子酒,喝的還多些,但鶴卿也喝了差不多半壇子。
燕驚雙試探道:“半壇?”
鶴卿頓了頓,扭頭看,一雙清寒的眼有些幽黑,空著的另外一只手朝燕驚雙比了一個“三”。
“三杯。”
燕驚雙一詫:“三杯,可你方才……”
鶴卿輕輕了下燕驚雙微涼的手,掌心有著常年練槍的薄繭,鶴卿拇指在的薄繭上微有著。
燕驚雙掌心有些,想讓鶴卿別玩。
“你別鬧,你剛剛本不像喝醉的樣子。”
鶴卿低頭輕笑,順勢朝燕驚雙湊近,鼻息噴灑在的頭頂:“那怎麼才像?”
燕驚雙心頭一跳,下意識后退一步,只覺今天的鶴卿好似有些不一樣。
但比起害……
那奇怪的陌生再次席卷而來,燕驚雙眨眨眼,看向眼前的鶴卿,清雋如畫的眉眼盛著的影,清冷又純凈,是鶴卿沒錯。
燕驚雙覺得有些怪異,說不上來,明明眼前之人是悉的鶴卿,可在當下,卻又涌上些微陌生,但現在好似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鶴卿上前一步,趁燕驚雙還未有反應,下抵著的額角。
他的比一般子還要來的細膩,他在燕驚雙的額角,輕輕磨了磨,的像是瞬間過遍燕驚雙的全。
燕驚雙形一僵,心跳越發如擂鼓。
但鶴卿只停靠了一會,便往后撤。
先前瞬間炸“啊啊啊啊”的彈幕人兒——
【嗯嗯嗯?就這?就這?我子都了,就給我看這?】
【姐妹,知足吧,平臺脖子以下不能下,再加上小鶴這麼斂,要不是他喝多了,說不定連蹭額頭都不會有。】
【啊蒼天亡我,不行啊!!!小鶴不行!!!那就雙雙上,給我主撲!!倒小鶴!!!】
【賭五錢,初吻絕對是雙雙主的。】
【附議附議附議+100!!!】
燕驚雙為了轉移注意力,稍稍看了一會彈幕,結果彈幕非但沒能讓轉移力,還更浮想聯翩。
燕驚雙目停留在“初吻”二字上。
才不可能是主呢。
也是很矜持的。
可話雖這麼說,燕驚雙的目卻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鶴卿好看的薄上。
鶴卿的…看著似乎有些。
一張一合地,十分……
“驚雙。”
燕驚雙猛一回神,剛才的思緒也一下子回籠,眼神瞬間有些閃爍。
若不是鶴卿當前,真想敲敲自己的腦袋。
燕驚雙,你在想些什麼呢?
幸而鶴卿并未發現,雖然他自曝了酒量,現在該是喝醉的狀態,但他言語卻帶著平靜。
“我喝醉的時候,尋常人是看不出來的,即使我現在與你能正常說話,但我明日興許便不記得這些了。”
“而且,我喝醉之時,只會說真話。”
興許是鶴卿的平靜,使得燕驚雙也稍稍平靜了些,隨口說了一句。
“也就是說,現在問你什麼,你都會說了?”
鶴卿握住燕驚雙的手,放在欄桿上輕輕晃了晃,他眉眼微彎,點了點頭。
“驚雙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夜風吹過燕驚雙的鬢角,起碎發,剛想說好像沒有,但轉瞬眸微閃,似是想起什麼。
“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想起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知道。”
鶴卿挲著燕驚雙的手背,回應。
“什麼事?”
燕驚雙微抿,抬眸看他:“我們以前就認識是吧?”
這個疑問,從知道鶴卿暗自己開始,便一直縈繞在燕驚雙心尖,兩人剛在一起之時,也想問,只是被聞打斷,一時也就拋之腦后,此時倒是是個時機。
鶴卿對的來的突兀,在燕驚雙的記憶力,兩人在多寶樓是初見。
但現在仔細回想,那一次初見,鶴卿已然對頗有袒護。
那一次定不是兩人真正的初見,可若是說鶴卿是從易容之后才喜歡上的。
燕驚雙不由捫心自問,得有多大的秀,才能吸引住大梁的天花板鶴卿。
后面鶴卿對的真容并不意外,也算是側面印證鶴卿定然早先見過的真容。
若是這般推論,兩人相識該是很早。
早到燕府還未來杭州府之時。
燕驚雙并未失憶過,也仔細回想過過往記憶,鶴卿之容十分罕見,若早年間見過鶴卿,自然不會忘。
所以,這才越發納悶,兩人過往到底是有什麼樣的?
鶴卿偏頭,視線掃過疑的燕驚雙,他也沒賣關子,輕輕點了點頭。
“以前,算是認識吧。”
燕驚雙皺著眉頭回憶,還是未能想起來,只得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看向鶴卿。
“你同我說說可好?”
鶴卿這一次卻輕輕搖搖頭,果斷道。
“不說。”
“不想說。”他又乖巧地補了句。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好似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漂亮,他握著燕驚雙的手繼續來回晃了晃,似眼地看著燕驚雙。
“我不想說,可以不說嗎?”
燕驚雙還未表態,彈幕人兒先表了態。
【可以可以可以~小鶴這純撒的小眼神,誰抵抗的了,反正我抵抗不了】
燕驚雙…也抵抗不了,忽而輕嘆一聲,抬手了鶴卿的頭,低聲哄道。
“好,你不想說就先不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鶴卿愉快的“嗯”了一聲。
“驚雙,你真好。”
燕驚雙這下確認鶴卿興許是真喝多了,眼下說話都有幾分像小孩子。
有些失笑。
“這就好了?”
“你是不是對我要求有點低?”
鶴卿搖頭:“不是,你本來就是很好的人,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你對我這麼好,我也要對你好。”鶴卿又補了一句。
“不如,我告訴你一個吧。”
燕驚雙算是有點清楚鶴卿喝醉時的狀態,語氣是正常平靜,但偏偏會說一些尋常時候不會說的話。
喝醉的人,燕驚雙都會盡量順著,更何況是鶴卿。
“嗯,你說。”
鶴卿沖著燕驚雙微微眨眼,他還特意低了聲音。
“我家里有本冊子,專門寫寧墨的優勢的。”
“可思來想去,他唯一的優勢就是了你的未婚夫。”
“所以,那滿滿一冊子,寫滿了寧墨是燕驚雙的未婚夫。”
燕驚雙微愣,一時覺得驚訝:“你為何要寫寧墨的優勢?”
鶴卿下微揚,似是看了眼夜空里的星星。
“為何啊?”他喃喃道。
“可能因為,這麼些年,總想從他手上把你搶走,每一次冒出這種念頭的時候,便覺不符合鐘離氏的芝蘭清淡,不符合正人君子的疏朗之態,有愧先祖,于是,也就有了這種迂回的贖罪自省。”
燕驚雙瞳孔微微睜大,倏而咋舌,詫異著鶴卿話里的意思。
可鶴卿的話并沒有說完。
他緩緩轉頭,看向旁驚愣的燕驚雙,眼瞼垂下,墨瞳著專注認真。
片刻后,他低聲淺笑。
“君子多年,唯獨在你的事上,恨自己不是個小人。”
燕驚雙頓僵,子渾然一,抬眸快速看向鶴卿,卻見鶴卿帶笑的眉眼逐漸湊近著。
金貴的沉水香氣息,瞬間包裹住了燕驚雙,鶴卿盯著燕驚雙,他的眼神清醒又迷離。
他湊在了燕驚雙耳邊,呼吸好似一點點鉆的脖頸,令人脊背麻。
不過幾息,鶴卿的聲音慢慢響起。
“可是怎麼辦呢?”
“驚雙,今日我不想做君子了。”
春夜微風吹拂,花枝搖曳,繁星點點。
夾雜著幾若有似無的纏綿之音落下之時。
覆住了燕驚雙的。
在欄桿上那只清瘦白皙的手,輕輕了。
作者有話說: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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