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回安寧, 程溯總會跟路知宜開這樣的玩笑。
比如回路家時,他跟路知宜說是去見未來岳父。
又比如現在,路知宜提議一起拍點新的合影, 他又說去拍婚紗照。
路知宜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說辭一套一套, 實際行卻是半點兒都沒見著。
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覺得婚紗照是可以隨便拍的照片吧?
路知宜不知道怎麼答, 干脆起去自己的小桌子上坐著,嗔他:“懶得理你。”
程溯輕輕笑, 沒惱, 但也沒再說。
剛好助理這時敲門進來, 跟程溯說著最近一些工作的日程表安排。
路知宜很自覺地沒打擾他們,偶爾間隙抬頭,看到程溯的表完全沒了剛剛和自己說話時的溫和, 更別提什麼笑意。
他戴著眼鏡,全程面無表地在聽,偶爾會問一兩句問題, 語氣也是極淡的。
雖然變臉很快,但——
卻也真的充滿了職場魅力。
其實程溯之前在車上問的那個問題很有趣。
是喜歡程老師還是喜歡溯哥?
是喜歡這個戴著眼鏡認真做事的男人,還是喜歡那個一言不合戾氣滿的男人?
路知宜收回視線, 很輕地抿了抿。
這個問題哪有答案。
比如此刻這樣安靜的他, 淡漠又矜貴,好像一朵無人敢摘的高嶺之花, 可旁人不會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底線的溫,更無法想象摘下眼鏡, 了怒的他是怎樣的狠戾。
可這就是他上矛盾的張力所在。
路知宜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過了會想再去看程溯, 卻發現那人的視線不知什麼時候也落了過來。
在看。
鏡片后的眼神意味不明, 有意無意地掠在上, 莫名有種在看獵的錯覺。
路知宜趕躲開對視,假裝翻開了一本書。
助理還在一旁balabala地匯報:
“這是安大歷年來各專業的就業率。”
“這是安寧所有中學歷年來的本科率。”
“蘇黎世大學那邊給了郵件回復,五月會派團隊來考核。”
“另外這是近期已經定下的工作和應酬,您過目,如果有調整可以通——”
“知道了。”程溯突然打斷了助理。
他目還停在路知宜上。
助理上午才在安大的教室里被迫吃了一波狗糧,現在自然是眼明心亮,當即便把文件留下退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變得安靜,路知宜咳了聲,故作鎮定。
程溯起,走到路知宜的小桌子旁,直接合上假裝在看的書。
“天黑了。”他說。
路知宜看著外面的大太:“?”
……
那是路知宜覺得分外恥的一個下午。
沒想到自己只是看了程溯幾眼,或者,無意識地紅著臉笑了幾下。
就惹得他不講武德,在辦公室的休息室把弄得哭不能。
在這件事上,要說程溯不溫,他總是舍不得路知宜累,路知宜不是躺著趴著就是被抱著。
可要說他溫——
路知宜每次都像經歷了一場暴風雨。
結束后路知宜虛一樣躺在沙發上,什麼時候睡著的不知道。
什麼時候被抱回家的,還是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半睡半醒時,一直在尋找那個溫暖的膛,只有徹底依偎在那里,才會安心。
那是的港灣,也是的依靠。
-
五月,天氣變得越來越暖,路知宜和程溯的工作也都進了穩定和忙碌期。
路知宜在學校的課十分學生的追捧和歡迎。流量時代,學生們把上課的視頻發到網上,配上溫的法語歌,路知宜迅速在高校里走紅,被上了“史上最溫法語老師”的標簽。
的課教室永遠滿,不僅是本院的學生,還有很多外院,甚至是其他學校趕來打卡的學生。
安寧大學第一次因為一個老師的走紅而進大眾視線,為風靡一時的網紅大學。
安大的宣傳部也借著這波熱度大力推出了與LC教育集團合作的培養計劃,希能在今年的招生取得一個好績。
路知宜這邊一切順利的同時,程溯的事業也在穩步發展,蒸蒸日上。
他了梁氏,為繼梁嵐之后的第二大東。梁嵐早已退居幕后鮮打理,手上的事都給了池銳,現在程溯加進來,兄弟倆對旗下部分門店做了改/革和擴大。
鉆豪是程溯最深的地方,自然也投的心也最多。現在他事業幾頭跑,雖然偶爾也會回去看看,但始終不可能日日守著。
所以,程溯要求以后招進來的安保人員必須要經過培訓,再持證上崗。
他還和片區的派出所合作,拍了些止黃賭毒違法行為的宣傳片,每個客人進包廂后,都會在大屏幕上滾播放,隨時隨地現法律的監管。
程溯在立規矩,也在制定新的市場秩序。
自那之后,鉆豪的氣象煥然一新,從時常出現的瓶子滿天飛慢慢變每晚都一派祥和,胡曉宇他們經常問程溯,大哥,我們該不會就這樣失業了吧?
程溯拍他頭,“失業了就滾過來跟我開學校。”
胡曉宇他們高興得不行,直朝程溯吹捧,一日大哥終大哥,這輩子都要跟著程溯干事兒。
夜場那邊在慢慢變好的同時,學校同樣也推進得很順利。
程溯第一次著手做教育,林君婭怕他經驗不夠,特地從北城調了人過來幫他。整個LC的團隊實力非常強大,行力更是不用說,五月才過去,程溯便和國一名國寶級歌唱藝家談合作,著手在安寧建造以名字為IP的藝高中。
這將是安寧第一所以藝教育為主的中學。
消息公布出來的那天,所有再次將目放到安寧。LC教育集團這個名字也正式進公眾視線,為業關注的焦點。
這段日子,程溯是真的忙。
出差,開會,應酬,加上又到了一年的高考季,他經常夜里回來還要回郵件。
路知宜總算知道,在瑞士那幾年,他把一天的24小時當48小時用是什麼樣子。
這次出差又是快一周了還沒回來,路知宜知道他辛苦,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不會打擾他,只有晚上睡前跟他發一會兒消息緩解思念。
今天也不例外。
晚上十點,路知宜洗澡后躺到床上,猶豫了會,還是沒忍住給程溯發了消息。
【睡了嗎?】
可等了好幾分鐘都沒回。
路知宜心想他可能在忙,又或者是睡了,便沒再給他發。
只是熄了燈,閉上眼睛后,心里還是有些小小的憾。
今天是6月4號。
再過兩個小時,就是路知宜的生日。
18歲的生日,是程溯陪過的。
他們分開了四年,四年后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他卻不在自己邊。
路知宜雖然很清楚程溯不是故意,但這樣的夜晚,面對空的房間,還是會有些憾。
今晚外面下著雨,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玻璃窗上,擾得路知宜也不平靜。
睡不著,翻來覆去很久,起床從屜里拿出一個首飾盒。
里面裝著18歲生日時程溯送的項鏈,原本一直戴著,后來程溯出國便收了起來,珍藏在盒子里。
路知宜把項鏈拿出來,對著鏡子給自己戴好。
纖細白皙的脖子上,金屬質的薔薇堅毅又溫。
像極了這一路走來的自己。
路知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莫名又被治愈了般笑了笑,好像回到了18歲生日那天程溯給自己戴項鏈的時候。
好像,他此刻就陪在自己邊。
路知宜呼了口氣,著吊墜彎了彎,又自語地說:“好吧,原諒你了。”
再次回到床上,一顆心才好像平靜下來。
靠著18歲時程溯陪自己過生日的畫面,路知宜終于慢慢睡。
只是這一覺睡得不太深。路知宜一直在做夢,一會夢到自己備課的資料丟了,一會又夢到程溯因為太忙生病累倒。
夢里哭得好傷心,一直說他怎麼都不注意,都發燒到65度了。
半夢半醒間,一道溫的聲音落到耳里,“知宜。”
路知宜還在難過,怎麼程溯發燒都跟別人不一樣,要發到65度那麼可怕呢。
路知宜夢囈地喊程溯的名字,手想抱他,卻不想——
竟然就這樣抱到了悉的膛。
“知宜。”聲音又響起。
路知宜被喚得睜開眼,視線從模糊逐漸轉為清晰。
微弱溫暖的影里,男人的臉就這樣映眼底。
路知宜怔住,了眼睛,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做夢。
手去程溯的臉,到真實的溫度后,驚喜又委屈地坐起,“……你怎麼回來了。”
程溯原本今天白天就能回來,可因為當地天氣原因航班被臨時取消,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恢復,他馬上就坐了第一班回安寧的飛機。
落地機場已經是晚上11點。
程溯了路知宜的臉,聲音很溫和,“剛剛是不是做夢了。”
路知宜也不知道怎麼會做那麼詭異的夢,猜想大概還是對生日有些,所以投到夢里,讓程溯發了場65度的高燒。
路知宜不想告訴程溯這麼無厘頭的事,問他,“你嗎?我給你拿點吃的?”
程溯卻按下了。
而后看著手表——
還有二十秒。
秒針在表盤上滴答劃過,當指針落在零點上時,程溯低頭,在路知宜上溫親了下,輕聲說:
“生日快樂。”
路知宜張了張,有些意外,“……你記得?”
“說的什麼話。”程溯額前發,“我們的生日我怎麼可能不記得。”
路知宜微頓,不確定地重復了一遍他的話:“我們?”
程溯與分開了些,看著,“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路老師自己說過的話忘了?”
路知宜當然沒有忘。
過18歲生日時,程溯還沒找到家人,不知道自己準確的出生日期,當時路知宜為了安他,就說了那樣一句話。
“可是——”路知宜眨了眨眼:“你已經找到了家人,外公說你是8月7號生的呀。”
“林家的程溯是8月7號,但路知宜的程溯永遠跟一天生日。”
路知宜:“……”
路知宜抿了抿,笑著環上程溯的頸,“好。”說著,也在程溯上落下一個吻,“生日快樂。”
可程溯卻沒滿足這樣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在路知宜離開的那半秒,他將人重新扣回懷里,低頭吻住。
一周沒見,程溯太想路知宜了。
那種想念很坦誠,從神到,從心理到生理。
路知宜很快便到了他的“想念”
舌尖糾纏,鼻息涌,他們將對彼此所有的想念都融化在這個吻里,沒過多久,安靜的臥室便染上了曖昧溫度。
好幾天沒見,路知宜其實也很敏,只是一個綿長的吻,便好像在里掀起燒灼,讓也逐漸變得迷失。
墜落的雨聲變得溫,路知宜被慢慢放下,陷床墊里。
程溯親吻的臉,手從腰窩一路往上,帶刺青的背脊,到最后,輕輕拉下的肩帶。
……
燈影下,薔薇吊墜在頸間熱烈晃。
所有意最終都淹沒在這昳麗的綿雨里,聲聲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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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素了好幾天,這一夜路知宜被折騰得不輕。第二天起來時上都是酸的。
想起這人也實在無賴,要了又要,到最后竟說,就當是送他的生日禮。
哪有人這樣送禮的。
還好今天路知宜只有上午有課,下午可以和程溯出去逛逛,晚上再一起找個餐廳吃飯,就算是慶祝兩人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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