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葉拉一下看看, 都是一些瑕疵布,能看出明顯的線頭、小窟窿以及線的地方。
可它也是布啊!
驚喜道:“怎麼賣?我都要了!”
楊翠花:“這里有三十尺,都給你, 不要錢。”
林蘇葉:“那可不行, 我不能白要。”
楊翠花:“薛明翊那天去我家給了五塊錢,我尋思著五塊錢是賠你的,當然不用收回去, 正好供銷社有瑕疵布我就給你買了一些。”
這些布當然超過五塊錢的, 可楊翠花樂意給, 就想看林蘇葉滋滋的樣子, 也不知道什麼病。
再說薛明翊和自己大哥是同學,自己小時候還喜歡過薛明翊,還給林蘇葉推個跟頭摔出傷來,還不問青紅皂白說人家壞話,哪哪兒都不對, 人家薛明翊和林蘇葉大度,原諒自己,是真心激,這點布不算啥。
若是薛明翊和林蘇葉真的生氣, 供銷社的工作可能保不住, 不信看看胡桂珠好了。
林蘇葉不肯占便宜,讓說說平時怎麼賣, 補錢給。
不用布票已經是大便宜, 還不要錢, 那可不行。
楊翠花見非要給錢, 便道:“嫂子要不這樣,等會兒我再給你送布料, 你幫我做件兒夏褂子,要那個蘋果領,就是圓的,縣城流行。”
林蘇葉笑道:“好呀,很簡單的,不要你工錢。”
楊翠花又說兩條化袋子也送給。
林蘇葉有些不好意思,“這個不容易得呢。”
楊翠花:“別人不容易得,我在供銷社還不容易?這個你拆了也能做褂子穿,倆袋子至能做倆褂子呢。”
這是日產化,一面印著日本,一面印著化,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什麼株式會之類的字樣,林蘇葉不認識。
這時候只有大隊干部能穿化袋褂子,普通社員可沒那個條件。
社員們還開玩笑呢,說“生產大干部,穿著化布,前面是日本,后面是尿素”,特別羨慕。
林蘇葉見不肯要錢,“倆袋子,我做兩個褂子,你一件,我小姑一件怎麼樣?”
楊翠花卻又不肯穿,上印著尿素,丑死了,但是不敢說,免得林蘇葉不樂意,道:“我不要,你和明春穿吧。”
你長得好看,穿麻袋也漂亮,我可不敢穿。
很快回家拿了一疊子的確良布回來,讓林蘇葉給做褂子。
林蘇葉就給量尺寸,建議,“翠花你臉圓,別做圓領了,做個燕尾領吧。”
燕尾領領子尖尖的,看起來能拉臉蛋和脖子的效果。
楊翠花臉圓脖子短,再穿圓領那簡直沒眼看了。
楊翠花很信林蘇葉的審,畢竟小姑、小哥倆穿得都好看,同意了。
時候不早,就先告辭騎車回家。
楊翠花一走,薛老婆子瞅著那堆布就兌林蘇葉:“你看人家楊翠花,多大方,瞅瞅你,一不拔。”
林蘇葉:“對呀,大方,本來要給你當兒媳婦的嘛。是你兒媳婦的話,你這會兒跟著供銷社頓頓吃香的喝辣的呢。”
薛老婆子一本正經地道:“可惜長得不行,白扯,明翊瞅不見。”末了還得再強調一遍,“你真的占了長個好臉的便宜,真是會投胎。”
也不怪兒子愿意,也樂意天天瞅,覺瞅著這好看的臉,人都愉悅,能多活幾年。
反正比老大媳婦那張苦瓜臉和老三媳婦那張饞鬼臉好看一萬倍!
晚上等莎莎睡了,林蘇葉又點了油燈坐在炕上復盤今兒和林婉晴掐架的事兒,看看自己哪里做得不錯,哪里還有待改進,等下一次和人家掐架好用上。
覺得自己文化水平低,又不夠聰明,不能像人家那樣厲害,那就得多學習。
平時和人吵架就復盤,把優缺點記下來,聽別人吵架也悄悄學一學,看看人家是怎麼吵贏的。
拿出自己專門復盤的小本本翻了翻,上面記著和林婉麗、張、楊翠花、胡桂珠吵架的事兒,都把對方的反應以及自己的寫下來。之前胡桂珠被列為頭號危險,現在已經降級沒什麼覺,至于楊翠花還了朋友。
這會兒林婉晴就榮登頭號寶座,被林蘇葉很詳細地記錄在小本本上。
欠錢不還、怪氣、大顯擺、假清高等一類詞語被安上,同時記下重點:此人在人前要臉,不得別人說人品不好。
寫了一會兒又擔心林婉晴回部隊跟薛明翊告狀。
萬一林婉晴說自己不顧剛沒了男人就著還錢,欺負,那豈不是污蔑自己?
趕掏出信紙寫信,告訴薛明翊自己在家過日子,林婉晴突然出現,跟胡桂珠一樣張牙舞爪、鼻孔看人、顯擺氣派,很生氣,既然對方戴大手表、穿大皮鞋、穿那麼好的服,就管對方要錢。
寫完覺得用詞俗不夠文氣,配不上林婉晴的那種清高、城里人兒氣質。
其實想說耀武揚威、頤指氣使、紆尊降貴之類的詞匯,可惜不會,于是為了提高這封信的份量,就開始翻詞典查字典,一定要找幾個夠格和份量的詞匯。
最后選了幾個:狐假虎威、怪氣、錦還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寫出來就是林婉晴錦還鄉,自己用火鉗子燙了發梢兒,戴著大手表,穿著好裳,踩著大皮鞋,挎著小皮包,來家做了一回不速之客,好一個不請自來。
大搖大擺的,看起來就狐假虎威,說話還怪氣,說什麼酒釀大餅又不給,炫耀地給了三塊錢。還用高高在上的眼睛看自己,笑話自己在家里不干活兒、沒文化,自己就義憤填膺,讓還錢。
哪怕照著字典抄詞語,因為字小、夜深,也抄錯好幾個,自己卻覺得對。
讀了讀自己的信,是不是有點太過隆重?怎麼有點別扭?
才學這些日子,學的都是常用字詞,語以及一些很書面的詞語都沒學,這會兒就沒底。
尋思要不讓大軍幫忙看看?又想大軍一個小孩子他肯定也不懂,要是讓顧知青給看?不行不行,太丟人了。
這會兒心里又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著寡婦還錢,有些不厚道,又想薛明翊做人嚴肅有原則,他知道的話估計會不高興。
不過他從來不罵人,就算不高興估計也就說不該要錢,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回家罵老婆丟人甚至打老婆。
為了先發制人,堵住薛明翊可能的生氣,寫道:
咱倆是兩口子,你的錢就是咱家的錢,我在家做尚(裳)轉(賺)的也有你一份兒,就是不如你轉(賺)的多,可我也不滿(瞞)你,你有錢也不能滿(瞞)我。我也不是不讓你借給人家錢,你得瞅瞅怎麼回事,要是人家快當兒地還你,那就是好人,能,要是借了不還還借還不還,那就是把你當原(冤)大頭,你還借你就是大笨瓜。
我說的對不對?
你要覺得我管要錢不對,讓你不好做人,你就快當兒地回來打離婚,孩子、娘和小姑還有房子歸我,你按月打養老錢和養孩子的錢就行。
你要覺得我說得對,你以后給我離林婉晴遠著點兒。
為了加強自己的語氣,在后面畫了一個表,橫眉怒目,非常形象。
知道自己有點像薛明翊寫給小嶺的那個詞:恃寵而驕。敢這樣,因為有底氣,小姑、兒子、莎莎肯定支持,薛明翊多半也不會說,以往每次回家探親,不管有什麼事兒,他都幫著呢。
為了讓薛明翊個木頭更好地理解為什麼和林婉晴要錢,又畫了一副林婉晴和林婉麗來家里的樣子,把林婉晴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畫出來,旁邊還跟著個狗的林婉麗。
這幅畫畫得出奇得真,因為對林婉晴的討厭,當然也歸功于平時盯著畫莎莎等人的作。
畫完以后很滿意,又掏出五錢夾在信紙里,寫上:這是我做服來的,給你零花兒,等我掙大錢也會多給你的。
為了避免小哥倆糾纏,第二天林蘇葉悄悄自己去寄信,還是加急的,花的是林婉麗那五十塊錢。
果然花別人的錢,再貴也不心疼!
也不知道信能不能比林婉晴跑得快點。
這種話當然不能打電話罵他,讓人聽去可不行。
寄完信就不想了,反而因為拿到欠條心里出了口氣,一塊石頭落地,這會兒憋屈生氣的應該是林婉晴才對。
*
天氣越來越熱,學校就開始午睡,要求學生們都去學校睡覺。
林蘇葉改為上午帶著莎莎去學校,中午回家吃飯,在家里午睡,下午就做活兒、學畫畫不去學校。
小哥倆則抬著以前爺爺編扎的麥草墊子去學校,可以鋪在地上睡覺,不用睡桌凳,免得掉下來。
他們原本是不想帶的,薛老婆子哭鼻子抹淚非要他倆帶,生怕小嶺睡覺不老實掉下來摔著。
要是不帶,在家里指定擔心,林蘇葉就讓小哥倆帶上,他倆只能遵命。
過了幾天先把楊翠花的的確良襯做好,上學的時候捎過去放在大隊,楊翠花下班路過大楊灣就可以拿回去。
第二天楊翠花就把新襯穿上,現在人褂子,但是別人的褂子大大的,既沒有腰也沒有什麼線條,領子襟塌塌的一洗還容易卷起來,可人家林蘇葉做的就不會。
不知道加了什麼,這領子撐撐的,門襟也很括,就特別氣派。
楊翠花坐客車上班的路上,就被售票員和人問了一路,都說這個服好看,問哪里做的。
楊翠花得意得很,笑道:“那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這一個褂子做工就一塊錢。”
冬天過年的服,上才七八錢,這一個褂子就一塊錢?
眾人紛紛覺得好貴。
楊翠花冷笑:“貴?不識貨的才喊貴。省城百貨大樓里的進口貨,都得用外匯券買,一塊外匯券頂咱八/九塊錢,一件掌大的衩子,沒什麼布料,要八塊外匯券,一個兜的罩,掌大兩片布,十二塊。貴?當然貴,那得分誰買!”
楊翠花雖然張揚,可人家有張揚的資本,長得不錯,工作好,家境好,還紅苗正的,說啥別人自然沒法反駁。
眾人心里也暗暗覺得這褂子,真的很值一塊錢做工。
楊翠花下了車去供銷社上班,一進門其他幾個好打扮的營業員就看到了,立刻圍上來問。
“翠花,你這褂子好看哎,哪里做的?”
“不聲不響的就自己倒騰好東西,真是不夠意思!”
楊翠花:“干啥啊,我這不是先試試嗎,好的話就跟你們講。我和你們說,這褂子做得老費勁了。就咱們供銷社自己的紉組都做不出來,這是幾十年前的老手藝,大城里給高檔裁店做服的手藝。”
楊翠花很敢吹,不要錢的牛皮都往林蘇葉上堆。
聽娘說過薛明翊娶那媳婦兒有點來頭,林蘇葉爺爺都出大家族,那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后來家里敗落,還有孩子參加革命,正好躲過挨斗打土豪,還混個貧下中農,也是運氣好得很。
林蘇葉的據說出裁家庭,學會不東西,再教給孫,的手藝自然比別個更強。
就說這褂子的領,鄉下人可沒見過這麼括的。
“翠花,一塊錢不貴,我們也想做一件。”就有人立刻有樣學樣,只要同事穿什麼新款式,必然有人要跟上不能落后。
他們是供銷社的營業員,總能買到不要票的部貨,家里都不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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