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之上, 風大浪大。

　裴危玄側還站著幾人，站在左側的便是霍葉，黑甲侍衛的侍衛長。

　霍葉看著一無際又波瀾壯闊的海面，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出海了。幾個月前, 他們還都各自東躲西藏。

　直到他找到小殿下, 小殿下帶領著黑甲侍衛, 搶了兩艘船。

　甚至還把船上的鐵礦跟煤礦都給悄無聲息，沒有驚朝廷跟兵的況下賣了出去，賣了一大筆銀錢。

　而兩艘船也被小殿下帶著人開到海域附近一個很小的島附近。

　殿下帶著他們, 期間還又搶了一次船，又把鐵礦跟煤礦賣了一次。

　似乎把朝廷跟宮里的伏太后給氣瘋了, 派遣了許多兵，還有西南駐守的士兵在運河兩岸剿匪。

　以為是那兩撥水匪搶的船。

　兩撥水匪，霍葉也是了解的些的，有一波無惡不作, 燒殺搶掠啥都干。

　小殿下帶著他們收服了另外一波水匪。

　這波水匪雖搶東西, 但沒殺人，搶得也都是不義商人的貨，寨子里還養著許多老弱病殘，寨主是個心腸不錯的男子, 上有老下有小。

　因為殿下帶著他們連搶兩次船，伏太后幾乎讓西南鎮守邊城的士兵出了一半。

　這波水匪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還被包抄，要不是小殿下帶人攻了過去, 把人全都救了, 這個寨子里所有人都得死。

　小殿下收服這波水匪, 家眷也都帶去了小島上, 暫且讓他們在小島上生活著。

　不過這波水匪也不知小殿下份，他們平日都喊殿下做主子，所以這些人也不知殿下就是曾經的四皇子。

　黑甲侍衛又是絕對忠心之人，絕不會跟外人殿下的份。

　后來小殿下就帶著他們在小島上，把幾艘船給改一艘這樣的大船。

　本來他們也不會建船，但期間小殿下只是拆船時看了看，就什麼都懂了，殿下教著他們改的。

　這麼一艘，說是巨船都不為過。

　霍葉還問過殿下，建這艘船要做什麼。

　殿下告訴他，“出海。”

　他還茫然問，“殿下，出海作甚。”

　在他們看來，出海除了捕魚還能做啥。

　就算是捕魚，用這樣的巨船也大材小用，海邊普通漁民的漁船才多大點，一艘船可以抵得上普通漁船十艘。

　這個巨船就更加不用說。

　殿下卻說，“出海去尋其他的國家，那些地方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如果能找到，不僅可以為對付伏太后的利，也能造福數以萬計的大盛朝百姓。

　霍葉愣了愣，“可是殿下，海的那邊不也是海嗎？怎麼會有其他國家？”

　沒人知道海的那邊是什麼，倒是有些游記上說，海的那邊也還是海，是沒有住人的，海上除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島，什麼都沒有，小島上或許會有些野人，但小島上面又豈會藏著一個國家的人口？

　殿下并沒有告訴他，海外的小島上怎麼藏人。

　但殿下卻告訴他，這趟海他一定會出去的。

　所以霍葉挑選了一部分的人，跟著殿下出海。

　跟著去的人除了霍葉還有其他一部分黑甲侍衛，再就是之前收服的水匪中的兩人，并不是水匪中的老大，水匪的老大陳義，留在小島上照看家里。跟著去的是個壯實的頭，名字大頭，武藝了得。這大頭說他小時候頭就大，所以家里人喊他大頭，后來荒家里人死了，他也差點死，被陳義撿到，帶回寨子里面去。

　另外個則是寨子里面文弱書生，應該也算是寨子的軍師，做陳河。

　是陳義在河邊撿到的，撿到時，陳河才十歲，問什麼都不知，不知是忘了世還是不肯說。

　后來被陳義帶回寨子，給起名陳河。

　陳河跟大頭站在裴危玄的另外一側。

　壯實的大頭看著遠霞漫天的景象，震撼地說，“真，真好看。”

　裴危玄站在甲板上，形修長，眉如墨畫，正眺遠晚霞。

　海風吹得他的衫簌簌作響，鬢角的發也被吹得凌飛揚。

　他面容沉著，即便是第一次出海，也沒有毫畏懼之心。

　他們這也才在海上走了兩天而已。

　就這樣，又走了小半月，所有人都有點悶得慌，一群大男人整日在甲板上練武。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瘦了點。

　因此船上就帶了一個廚子，還帶了許多干的面餅。

　整日要麼吃得跟石頭一樣的面餅，要麼就是這廚子做飯，但廚子也是黑甲侍衛中臨時拉出來的，做飯味道不用說，就是能而已，這樣吃半個多月，自然不住。

　連霍葉這樣吃了半個多月，都忍不住了角，他格外懷念當初殿下去源寶鎮竹林里找他們時帶的醬香餅跟豬干，實在太味，以至于到現在都沒忘記那味道。

　那是許沁玉做的。

　殿下還說以后想開食肆開大酒樓。

　希等他們回去的時候，許小娘子的食肆已經開起來，到時候他就能敞開肚皮吃上一頓。

　每日晨起跟夕落下時，裴危玄都會來到甲板上觀看風勢和氣象。

　這日晨起，裴危玄看遠的微微的海浪，還有風勢，以及天空之中的氣象，看過后，他眉峰微皺。

　到了夕落下時，他又觀測風勢同氣象，最后道：“再遇見小島需停靠過去暫且歇息幾日。”

　霍葉道：“殿下，怎麼了？”

　裴危玄道：“再有三日，會有極大的風浪和暴雨。”

　霍葉自然知道海面上下暴雨起大風浪有多危險，住在海邊捕魚的漁民們最怕的就是這種天氣，他當即立刻道：“好，再遇見島嶼便停靠下來。”

　就算是這樣的巨船，在這無邊無際的海域上，也不過如同一葉扁舟，會被瞬間吹得七零八落。

　倒也算運氣好，又走了兩日，就遇見一座小島嶼。

　次日，暴雨而至，遠的海域波濤兇猛，像個吞噬天地的巨。

　眾人都看的變了臉，這樣的天氣要是繼續在海域上航行，真就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也幸好殿下會看氣象，不然這出海只怕是九死一生。

　霍葉也忍不住擔心，這趟出海，殿下一直沒明說到底想做什麼，只說海外有別的國家，那里有殿下想要的東西，是甚卻不得而已，難不是可以抵擋伏朝廷千軍萬馬的兵？可到底什麼樣的兵可以抵擋朝廷的十萬大軍。

　幾日后，眾人又回到船上繼續航行。

　所有人都不知他們這趟航行會遇見些什麼，能否活著回來，但都愿意跟著裴危玄去闖這一趟。

　……

　半月過去，許記食府的panpan朝食跟暮食人滿為患，甚至還有不人愿意拼桌，就為吃上一口許沁玉做的朝食和暮食。

　許記食府現在每日收還能多個幾兩，因為點烤羊排的客人多了些。

　現在倒也不用許沁玉親自在鐵網跟炭火上面烤，找人砌了個‘烤箱’。

　其實就是面包窯，原理跟烤箱差不多，可以烤的東西還多的。

　也可以烤窯。

　許沁玉畫好圖，特意找的砌灶臺的師父幫砌的。

　砌好后等著風干，然后燒火徹底讓烤窯定型就能使用了。

　這東西就跟現代版烤箱一樣，能節省不時間，除了烤羊排，還能烤烤鴨，烤各種面包蛋糕蛋撻餞干果都好使得很。

　注意好火候，平日里還能幫著烘干各類食材，幫把野生菌烘干，由著哥兒研磨末做調味的調料，別提有多方便。

　烤羊排也能一窯一窯的烤，烤的時候注意下火候翻面，才吃起來也是外焦里，

　雖然烤羊排貴，但喜歡吃得人還多，每天暮食時都能賣出去十份左右，有好幾份都是富商員外特意遣奴仆過來買的。

　不過這東西吃了上火，許沁玉每日特意煮了綠豆糖水，特意送給點了烤羊排的食客，其他食客要是想喝綠豆湯，就得四文錢一碗。

　還有食府的另外道招牌，禿黃油拌面或者禿黃油拌飯。

　這個一開始沒什麼人買，倒是有些吃得起的想著為何一個拌面跟拌飯都要二百文錢，點了一份嘗嘗看。

　看著滿滿一小碗金黃亮澤的膏狀，香氣人，倒在米飯跟面上一攪拌，口簡直驚為天人，鮮香不說，還有糯的口，再帶上一清甜，香醋的酸，口分明，卻又層層遞進在口腔里混合出不一樣的滋味。

　只是吃過一次就會上癮。

　所以開始買的人不多，這小半月過去，禿黃油拌面拌飯的名聲就已經傳開。

　但是做這個麻煩，需要人剔除蟹蟹黃。

　哥兒也忙得很，食肆里就沒一個不忙的，因此禿黃油幾天才能做出來一些，基本還沒做出來就被人預定了。

　這才開業半個月，許沁玉都累得慌，掐了下自己的腰，本來就細，覺更細了，應該是累得瘦了點。

　聞氏每每看見眼中，自是心疼，又不好勸說什麼，在食肆里就是把自己能做的活兒都包攬了。

　做包的活就徹底丟給了寧姐兒，每日只專心幫玉娘。

　好在最近哥兒的姐姐桃姐兒總找寧姐兒玩，桃姐兒紅也不錯，現在寧姐兒帶著桃姐兒一起做包。

　家里還有桂氏，家里的活兒桂氏帶著兩個孩子也能做。

　桂氏干活時就囑咐黑玉看好哥兒和芫姐兒，黑玉只要瞧見兩人過去水井那邊或者去大門口就朝桂氏嗷嗚嗷嗚的，也是個看家看孩子的好手。

　因為太累，許沁玉打算以后食府每半個月就休假一日，不然都吃不消，賺錢也是為了過更好的日子，總不能把自個給累壞了。

　所以朝食暮食時，許沁玉就讓陳氏們給食客上菜時，同食客說說明日不開業，食府所有人休沐一日。

　食客們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都表示理解。

　既是休息，自然連魚丸魚頭這些也不會繼續做。

　次日，許沁玉就好好歇上一日，這整日，什麼活兒都沒干，飯也不用做，是聞氏做的。

　許沁玉除了朝食暮食的時候出去吃飯，其他時候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也睡了一天，別提多舒服，整個人也都徹底緩了過來。

　……

　而許記食府的名聲還傳到了聞家。

　聞家前些日子把三房分了出去，聞老太爺就立刻讓人去買了六個奴仆回來。

　想要像以前奴仆群，來手飯來張口肯定是不的，這些奴仆也只是負責宅子里的灑掃、漿洗和做飯。

　畢竟太多奴仆的話，得花費不銀錢，銀錢得省著點花。

　在牙行挑選奴仆時，聞家就特意要求會做飯食的。

　會做飯食的奴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聽聞是宦之家的廚子，家中抄家后就又被發賣了。

　所以才被聞家買回來。

　買回來后，聞家讓這人做了頓飯食，的確是比白姨娘跟孟氏做的好吃些，但那也是因為白姨娘跟孟氏做吃食太難吃了。

　相比東來居的廚子，奴仆做的連那些幫廚都不如，更加不同說去做酒樓的大廚。

　聞蘊靈本來還期待這個奴仆手藝了得，最后也不過是失之極。

　是想找個名廚才準備開酒樓事宜。

　沒找到名廚，就算開了酒樓，味道比不上東來居，這營生自然是虧本的。

　還是很清醒的。

　可名廚又哪有這麼容易找的，在源寶鎮吃過飯食味道最好的便是東來居，甚至也挖過墻角，覺得只要給的工錢比東來居高，大廚肯定愿意跟著去新酒樓，結果剛說出口，那大廚耷拉個臉，轉就走了。

　給氣得不行。

　所以也一直再找別的名廚。

　倒不是非要開酒樓，而是吃穿用行，吃排在最前頭，民以食為天，其他營生又沒接過，找不到人脈自然沒法做其他營生，開酒樓就不用，只要找得大廚就能開起來，酒樓也是極賺錢的，可以說比其他許多營生都賺。

　因為在京城時，認得京城最大酒樓吉祥樓東家家中的嫡，知曉吉祥樓每月起碼能賺萬兩銀子朝上。

　不過那也是因為吉祥樓極大，八.九間鋪面大小，六層高的大酒樓，生意極火，每日都是坐無虛席。

　所以才一心想開酒樓。

　既然家中這個奴仆做的飯食味道一般，也不指這人給的酒樓做大廚。

　味道一般，還是東來居的飯食好吃，所以聞蘊靈又經常去東來居用朝食暮食。

　但也不是天天都去，隔三差五的去而已。

　最近去東來居用飯食，總是聽到有人議論許記食府。

　今日過來吃朝食，又聽見旁邊的食客議論起許記食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