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和紉機都拿回宿舍,接下來在校的一周,阮溪仍是用課余時間在宿舍里做服。當然做服練且手速很快,做一件子并不需要太多時間。
星期天的時候再去擺攤,把做好的子帶過去。那姑娘過來付了手工費,歡歡喜喜拿走子,阮溪這便做了自己的第二單裁生意。
有了第一件第二件,兩個姑娘把子穿出去同事和鄰里看到,還有那些在綢鋪看到過阮溪賣服的人拿布來找,接下來自然就有了第三件第四件。
李曉芳們也要做換季的新服,有了布票以后,們去布店買了布回來,也讓阮溪給們做服。等們把新服穿出去,又有別的寢室的人拿布來找阮溪。
這樣短短兩個月下來,找阮溪做服的人就排了隊。
阮溪把活接在手里,按先來后到的順序做。
于是平時在宿舍也能賺錢,學校里的同學自會拿布到宿舍找,而星期天擺攤接的活也是拿回宿舍里做。到了星期天的時候,再去擺一天攤賣東西。
這樣下來,一個星期也能賺個好幾百。
累是真的累,但數錢的時候也是真的高興。
時間飛轉,一學期很快過了大半。
課間商店人最的時候,陸遠征進去拿起電話,按了一串號碼等著。
片刻后電話接通,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他輕輕吸口氣說:“媽,我是遠征,你怎麼兩個月沒有給我寄生活費了?”
聽筒傳出來的聲音很不高興,“你還有臉打電話來問我?給你的生活費你都拿去干什麼了?葉秋雯在你那里是不是?你嫌坑你坑得還不夠?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現在是大學生了,你是想把這輩子都毀在上嗎?”
陸遠征又輕輕吸口氣,片刻出聲:“我總不能不管吧?”
聽筒里的聲音更不高興了,“你是什麼人?!爸媽不管,你去管?在拖你后在拖累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和分開,以后都沒有錢!”
嘟嘟嘟——
電話里傳來盲音。
陸遠征拿著話筒頓片刻,想撥號再打過去,想想又算了。他把話筒放下來,付了錢出商店。回到教學樓上課也是心不在焉的,放學后沒吃飯便出了學校。
葉秋雯這些日子過得都不好,因為臉腫得太厲害,起先連門都不出。陸遠征這兩個多月也沒怎麼過來看關心,但也沒有攆離開北京。
為男人,他還是知道要對自己的人有擔當,對自己的人負責任的。畢竟葉秋雯跟了他這麼多年,什麼都給他了,他不能說分就分,毀了一輩子。
這麼多年的,也不是說斷就能干脆斷的,他對葉秋雯有責任。
這些天葉秋雯臉上的傷已經好全了,但也不常出門。有時候會很想陸遠征,想到恨不得立馬去學校找他,但是全都忍住了。
怕再惹煩了陸遠征,他會直接讓回家去。
不要回家,這輩子都不要再回去了。
在出租房里沒什麼事,便在書店里租了些小說書回來,看小說書打發時間。
今天正看到劇高部分的時候,家里的門忽被人推開了。
忙從床上坐起,放下小說書便看到陸遠征進了屋。
看到陸遠征立馬就驚喜得不行,連忙起道:“遠征,你回來啦。”
陸遠征看到卻沒什麼歡喜的神,他給自己倒碗水在桌子邊坐下來,沉默片刻開口說:“我手里快沒錢了,可能沒辦法再供應你的生活,你要不……去找點事做?”
葉秋雯聽了這話一愣,“我戶口不在這,怎麼找工作?”
其實就算戶口在這里,也很難找到工作,很多本城知青回城都找不到工作,連掃大街的活都搶不到。城里的工作崗位有限,一個蘿卜一個坑。
而且改革開放這才剛開始,政策上允許擺小攤賣點東西,但并沒有說可以雇傭人干活。因為雇傭人帶著點剝削彩,所以暫時也沒人敢這麼干。
沒有私人敢雇傭人干活,那在城里找活自然也就很難。
陸遠征想過了,看向說:“要不就像阮溪那樣,出去找點廠子弄點雜貨,去街上擺個小攤賣點東西。起碼可以賺點生活費,能糊口養活自己就行。”
葉秋雯屏屏氣,好片刻小聲說:“我抹不開臉做這種事。”
陸遠征當然知道,擺攤跌份,會被人看不起,這事實在是不面。之前葉秋雯就因為這個,奚落了阮溪和的那個伙伴。
可是,現在這不是沒有辦法了麼?
臉面難道比填飽肚子更重要?
他看著葉秋雯說:“我爸媽知道了你在我這里,把我生活費斷了,已經兩個月沒有給我寄錢了。我手里存的一些錢,現在差不多快要花完了。”
葉秋雯看他片刻,在床邊坐下來,低著頭小聲道:“肯定是阮溪告的狀。”
陸遠征現在不想管是誰告的狀,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家里人遲早都會知道。事現在已經這樣了,總得想辦法解決不是?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學校有生活補助,平時節省一點能湊合得下去。但他沒辦法再養著葉秋雯了,他要上學也不能出去找活掙錢,只能自己養活自己。
他說:“阮溪都能拉得下這個臉,你不能試試嗎?”
葉秋雯低著頭摳手指,摳了一會低聲開口:“我和阮溪不一樣……向來就是不在乎面的人……我是真的拉不下這個臉……”
陸遠征深深吸口氣,站起來就要走。
他難得過來一次,葉秋雯連忙站起來拉住他,“你幫我找點別的事做不?辛苦一點也沒有關系,我真的不想去大街上做這種事,實在是太丟人了……”
陸遠征停下步子緩了幾秒,輕輕吸口氣,沒辦法也只能說:“那我看看吧。”
說完他仍是要走,葉秋雯卻不松手,留他:“你不留下來嗎?”
陸遠征開的手,和之前來的兩次一樣,臉上無多表,“學校里還有很多事,我還是回學校去住吧,我這兩天再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到點事做。”
說完他沒再給葉秋雯說話的機會,立馬出門走了。
葉秋雯追出門外看到他推上自行車直接騎走,想他又忍住了。看著他騎車拐進胡同里,著眼眶咬住,心里的委屈不下,回屋坐著流眼淚去了。
剩下的小半學期過得很快,馬上便到了暑假。
阮溪暑假不打算回家,直接申請了留校,方便每天都能擺攤做生意。
放假前阮潔來找,得知要擺攤賺錢不回家,阮潔也便申請了留在學校。阮潔打算暑假的兩個月陪阮溪一起去擺攤,幫分擔擺攤的辛苦。
于是在暑假正式開始,其他同學都買票回家了以后,們每天起早貪黑拖著貨和紉機去大柵欄。阮溪接活干活做服,阮潔則在旁邊收錢賣東西。
第一次看到阮潔的時候,謝東洋說阮溪:“喲,你膽子不小,還雇了個小工呀?”
阮溪直接白他一眼,“這是我妹妹!”
阮潔跟著阮溪擺攤以后,謝東洋閑下來的時候便找阮潔說話。主要是阮溪一直在紉機上忙做服,本就沒時間理會他,他自然就逮著阮潔叨叨。
今天吃完午飯他正和阮潔叨叨得起勁的時候,攤位前忽傳來兩聲清嗓子的聲音。
阮潔先轉頭去看,只見是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姑娘。這姑娘穿著一淡藍連,長發用皮筋扎起來一半,腳上蹬著一雙黑的小皮鞋,子雪白雪白的。
本來謝東洋還叨叨叨的,轉頭看到這個姑娘,他瞬間收了臉上所有的表。
這姑娘黑著臉,站在攤位前無聲瞪視謝東洋片刻,然后甩臉就走了。
看姑娘黑著臉走掉,謝東洋著急忙慌站起來對阮溪說了句:“溪爺,麻煩你妹妹幫我看一下攤,我去去就回。”
話音都沒落完,人就追著那姑娘跑了。
看著他追那年輕姑娘而去,阮潔小聲說了句:“對象?”
阮溪目疑:“他有對象?”
阮潔轉頭看向阮溪,“你不知道?”
阮溪搖頭,“我還真不知道。”
看他平時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哪里像是有朋友的人啊。認識這麼長時間,從來也沒見有姑娘找過他,這還是這半年來的頭一次。
阮潔說:“還漂亮的。”
阮溪笑笑,收回注意力繼續做服,沒再管這事。
約莫過了半小時,謝東洋才回來。
等他回來坐下,阮潔看向他好奇問:“剛才那是誰啊?”
謝東洋緒明顯不高了,沒了叨叨的興致,簡單道:“一個胡同里長大的朋友。”
阮潔又問:“朋友?”
謝東洋看向,“別瞎說,是鞍前馬后了好幾年,但人家沒答應。”
阮潔想了想,“剛才好像生氣了,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謝東洋搖頭道:“不是,是生氣我在這擺地攤。”
阮潔看著他又想了想,“嫌你丟人啊?”
謝東洋笑了一下,有些強歡笑的覺,“倒沒有嫌我丟人,就說我這是不務正業,讓我趕找份正經工作,不然父母看不上我,這是為我好。”
了,阮潔不跟他說虛話,只道:“那就是嫌你丟人。”
謝東洋:“……”
他想要再解釋,但是想了半天沒整理好措辭,于是胡甩給阮潔一句:“哎呀切!你不懂!你一看就年齡小!”
阮潔看著他,“其實你心里知道,只是你不愿意承認。”
謝東洋:“……”
這個丫頭!!
阮溪轉頭看到謝東洋的表,沒忍住笑出聲來。
阮潔聽到聲音回頭看阮溪,“姐,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阮溪清清嗓子道:“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謝東洋瞇著眼看阮溪阮潔半天,然后手一揮道:“我暫時跟你們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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