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這一句Je t''aime的重復, 在場眾人并不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在無意識地跟讀,但莫名又有些意味不明的曖昧。
學生們看看路知宜再看看程溯,頭接耳地猜測著,就連校長也假裝云淡風輕地看著講臺, 但眼珠時不時瞄一眼程溯, 想從他神里窺探點什麼。
可惜, 下課鈴突然響了。
像是獨屬于他們的游戲結束, 程溯和路知宜對視一眼,角有難以察覺的笑意劃過。
程溯沒再說下去, 扣了扣西裝起離開。
往外走的同時, 拿出手機打著字。
一行人整齊地跟在他后,黑西裝, 面容冷肅, 都很酷。
程溯個子高, 手下的工作人員一個個也都是高挑的, 走在一起莫名的拉風。
在場學生集目送他們離開,看著這場面嘖地發出慨:
“男模隊嗎這是……”
“領頭的那個是真極品, 別看戴個眼鏡,我看得出他是個狠角。”
“沒錯, 剛剛起那瞬間我強烈get到他氣場了。”
“所以他跟路老師說那句話什麼意思啊?”
“不知道誒,我們連他是誰都不清楚。”
……
在學生的議論紛紛里, 路知宜不聲地退出教室,在無人的轉角打開自己的微信。
果然, 程溯給發來了消息。
【校停車場等。】
路知宜抿了抿,回他:【好。】
今天只有兩節課, 上完就可以走了。
況且現在也迫不及待想見程溯。
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他。
路知宜穿過學院走廊, 剛準備從大門出去, 便看到程溯他們一行人在門口還沒走。校長和院系幾個領導站在他旁邊,不知在說什麼,互相握著手,好像在道別。
無人發現路知宜和程溯在那一刻微妙的眼神換。
路知宜低頭走出學院,程溯亦收回視線,聽著校長的話:“那就等著貴司的研究方案,我們這邊會盡力配合。”
程溯淡淡應他:“好。”
十分鐘后,程溯回到了車上。
打開門便看到已經坐在了后排的路知宜。
路知宜朝他彎了彎,出手。
程溯坐進來,一把牽住,“今天這麼主?”
門關上,司機驅車駛離校園。
黑轎車從不風的車窗外本看不見里面坐著誰。
路知宜被程溯握在手心里,迫不及待地問他:“你怎麼會出現在學校?你跟那個教育集團什麼關系?你怎麼又瞞著我了,才答應過我不騙我的。”
“這哪是騙你。”程溯語氣溫和,“明明就是想給你驚喜。”
路知宜承認,程溯那句Je t''aime,的確讓像個18歲的一樣在課堂上心怦怦地跳。
非常明白自己在說Je t''aime時,用的是陳述,肯定的語氣。
不是從老師的角度回答程溯如何翻譯那句話,而是以朋友的份對他說我你。
程溯也一樣。
他們懂彼此每句話的意義。
某種角度來說,路知宜在上班的第一天的確收獲了驚喜和快樂。
抿抿,跟程溯道:“那你總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你不是希安寧的教育業能發展得好些嗎。”程溯著的手,指腹很隨意地掌心,像是在寵弄一只溫馴的貓,“所以我就立了這個公司,努力完你的心愿。”
“未來兩年我會在安寧全額投資和管理三所學校,五年努力打造一所省重點高中。”
“知宜,我會把我們的公司做最影響力的教育品牌。”
路知宜:“……”
路知宜沒想到程溯竟然是為了自己,遲鈍地反應了會,“……我們的公司?”
程溯從西裝兜里拿出一張黑的名片給,“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公司的名字是我們姓氏的結合吧。”
路知宜垂眸——
【LC國際教育集團,程溯】
真沒反應過來。
LC……
路和程?
或許是知道得太突然,又或是太,路知宜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只呆呆地看著程溯,“你為什麼……”
“說了你在哪我就在哪。”程溯了路知宜的頭,“當然也包括一起斗你的夢想。”
路知宜許久都說不出話,低頭看著名片,忽地喃喃問:“可你呢,你難道沒有想要做的事嗎。”
夢想什麼的,程溯其實真沒有。
說得可笑一點,他從小的愿是不肚子,能吃飽喝足就好,再長大點是場子里點惹事的人。
回到林家,即便改變了份和環境,也有了最頂級的資源,但人生最青春熱的時已經錯過,夢想這種東西,早埋沒在那段黑暗的歲月里。
在遇到路知宜之前,程溯沒任何野心。
在遇到路知宜之后,他的野心就是。
所以,路知宜的夢想就是他程溯的夢想,他心甘愿做站在背后撐傘的那個人。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你,”程溯怕路知宜有力,又說:“我媽生前也經常會去安寧山區支教,我想一定也曾希這里的教育環境能更好一些,所以……”程溯很輕地握住路知宜的手,“我是在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努力。”
一個給了他生命,一個給了他余生。
路知宜聽完低下頭,明顯覺得鼻子在發酸。
深知程溯,卻不想這份深重至此。
他永遠像一棵大樹站在自己后,為遮風擋雨,給最大的尊重和護。
而他卻將一切輕描淡寫,從不給任何力。
路知宜知道自己不該說謝。
只能用最熱烈最誠懇的心去回報他的支持。
“好。”路知宜握住程溯的手,著他點頭,“我們一起努力。”
“當然要努力,”程溯不想一件開心的事弄得這麼嚴肅,故意道:“你男朋友所有家都投資在里面了。”
路知宜知道他用意,輕輕笑了笑,垂眸又去看手里的名片,頓了頓問:“上面怎麼沒有職位?”
雖然是創始人,也是目前最高的執行,但程溯桀驁慣了,并不喜歡那些諸如“程總”之類的門面稱呼。
“不需要,這樣就夠了。”
只要是見過他,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能力和實力。
他不需要給自己冠任何頭銜。
路知宜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抿笑了笑,“既然都是教育業同行,那我以后是不是又能你程老師了。”
程溯睨,微頓,像是算起了什麼舊賬,“所以你還是喜歡程老師。”
還是喜歡他那個假人設。
這麼多年了還念念不忘。
“?”
路知宜被他問得莫名。
這人該不會在吃自己的醋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呀。”路知宜拉他袖子解釋。
程溯卻沒有就此作罷,繼續問,“所以你喜歡程老師還是溯哥。”
前面的司機很小心地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后排的老板和老板娘。
心想這問的什麼問題,他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這不都是一個人嗎。
路知宜看到了司機的八卦,低了低頭忍住笑,想起昨晚程溯跟自己說的一句話,靠到他耳邊,很小聲地用氣音哄他——
“白天喜歡程老師。”
“晚上……”路知宜聲音莫名變得,緩了幾秒才出后面的話:“晚上喜歡溯哥。”
程溯其實是逗路知宜玩的,卻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回復。
他轉頭看路知宜,似是不太相信一向文靜的朋友會對自己說這樣直白的話。
程溯直接聽出了生理反應。
他不聲轉了過去,抑住嗓子燥意。
過了好一會,才意味不明地回路知宜,“你自己說的。”
路知宜:“……”
路老師笑容緩緩消失,約覺得自己好像又給自己挖了什麼坑。
“我——”路知宜試圖收回。
可程溯沒給機會:“我記下了。”
“……”
見路知宜一副無措模樣,程溯藏起笑意,幫岔開了話題:
“帶你去公司看看?”
-
程溯的這家公司主要是在安寧發展,但在北城和瑞士都設了分點,畢竟三地都有業務合作。
這個項目從去年得知路知宜要回安大實習時,他就開始了計劃和籌備,如今時間剛剛好。
這里面必然不了林家太子爺這個份的加持,只是程溯自己也爭氣,憑著在瑞士四年的努力和人脈,再加上大筆的投資,功和母校建立了項目的合作。
他骨子里本就有著這樣的能力,只不過過去被蹉跎了太多,如今重新撿起,其實得心應手。
林正國和林君婭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計劃,也一直很支持他,畢竟教育事業利國利民,這是值得自豪的投資。
二十分鐘后,車開到安寧最繁華的CBD商業區。
也是程溯和路知宜都悉的老地方,城南,名臻俱樂部附近。
程溯曾經在這個被標榜上層名流聚集的地方被周珩屢次找麻煩,如今卻能在這里最貴的寫字樓里辦公,真真應了那句風水流轉的老話。
車在停車場停好,司機沒跟上樓。程溯領著路知宜上電梯,直達自己的辦公室。
路知宜第一次來程溯工作的地方,好奇也期待,到看,連電梯里打的廣告都不放過。
程溯新鮮神,輕笑沒說話。
兩人牽手從電梯里出來,迎面撞到程溯的會議書,對方愣了下,雖然從沒見過路知宜本人,但也從程溯的手機屏保上見過的照片,馬上很懂事地頷首:“程太太。”
路知宜:“……”
正在走的其他同事聞聲轉過來,都看向路知宜。
接著斷續的聲音接連落過來,“程太太——”
路知宜:“……”
路知宜仿佛瞬間回到了曾經在鉆豪門口被眾人喊嫂子的場面。
四年后,好不容易習慣了嫂子,現在突然又變了程太太。
路知宜雖沒了那時的不知所措,故作鎮定地笑了笑,但,心里還是有些虛的。
畢竟和程溯還只是關系。
這個稱呼,自己著頭皮應下了,也不知道待會程溯會不會笑。
路知宜有些尷尬,好不容易繞開人多的格子間,抬眸去看程溯,發現他神淡淡的,沒什麼特別的表。
好像并沒有在意這個稱呼。
路知宜抿了抿,心想可能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客氣應付一下,不代表什麼。
這麼想著,路知宜心里放松了些,跟著程溯進了辦公室。
程溯的辦公室很大,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帽間和會客室,最里面還有一間應該是休息的地方。
擺設和布置都和尋常辦公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程溯的辦公桌旁還放了一套稍小的座椅。
路知宜以為是書、助理之類的位置,指著桌子問程溯,“那邊是你書的位置嗎。”
程溯晃了一眼,“可能嗎。”
也是。
這人對外都冷淡死了,絕不可能跟書在一個房間辦公。
路知宜眨了眨眼,更好奇了,“那是給誰留的?”
程溯在自己座位上坐下,頓了頓,朝路知宜勾手,“過來,我告訴你。”
路知宜很聽話地走過去,剛到邊就被他拉到上坐下。
“當然是給路老師留的…”程溯微頓,氣聲笑了下,“程太太專座。”
路知宜怔住,騰地就紅了臉。
顧不上去問座位的事,馬上給自己正名道:“你不準笑,又不是我讓他們那麼的,人家了我總不能裝傻不理吧。”
“你說得很對。”程溯扯了扯領帶,笑意不退,“不過大家程太太都過了,你得負責。”
“……”
這對話怎麼那麼悉。
路知宜恍惚想起,當初胡曉宇他們喊自己嫂子,程溯也是這話——
“大家嫂子都過了,你得負責。”
路知宜好氣又好笑,“你下一句是不是——都了,就委屈做一下,不然你很沒面子?”
程溯點頭,“路老師記不錯。”
路知宜本來還覺得尷尬,被程溯這麼一攪,反倒有些想笑。
手打他,“你想得,一張桌子就換個老婆。”
雖然上裝著不在意,但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在這里備課,陪著程溯上班,路知宜心里還是很甜。
轉過,原本想再看看那張程溯為自己準備的小座位,視線卻不經意落在他桌面的相框上。
相框里放著一張照片。
是他們第一次玩翔傘時拍的合影。
路知宜怔了怔,轉過來問程溯:“是我當時給你的那張嗎?”
程溯:“嗯。”
四年前離開時路知宜給了程溯這張合影,背面“我等你”那三個字,是程溯四年全部的藉和力。
這張照片他異常珍惜,一直保存至今。
路知宜把相框拿到手里仔細地看,了照片上兩人的臉,好像在那段青難忘的過去。
輕輕地笑,“那時我才上高三。”
可現在卻已經了一名實習老師。
時間過得太快了。
路知宜有些慨,不知想起什麼,把相框放到一旁,跟程溯說:“這麼多年,我們好像除了這張照片沒有別的合影了。”
程溯點頭,“是。”
他本也不是那種喜歡拍照的人,手機里一張自己的照片都沒有,全是路知宜的。
但路知宜不同,和程溯缺席了四年的時,現在特別想彌補,拍很多很多的照片去紀念當下的幸福。
路知宜想了會兒,提議道:“要不這周末我們再去玩翔傘吧,可以再拍點新的合影,辦公室就別放以前的照片了。”
程溯看著,卻搖了搖頭。
路知宜愣了下,“你不想跟我拍照?”
“不是。”
路知宜反應了下,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想拍翔傘?那你想拍什麼?我都可以呀。”
程溯眼底掠過晦笑意,微頓,朝前傾了些,低頭在路知宜上親了下——
“婚紗照考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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