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為民皺眉道：“不然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婦人，掌勺時間最多三四年時間，如何把味道做這樣？”

　“或許只是人家小姑娘有天賦。”

　冬氏不免為許記東家說話，還是很喜歡許記的東家，十來歲就撐起一個家，要是有許小娘子的廚藝，或許也能撐起東來居，而不是把東來居給丈夫。

　其實這麼些年，跟丈夫的也淡了些。

　自打次子跟了丈夫姓，還是能夠察覺丈夫對次子的偏袒。

　等以后分家，都不知會如何。

　岳為民道：“不愿賣配方就是有問題，五六萬兩銀子，誰能不心？”

　冬氏急忙說，“老爺，不是這麼回事，人家許小娘子說了，配方不賣，但可以去許記做幫廚，跟著學個兩三年廚藝，就愿意讓人離開，也能用從那里學到的廚藝做營生。”

　岳為民皺了皺眉，還是不信。

　“哪個大廚或者能夠掌勺的幫廚愿意去給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做徒弟打下手的？何況要是去了，誰知是不是真的會教，萬一只是想把你留在食肆干雜活，肯定是要簽契書的，想走都走不了，這不明顯坑人。”

　許沁玉要是在這里，大概也恍然大悟，為何的告知了一年半，也沒幫廚愿意來許記跟學做菜了。

　冬氏心里頭還是覺得許小娘子不是這樣的人。

　能為了那些腹瀉病的病人做吃食，許小娘子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心計。

　見丈夫還是覺得許小娘子在調料上用了什麼上癮的東西，冬氏也不再說話。

　過了會去找了長子冬騫。

　冬騫住的院子距離正院不遠。

　冬騫已經取妻生子，妻子生了個小閨，今年也快五歲，年初時候又懷上，現在肚子已經大了，再有兩三個月就該生了。

　見到母親，冬騫起，“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歇息？”

　冬氏心里有事，就跟冬騫說了說，今日去找許小娘子，許小娘子跟說的那些話，還把兒子父親對許記那些猜疑，覺得是調料問題也說給了兒子聽。

　冬騫聽后，說道：“許記的這位小東家的確是個有有義的，娘，其實我想去試試。”

　其實冬騫覺得，許記食府的吃食沒有任何問題，他也常吃，父親之所以如此堅信，不過是因為一個掌勺了三四年的小婦人廚藝比他了得，搶走了他在源寶鎮這麼多年來的穩定客源，所以父親不服氣罷了。

　“騫哥兒你說什麼？”冬氏愣了愣，“你想去許記做幫廚嗎？”

　長子冬騫跟次子岳席都在東來居做幫廚，從小就跟著老爺學廚藝，兩人天賦倒也還，現在都已經做幫廚掌勺，也有幾道拿手菜。

　但是冬氏看得出，丈夫對次子還是偏些，就算教兩個兒子廚藝，教次子的東西也更多些。

　長子不說，心里頭還是能夠到的。

　冬騫點點頭，“對，娘，讓我去許記做幫廚吧，我想跟著許小娘子學些東西。”

　他喜歡做廚子，不僅是因為想賺錢，是想做出更味可口的食，看著食客們夸贊他做的吃食，他心里也跟著開心。

　冬氏問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你若真去了許記，你爹他……”

　要是長子真去了許記，丈夫肯定會大發雷霆，以后說不定就不肯繼續教長子。

　冬騫道：“娘，我想清楚了，其實早些時候我就想去，但我知道爹會生氣。”

　他考慮了這麼久，現在也想清楚，有得有失。

　而且他看得出來，爹對弟弟更上心，似乎還有些防著他，但這種話，他不好跟母親直接說，怕母親傷心，往后東來居會變什麼樣子，他說不準，但此刻他只想去跟許小娘子學廚藝。

　冬氏道：“行，你想清楚就了，那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找許小娘子問問看，這事兒也得和你弟弟說聲，看看他什麼想法，愿不愿意去跟著許小娘子學幾年廚藝。”

　冬氏待兩個兒子是一視同仁。

　離開長子院子，冬氏去了次子岳席的院子，同他說了說今天的事，又告訴岳席，“你哥哥打算過去許記做學徒幫廚，想跟著許記東家學點廚藝，席哥兒，你要不要一塊去？”

　岳席一聽，挑眉道：“我可不去，我是冬氏菜譜的傳人，去跟著一個外人學著雜七雜八的菜式干什麼，爹說得對，許記連配方都不敢賣，誰知道他那些吃食里頭都加了些什麼，娘，你勸勸大哥，讓他也別去了。”

　冬氏在心底嘆了口氣，到底沒說什麼，只道：“你大哥心意已決，娘也勸不，且在瞧瞧吧。”

　但次日，冬氏還是陪著長子冬騫去了許記食府一趟。

　挑了個晌午時間過去。

　沒想到跑堂的婦人告訴，“夫人，咱們東家去了大谷村，還沒回，要不您在這邊坐著等等？”

　冬氏才想起，許記的東家好像還跟饒州城來的一位魯夫人合伙開了酒坊，每日還得忙酒坊的活兒。

　道：“好，那我先等等。”

　母子二人坐在窗牖邊的位置上等著。

　母子雖然雖經常吃許記的吃食，但都沒有來到堂廳吃，都是讓仆人上門買好送回冬家。

　現在坐在這里，發現許記的灑掃做得很干凈，桌面上一點油膩都沒有，這三位跑堂的婦人可見都很勤快。

　都愿意用這些過的并不好的婦人做跑堂，許小娘子心如何，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偏生丈夫還覺得許小娘子肯定是想拖著幫廚有壞心眼。

　這就是跟生活了二十來年的丈夫嗎？

　冬氏胡思想了會兒，就見外面停了輛馬車。

　車簾子掀開，許小娘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許沁玉一進食肆，就見昨兒那位冬氏和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青年在窗牖邊坐著。

　青年五同冬氏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冬氏的親人。

　冬氏起，喊了聲許小娘子，許沁玉過去坐下，冬氏也直接說明來意。

　許沁玉一聽這青年是冬氏的兒子，是送來做幫廚跟著學藝的，眼睛都亮了，等了一年多，終于等來個幫廚，幫廚掌勺好幾年，自己會幾個招牌菜，學起來上手特別快，教上幾個月，幫廚就能掌勺做菜，平日里也能清閑不，可以忙別的事，不用日日都盯著食肆這邊。

　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教，還是看人品。

　會的菜肴，說句實話，上萬道都是有的，要是想自己一道道全做出來，不知做到猴年馬月去。

　哪怕是教幫廚教徒弟，也會篩選適合他們的菜系，而不是胡教他們。

　眼下也不知道青年的人品如何，所以還會簽上一份契書，會寫明盡最大可能教他廚藝，但同樣的，需得此人品行端正，若是品行不好，或在食肆使壞，從這里學了配方，轉手賣給其他人，都得送去衙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