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盞:“……”
轉過去,低頭,紅著耳,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很久,駕駛座傳來溫儼一聲低笑。
-
溫盞在家里過了個周末,回公司上班。
進門剛好聽到黃斯愉在跟旁邊運營妹子聊天,耳朵里捕捉到關鍵詞,溫盞腳步一頓,問:“你剛說誰?”
黃斯愉抬頭:“遲總,遲總竟然離職了。”
他走得很早,趕在所有人來公司之前,趁著周末,把工位清空了。
大家周一早上過來,有人去樓上找他,才發現,他的電腦、工牌、支架、閱讀,已經全都不見了。
溫盞走到窗邊,拉開百葉窗。
夏日清晨輕,兜頭揮灑下來,放在窗臺上的海藻球剛換過水,咕嚕咕嚕地冒泡泡,水波碧。
站了會兒,低頭,開遲千澈的對話框:「一路順風。」
遲千澈那頭很快浮現“輸中”的字樣,隔了會兒,又消失。
最后最后,他只說:「謝謝你。我還在北京,有機會,約我出來玩。」
溫盞:「好。」
但是。
溫盞打完這個字,忽然想到。
下一次見面,應該就是,和商行舟的婚禮了……
婚禮。
只是想到這個詞,也會有一點點心。
不行,這樣太不矜持了。
溫盞克制住自己,決定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都暫時不去想那麼遙遠的事。
——但商行舟顯然比更心。
由于周就要回部隊,商行舟恨不得在走之前把所有事全都安排好,拉著紀司宴和石一茗,喊一堆中介瘋狂看房子。
一上午看完四套,紀司宴嗓子都冒煙了:“你是不是有什麼病,你跟你老婆的婚房,你不來,拉著我倆大老爺們跟你看?”
“這不是小溫要上班麼。”商行舟頭也不抬,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敲字記錄,“你倆有空,就辛苦一下。”
“可你不帶看,會不高興吧。”畢竟溫盞才是房子主人啊。
商行舟手指微頓,蹊蹺地起眼皮,看紀司宴一眼:“誰說我不打算帶看?我們先把備選都給看了,排除一部分,我給挑挑,再帶實地考察啊。”
微頓,他低聲:“天氣太熱了,讓跑兩趟吧。”
紀司宴、石一茗:“……”
好,商行舟心疼媳婦,到頭來實際上傷的,是他們兩個外人:d
所以。
等溫盞知道商行舟在看房子的事,已經是好幾天后。
看到他導ipad里的筆記,有點吃驚:“你這幾天,一直都在一個人看房子嗎?”
商行舟想了下,解釋:“也不是一個人,還有紀司宴和石一茗,我抓了兩個苦力,跟我一起。”
溫盞哭笑不得,湊到他邊,嘀咕:“下次,可以上我的。”
“下次肯定要你,我已經篩完第一了。”商行舟把抱起來,放進懷里,“等你篩完第二,我們就一起去線下看。”
溫盞眼睛笑橋:“好。”
雖然心疼他一個人看房子很辛苦——
但溫盞不得不承認,這樣做,效率確實高。
的婚房,最后,幾乎是以速定了下來。
小三居,離現在公司不算遠,地鐵也就幾站地。
又要搬家,但有新家的覺和定期遷徙完全不一樣。
溫盞有些小興,翻出自己上次搬家時,在冰箱上的小目標,暢想:“明年我去學車好了,有代步工,會方便很多。”
北城四環以早晚高峰堵得要死,但的工作剛好錯開兩個高峰,以至出社會好多年了,幾乎沒怎麼過瘋狂的地鐵。
商行舟拉開冰箱門拿汽水,余掃見手上的便簽,聳眉:“這寫的什麼?”
溫盞展平給他看,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
「今年多吃水果。」
商行舟笑意飛揚,闔上冰箱門,冷氣阻隔在。
他扣開拉環,白桃氣泡爭先恐后地冒出來,他仰頭喝飲料,結滾:“你以后在市區待膩了,也可以去找我。”
溫盞眼睛一亮:“有我的住嗎?”
“我結婚之后,就會有了。”商行舟眼中笑意流,攥住的手,手指,“所以小溫,我們快點結婚。”
——等審批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新房沒法立刻住,但有些東西可以先搬過去,商行舟想趁他還在家里,先幫溫盞把不常用的大件兒都打包好。
于是兩個人剛消停沒幾個小時,又開始一起手。
商行舟幫收書,溫盞坐在瑜伽墊上,收拾小首飾。
平時不戴耳環,用于替換搭配服的手鏈項鏈掛在梳妝臺各個地方,一條條取下來,溫盞拉開屜,視線,忽然有個幽綠的小東西一閃而過。
“哎?”微怔了下,立馬反應過來。
是當初去見商行舟爺爺時,商給的,那個吊墜。
只有個墜子,沒紙盒,也沒有外包裝。
溫盞怕弄壞,想了想,索找出裝貓眼石手串的盒子,將里面的手串倒出來。
商行舟看見了,奇怪:“怎麼?”
“送的墜子,沒地方放。”溫盞解釋,“我想把盒子清空,收納墜子。”
商行舟“喔”了聲,邁長從邊走過去,去搬紙箱。
躬,忽然想到什麼,又轉回來:“沒地方放的話,要不就戴著吧。我說,那個墜子保平安的,對好。”
“還有這種說法?”溫盞樂了,吊墜舉起來在燈下看,澤很剔。
不懂玉,只覺得它看起來舒服,于是聽他的,試著往脖子里掛了掛,“好像還合適的。”
商行舟起走過來,幫調整長度:“那就戴著吧,別摘了。”
于是溫盞就……真的,把這個墜子,戴在了上。
一直到婚禮,都沒有摘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覺自己變好了一些,跟商說,商也只是笑。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某次,公司團建,溫盞跟黃斯愉們一起泡溫泉。
無意間聽見,黃斯愉跟邊新來的運營小孩聊天。
語氣輕松地,說:“施華世奇算什麼,你瞧沒瞧見小溫脖子里那掛墜。”
新人的目中流出求知:“嗯?”
黃斯愉用兩只手比數:“至九位數。”
溫盞:“……”
溫盞:???
溫盞震驚極了,停下腳步,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黃斯愉不知道在背后,聽見聲音回過頭,眼睛一亮:“小溫。”
停了停,又有點不好意思,撓頭:“我們在說……你的吊墜貴。”
溫盞頭暈:“你說多錢?”
“九位數啊。”
“……”
空氣漸漸凝滯,黃斯愉看溫盞呆滯的表,頓了下,突然反應過來。
小心翼翼地問:“小溫,你天天戴著它,就算看不懂,難道別人送你時,沒告訴你價格嗎?”
“……”
——不過,那是很后來、很后來的后話了。
兩個人的結婚申請審批通過的日子,和早已選定好的搬家的日期,差不多前后腳到來。
商行舟得黃昏才能趕回來,溫盞一個人指揮搬家師傅搬。
他難得沒什麼事兒,隔兩小時就打個電話問候小未婚妻,不太放心:“太這麼大,如果東西多,就別搬了。坐下歇會兒,等我回去給你弄。”
溫盞咯咯笑:“師傅也等不到那會兒吧,沒關系,今天天氣不是很熱,很快就好了。”
商行舟于是也沒再多說,掛電話前,忽然想到什麼,又特別叮囑:“我下單了個新的冰箱,讓師傅送過去了。搬到家里后,你別忘了先把電上。”
溫盞奇怪他怎麼特地強調這個:“為什麼?”
商行舟詞窮,想了想,低聲解釋:“能早點制冷。或者,你凍一點冰吧,晚上,我想喝冰啤酒。”
溫盞不疑有他,答應得很爽快:“好。”
但家里沒有酒了,結束通話,又下單了兩扎酒。
等酒上門的空檔里,冰箱先送過來。
商行舟預訂的這冰箱,款式是他之前和溫盞一起挑的,兩個人量過廚房尺寸,可以放下一個雙開門。
嗯,放是放得下……
但溫盞看著四個師傅往里頭搬,還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太大了點……
等他們忙完,給他們發汽水:“辛苦了,這個是不是很沉?”
幾個師傅互相看看對方,笑得意有所指:“那是,你這單,肯定比別人的沉。”
溫盞困:“啊?”
師傅也沒解釋,笑著走了。
溫盞給冰箱上電,轉頭去收納箱里找冰格。
商行舟幫把大大小小的品都標簽整理好了,冰格是球狀的,接好水往廚房走,拉開冰箱門,不經意間抬眼的那一秒,臉龐被冰箱的燈照亮。
一瞬愣在原地。
暖黃的燈打下來,整個上層,整整齊齊,放滿盛放的黃玫瑰。
大朵大朵,有一些花瓣上還沾著水,搖搖墜地,鼻間有馥郁的香氣緩慢地飄散開。
溫盞怔怔地,鼻子忽然發酸。
手指扣住下層的門,拉開。
冷凍層沒有結冰,幾層格子滿滿當當,一顆一顆,塞滿乒乓球大小的、飽滿的荔枝。
忽然想到,兩個人定下這套房子那天,商行舟跟一起計劃,裝修的時候要在哪里加藤椅、在哪里放長著鹿角的小茶幾。
未來與想象手可及,他們回過神,已經是黃昏。
高大的男人坐在客廳落地窗邊,長微屈,整個人被暮暖籠罩,轉過來看,笑得溫得不得了。
他說:“你瞧,溫盞,我也有家了。”
和你一起的家。
人人都說薊城的霍少爺心狠手辣,卻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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