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歆又一次愣住,雖然潛意識里松了一口氣,但又因為這無忌言的腦回路有些啼笑皆非的覺,和郁承對視,雙方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男人深長好看的桃花眼里蘊著興味,睇向懷歆的眼神有幾分意味不明,點頭回答:“是啊,看來哥哥沒藏住,被我們小耀發現了。”
潘耀亮著眼睛一拍手:“我就知道!”
“但是不要告訴別人哦。”郁承溫聲,“就當是哥哥和小耀之間的,好不好?”
“我知道啦。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哥哥繼續金屋藏吧!”
懷歆言又止,本來耳尖就紅,現在好不容易消退的臉頰再度染了緋。
潘耀似乎還想說什麼,被郁承勾制止:“不要打趣姐姐,容易害。”
懷歆指尖蜷:“……”
哪!有!什麼時候容易害了!
可當著小朋友的面又不好意思跟他辯,懷歆憋屈地坐在原位,咬著撇了撇。
郁承勾了勾眼尾,又問潘耀:“金屋藏,什麼書里提到了這種詞?”
潘耀意識到自己暴了什麼,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地答:“就是……一本小說。”
“是嗎?”好在郁承沒有追究,只是悠悠道,“你姐姐也是寫小說的。”
潘耀眨眼:“誒?姐姐寫什麼小說!”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郁承挑著眉看屏幕,“沒有告訴過我。”
懷歆:“……”
確實,談這麼久,都從來沒提過自己的筆名。他也很尊重,一直都沒有問。
不過當然,懷歆想那些飲食男先X后的容最好還是不要給他看到比較好,不然會有點恥。
可是小姑娘眼神希冀,懷歆斟酌著用詞回答道:“嗯……就是一些比較戲劇化的都市故事。”頓了下,心虛道,“就比如說,通過自己的努力斗過上優渥的生活,實現人生的理想什麼的。”
潘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是很有哲理的正派故事咯。”
“沒錯,可以這麼理解。”
懷歆一本正經地點頭,郁承一直在那里笑,不過還是沒有穿。等又和小姑娘聊了一會兒天,郁承把人哄睡了,懷歆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郁承回到臥室,這次把門鎖上,坐在小沙發里同視頻。
他慢條斯理地繼續剛才的話題:“寶貝,其實我很好奇你寫的是什麼。”
懷歆眼神閃了閃,:“不都說了是勵志故事?”
“哦,和上司談也是勵志的一部分?”
懷歆:“???”
等一下!?
不敢置信地回:“你怎麼知道我寫的是什麼?”
郁承不急不緩道:“在澳門的時候不小心看到幾行,一開始大概是辦公室場景,接著是一段優的景描寫,什麼茂盛森林和潺潺溪流,曲徑通幽。”
懷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太恥了!!!
不活了!!不!活!了!
懷歆顱炸,兀自掙扎道:“……那個,他們的辦公室就是比較靠近自然保護區嘛。”
“寶貝,我三十了。”郁承淺笑著看著,“你寫的都是很好理解的意象。”
“……”
懷歆閉了閉眼,開始有點抖了,又聽男人意味不明道:“不過我確實沒想到,原來你喜歡在辦公室里——”
“啊啊啊你不許再說這個了!”懷歆打斷他,徹底炸了,“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郁承看上去頗憾,溫文爾雅道,“那等我回公司以后我們再聊。”
懷歆:“……”
幸虧男人還是知道點分寸的,沒有再拿小說的事逗,懷歆問他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郁承道:“我估計還要在這邊多待一段時間,等老爺子的況穩定下來再說。”
懷歆抱著雙膝哦了聲:“那要多久呀?”
“不太好說。”
懷歆抿了抿,到底還是沒有在說什麼:“那,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哦。”
知道郁承在香港必定不如北京輕松,遲疑了一下:“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和我說的。”
“嗯,我知道了。”郁承的語氣低緩下來,“謝謝寶貝。”
他頓一下,問:“要睡覺了?”
“嗯。”
郁承好像要說什麼,但沒有開口,溫道:“那就睡吧,晚安。做個好夢。”
懷歆看了他一會兒,也聲應:“好,晚安哥哥。”
潘晉岳剛醒的前兩天說話還比較吃力,四肢麻木,大概兩三天之后就恢復過來,重回集團。這件事只有很人知道,對外也只是宣稱靜心休養。
潘晉岳并不避諱郁承的陪同,事實上郁承在母公司有掛名,都有權限自由進出,如今底下的人也都知道,這位二公子是真的獲得了董事長的倚重。
程錚私下里問過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郁承微微一笑,說我只是同父親下了一盤棋。他問我要不要接管香港這邊的公司。我拒絕了。
權勢這東西如同砒霜一樣,越是送到你手上,越不能要。他再次通過潘晉岳的考驗。
港城圈子也不大,一時之間很多人都聞風而來,想和郁承搭上關系。他不卑不,權衡各種利弊,步步走得穩妥,滴水不。
博源的工作可以遠程做,再加之潘晉岳又令他一起理集團的事,郁承便一直待在母公司總部。
他們在寸土寸金的中環擁有一整棟商業辦公樓,郁承很快悉接洽了香港這邊的人。潘晉崇、潘雋等在頂層都有自己的個人辦公室,雖然他們并不經常出現,但還是打過幾回照面。
許琮讓郁承把周五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同一起和謝家的幾個長輩吃飯。港城幾大家族中,除了付家,再有就是謝家同潘家的關系較好。
這幾個世叔世伯都是郁承小時候就見過的,他程錚備了一些見面禮,在赴約之前,卻是接到了一通意外來電。
那頭沉默片刻才說:“二哥,是我。潘睿。”
這是郁承第一次同這個弟弟見面,由程錚安排在私人茶館。兩人面對面坐著,郁承專心致志地沏著茶,也沒出聲說話。
他不需要詢問潘睿來意,因為對方出現在這里,已經說明一切——潘睿知道了裘明帆的暗中舉,所以做出選擇。
郁承耐心十足等他開口,好半晌,潘睿才有些難以啟齒地低下頭,道:“上次……多謝二哥替我解圍。”
邊緣化和架空實權,被他說得還聽。如此看來,至在表面功夫上,潘睿的投誠態度還是不錯的,郁承淡淡笑了笑,并不接話。
潘睿臉白了白,似乎是咬了咬牙,這才將側一個保文件袋拿出來,出一份合同,推到郁承面前。
上面白紙黑字——《遠旅行權轉讓協議書》。
郁承打量幾眼,問:“這是什麼意思?”
“是我名下流水最好的公司,總部在北京。”潘睿深吸一口氣,緩聲道,“為表誠意,我可以將所有權都轉讓給二哥。”
這是一家國際旅行社,據潘睿附上的資料,前幾年的經營業績的確不錯,每年都是幾十個億的營收。
郁承面上緒不顯,隨手翻了翻那厚厚一沓資質證明文件,興味問:“這麼好的資產,你舍得拱手讓人?”
這時候潘睿抬起頭來,他盯著郁承看了半晌,才慢慢道:“二哥,我愿賭服輸。”
說到底都是商人,以利相,緣親不值一提,潘睿是識時務的人,他清楚必須要有所犧牲才能夠證明自己的價值。
郁承從茶館出來,司機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他將封文件袋給程錚,附過去耳語幾句,程錚表沉著,頷首:“我會讓諾頓先生去檢查合同條款的。”
晚上和謝家約在潘家某置業中,許琮做東,郁承提前十五分鐘抵達,廳中已經熱熱鬧鬧,傭人們忙前忙后,致的西餐冷碟已經在長條桌上擺好。
不出多時謝家人都到了,一進門就朗聲問好,再看郁承:“哦喲,真不得了啊。這是阿承麼?都認不出來咯。”
郁承不卑不,笑著依次同長輩們問好。
“大約能有十幾年了吧,真是好久未見。”
“可不是好久未見麼?上回看他還是這麼大點的小娃娃。”
“都說這出了國的就是不一樣,后生仔真是一表人才啊。”
許琮謙虛:“都是自家人就別捧他了,快請座。”
為了這頓家宴,特地請來米其林餐廳的大廚。菜式是中法餐fusion,擺盤致大氣,傭人們魚貫而,依次為貴賓們呈上龍蝦鮑魚湯。
許琮環視一圈,笑問:“芳毓呢?”
“那孩子非說要看什麼時尚秀,叔父到底疼,就由去了,也許晚一點來,我們不必等……”
話音沒落,謝芳毓便跟著管家進了門。
一剪裁得的白連,是香家春季特別定制款,脖頸雪白,拎著名媛鱷魚皮小挎包裊裊婷婷地走進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言辭抱歉,表上倒是沒怎麼看出來。
謝家小姐謝芳毓,是家中六個子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千金,如今年方二十六歲。
傳聞出生的時候,父親曾花費近三四億港幣拍下兩枚十克拉的稀有彩鉆,一枚紫一枚鴿紅,都以的名字命名,如今已經為陪嫁嫁妝里的資產。
謝芳毓是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公主。上從頭到尾無一不彰顯家族尊榮,連頭發兒都是致的。
郁承邊的座位先前被空了下來,是許琮為留的。
男人斂眸,表沒什麼變化,一旁許琮卻不著痕跡地推他,笑道:“也好久沒見了吧?還不快去招呼你阿妹。”
謝芳毓聞言看了過來,表劃過難掩的詫異:“這是……”
長輩們笑:“這是你阿承哥哥,不記得啦?”
謝芳毓僅僅愣了一瞬,很快掀起角:“哦,原是阿承哥哥。”
新奇地看他一眼,打量道:“你變了好多,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郁承起為拉開椅子,又眄一眼許琮,溫聲道,“母親未同我講你也要來,真是天大的驚喜。”
謝芳毓盈盈落座,片刻起頭發,看著他輕笑:“于我來說也是驚喜。”
一桌的人都在笑:“也這麼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兩個孩子還在呢,阿哥和阿妹真是默契。”
郁承同謝芳毓認識的時候,他是不寵的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順,而是高高在上的明珠,被謝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見了他哪回不是躲遠,怎會像現在這樣愿意溫聲細語地講話。
兩家人心知肚明,卻不提及此事。
席間各聊各的,卻有意無意把談話空間留給郁承和謝芳毓。
謝芳毓一邊優雅地小口品嘗魚子醬,一邊和郁承搭話:“我聽聞阿承哥哥在金融方面很厲害,現在在大陸最大的基金里做事,投出過好多千億級上市公司。”
“這本就是我的專業。”郁承笑笑,“算不得什麼的。”
這個回答直接掐斷后續所有的聊天可能,謝芳毓還沒來得及顰眉,郁承又重啟一個話題,問平常都喜歡做些什麼。
這讓謝芳毓的臉舒緩下來。郁承涉獵廣泛,無論是什麼話題都能夠附和一二,愈發用。
晚宴結束,幾人起作別,許琮說:“阿承,你送小毓回家。”
其實公主又怎麼會沒有司機,郁承仍舊點點頭,脾氣極好地同謝芳毓一起出門。
他從車庫里隨便開了一輛邁凱倫GT,在幾位長輩的注視中替謝芳毓拉開車門,長發隨風揚起,一點茉莉花的味道飄了過來,謝芳毓揚著下頜道:“阿承哥哥,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