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沈靜姝點頭，輕聲道：“每年秋天這棵枇杷樹就結很多果子，吃不完，還有鳥飛來吃，爺爺會把枇杷果摘下來，熬枇杷糖，裝進罐子里泡水喝，最潤嗓子。”

　提到往事，眉眼間也浮起一的悵惘。

　年秋天的味道，就是那枇杷糖漿的滋味，甜的，回味又著些微微意。

　陸時晏撐傘走在一旁，默默聽著沈講著往事。

　逛完從前的小區，三人去附近的餐廳吃過午飯，便往虎丘去。

　“虎丘是個好地方啊，明清時期，昆曲盛行，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會在虎丘辦曲會。”

　沈慢慢爬著坡，走三步歇兩步，也不忘給陸時晏介紹虎丘的往昔：“那真是萬人空巷，蔚為壯觀，就像現在的年輕人去追明星的演唱會一樣，起勁得很。可惜了，現在昆曲大不如前，虎丘曲會的勝景，咱也瞧不見了。”

　但還是很喜歡虎丘，從前在蘇城住，每年都會來虎丘玩兩趟，春天踏青，秋天賞楓，十分適宜。

　好不容易走到虎丘塔下，沈尋了個亭子坐下，氣吁吁：“老了，走不了。”

　沈靜姝道：“我去買水。”

　陸時晏連忙起：“我跟你一起。”

　沈靜姝看他一眼：“買水不用兩個人，不然你去吧。”

　陸時晏：“……”

　沈看了看孫，再看看孫婿，出聲道：“你們倆一塊去，讓我自個兒坐坐。”

　發了話，沈靜姝也不好再推。

　雨短暫的停了，和陸時晏一起往景區的小店走去。俊男的組合走在蒼翠如畫的山林間，分外吸引目，還有游客小聲猜測著他們是不是明星拍戲。

　走得遠了些，沈靜姝總算問出心里的疑：“你怎麼來了？”

　陸時晏淡淡道：“來掃墓。”

　沈靜姝：“………”

　頓住腳步，仰起臉看向陸時晏。

　男人回，目坦然：“不可以？”

　沈靜姝言又止，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只低低道：“買水吧。”

　在商店買好水，陸時晏提著袋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抓住沈靜姝的手。

　沈靜姝微怔，低下頭，看著他抓著的手。

　似乎到的目，他還了兩下。

　沈靜姝眉頭輕皺，總覺他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是自己的錯覺嗎？輕晃了下腦袋，也沒多想，繼續往回走。

　等兩人一起回到亭子，沈見小倆口牽著的手，消瘦的臉上也染了笑。

　接過礦泉水喝了兩口，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沈靜姝：“小囡啊，你趕打個電話給民宿，老板再開一個房間。現在是節假日，房間難定，可別等到晚上阿晏沒地方住。”

　沈靜姝心說，他怎麼會沒地方住，估計他在蘇城的房產也不，一個晚上住一套，一個禮拜都能不帶重樣。

　還沒等回，便聽陸時晏道：“放心，房間已經訂好了，就在你們樓上那間。”

　“噢噢，那就好。”沈松了口氣，轉臉看向沈靜姝：“那等會兒回去，你就把東西收拾下，和阿晏去樓上住。”

　沈靜姝眼睫輕眨：“，搬來搬去麻煩，反正就一個晚上……”

　話還沒說完，就聽道：“有什麼麻煩的，不就拿兩件換洗的服。”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再配上“我還不知道你”的眼神，沈靜姝再不敢多說。

　晚上，三人回到民宿，陸時晏先上了樓，沈靜姝和沈到一樓。

　一進屋，沈就拉著孫，皺眉道：“你和阿晏吵架了？”

　沈靜姝下意識否認：“沒吵。”

　沈瞥

　一眼，哼聲道：“我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但也沒瞎，就你們倆這樣我還瞧不明白？說說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鬧什麼別扭？”

　“我和他……”

　沈靜姝抿了抿，心說他們真的沒吵，勉強算得上是在冷戰？

　至于冷戰的原因，大概是上次從陸家回來，心里窩了些悶氣，不自覺就和他疏遠了。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跑來蘇城，倒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見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緣由，沈嘆了口氣：“夫妻之間鬧點小別扭也正常，但吵歸吵，不能不說話，更不能把事憋在心里。他今天跑到蘇城來，已經說明他的態度了，你們倆個各退一步，趕和好，知道嗎？”

　沈靜姝自然也不想擔心，于是點頭：“知道了。”

　沈鎖的眉頭松開：“這才對嘛，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阿晏雖然話不多，但脾氣很好的，你呢，等會兒上樓，跟他說兩句乎話……”

　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夫妻之間相的道理，沈靜姝耐著子聽。

　好不容易等說完，就被催著上樓去了。

　拿著洗漱用品和換洗走到樓上時，沈靜姝腳步莫名沉重。

　等到了門口，又躊躇半晌，才抬手敲門。

　“咚咚——”

　敲了兩下，不一會兒，門就從里面打開。

　陸時晏下了西裝外套，只穿著件亞麻灰的襯衫，大概在整理東西，袖口卷起，出修長的手腕。

　此刻他一只手搭在門把手，見到拎著個小袋子站在門口，黑眸微，往旁邊讓了讓。

　明明就一天一夜沒見，沈靜姝卻莫名有種許久沒見的拘謹。

　低頭走進房間，聽到后“啪嗒”一聲門關上聲音。

　樓上的面積和樓下相仿，家擺設與樓下大差不差，但只放了一張古古香的雕花仿古雙人床，就顯得寬敞不。

　沈靜姝走到電視柜旁，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準備去拿一次拖鞋換上。

　不曾想剛一轉，鼻尖就險些撞到男人的膛。

　心跳仿佛了一拍，肩膀都繃了起來，子下意識往后退了步，腰就被一只手掌扣住。

　“……”

　仰臉看向前靠的男人，呼吸不自覺屏住，清澈的水眸輕閃。

　卻見男人沉眸盯著看了半晌，隨后俯下來。

　沈靜姝心頭一，腳步往后退，直到骨著電視柜，退無可退。

　幾乎一瞬間，想起的話來，心頭微，選擇閉上了眼睛。

　知道他在這事上要的勤，國外出差再加上住院以來，他就沒再，這快一個月的時間，他估計也忍得難。

　既然他們還是夫妻，這事也是避不了的。

　三秒鐘后，預想中的親吻并沒有，男人只是俯，的抱住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的發，他按著的腦袋，讓的臉著他的膛。

　隔著薄薄的一層襯布料，屬于他的清冽木質香味縈繞在鼻尖，清晰聽到男人的心跳聲，強而有力，噗通的一聲又一聲。

　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抱得很用力，勒在腰間的手掌灼燙，仿佛要將的腰斷。

　有些不過氣，兩只手輕推了下他的膛，嗓音很輕：“陸時晏……”

　他頭更低了些，臉埋進頸間，啞聲道：“別。”

　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間，輕麻，一時不敢再。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他才稍稍直起，額頭著的額頭，黑眸直勾勾凝視：“還在生氣？”

　沈靜姝微怔，想偏過臉，臉頰卻被他的長指托住。

　“沒生氣。”道。

　“沒生氣的話，為什麼不讓我來蘇城。”

　沈靜姝輕咬了下，眸低垂：“你工作忙，而且是給我家里人掃墓”

　“你家里人。”搭在頰邊的手指起臉頰，他黑眸瞇起，流出不悅：“所以，你到底把我當做什麼？”

　沈靜姝愣了下。

　印象中，這句話他前不久也問過一遍，在醫院樓下，他看到和紀嘉澤在一起時。

　“回答我。”

　見分神，他直起腰，深邃銳利的眸沈靜姝無躲閃。

　訥訥出聲：“你…你是我的丈夫。”

　男人清雋的眉宇因這回答浮現一嘲意，嗓音喑啞：“你有把我當丈夫？”

　沈靜姝微，默了片刻，扭過臉：“我只是不想太過麻煩你。最近因為的病，我的緒可能不太好，有意無意流出些負能量，給你造不愉快，抱歉……”

　陸時晏眸暗下，“又是抱歉？”

　沈靜姝：“……”

　倏忽間，他低頭堵住的，省得再說些他不想聽的話。

　到上的熱意，纖長的睫輕了兩下，旋即閉上眼，揪著男人的襯，默默由他親。

　他親得很兇，要將吞吃腹般。

　彼此呼吸越發凌，那放在腰間的手掌稍稍托起，就將抱上電視柜，這姿勢讓索吻更加方便。

　的臉頰發燙，大腦都有些缺氧的發白，纖薄的背脊抵著冰涼的墻壁，前是男人堅的軀。

　就在覺得要窒息時，他離開的。

　發懵地睜開眼，黑眸籠著一層濛濛迷離的水霧，微腫的紅微張著，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他深深看一眼，“你理東西，我去洗澡。”

　說罷，轉過，徑直往浴室走去。

　沈靜姝怔住，盯著那離去的高大影，直到浴室門關上。

　他就這樣走了？

　明明剛才親時，分明到他的反應，還以為……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沈靜姝黑眸輕閃，耳邊不又想起他方才那句質問——

　“你有把我當丈夫？”

　垂下眼，眼底復雜的緒默默涌。

　是想的。

　可不敢。

　士之耽兮，猶可也，之耽兮，不可也。

　這樁實力懸殊的婚姻里，已于下風，如果再不管不顧放縱自己的心，怕自己最后會輸得一塌糊涂。

　這日夜里，萬籟俱寂，夏蟲啾鳴。

　兩人并肩躺在床上，誰都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靜姝忽然翻過，手環住他的腰。

　到他的僵，往他懷中靠得更近，臉頰蹭了下他的手臂，語氣輕：“陸時晏。”

　喚著他的名。

　他呼吸微頓，默不作聲。

　沈靜姝索著，握著他的手掌，一點點十指相扣：“我們和好，好不好？”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想再節外生枝，老人家為他們擔心。

　到主的示好，陸時晏薄輕抿。

　沉默半晌，他翻過，將的子圈懷中。

　兩秒鐘后，懷中傳來弱弱的試探的聲音：“和好了？”

　陸時晏結輕滾，掐了下的腰，沉聲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