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宜看著溫見琛睡的樣子呆了半晌, 再扭頭和譚夏他們說話時,音量便不由自主地變低下來。
不僅如此,還頻頻扭頭去看他。
大家因的作注意到溫見琛已經睡著了, 便也放輕了音量,但聊天這種事, 聲音一旦低下來, 那種熱鬧的覺就沒有了, 很快就散場。
譚夏對裴冬宜道:“秋秋, 你把阿琛醒吧,回去睡,在客廳睡容易著涼。”
裴冬宜點點頭,轉晃了晃溫見琛的胳膊,“溫見琛, 起來啦。”
一晃, 溫見琛就醒了,他其實很難在客廳的環境下睡得特別沉。
但他沒有立刻睜眼回應裴冬宜, 倒是裴鴛鴦睜開眼睛乜了一下,又閉上眼繼續睡。
裴冬宜又喊了他一聲, 還是沒人應。
急了,一邊嘀咕這人不會是休克了吧, 一邊手去翻他的眼皮。
偏偏還不太會翻,著他的眼皮一, 翻沒翻上去另說, 溫見琛倒是被痛得倒吸一口氣, 嘶一聲, 然后睜開了眼。
裴冬宜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回過神來, 回手拍了一下他胳膊,“好啊,你騙我!”
溫見琛眼睛彎起來,不肯承認,“沒有,我是痛醒的,你的技很一般啊。”
“我就應該拿針扎你人中!”裴冬宜對他怒目而視。
溫見琛咋舌,“果然最毒婦……”
后面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覺得一陣疼痛襲來,皺著眉低頭一看,裴冬宜的手正掐著他的手臂側,著他的眼神那一個虎視眈眈。
溫見琛立刻閉,抬手在上一劃,做封口狀。
譚夏他們樂得看熱鬧,甚至因為他們這一鬧,大家又聊了起來。
謝微媛最近和張栩寧備孕,所以對小朋友的一切都有種好奇,問裴冬宜:“暑托班跟平時上課一樣麼?”
“基本一樣,也是有個教學計劃表,按表執行就可以了。”
又問:“小朋友很多嗎?我們可以去參觀嗎,會不會影響到他們上課?”
“倒不多,來暑托班的小朋友還沒有三分之一,因為大班的小朋友都畢業了,基本都不來。”
裴冬宜應完后想想,“我先問問園長吧,要是可以的話,下次我去上課,大家跟我一起去?”
謝微媛連聲應好,其他人也表示期待,雖然大家都還沒有孩子,但不妨礙他們對兒園的好奇。
裴冬宜笑道:“都還沒有當爸爸媽媽,就要考察兒園了,這屆父母真的好卷啊。”
話音剛落,寧濤和譚夏就笑道:“我們可不是考察兒園,就是純粹想去玩,我們不打算要孩子的。”
裴冬宜愣了一下,“……丁克?”
以為在場各位以后都是要當爸爸媽媽的,原來不是嗎?
寧濤和譚夏這一對,是所有嘉賓里歲數最大的,他們都溫見善的同學,溫見善都三十六歲了,可想而知他們年紀也在這個歲數左右。
謝微媛也很驚訝,“我以為你們是因為工作耽誤了要寶寶,原來是決定了要丁克嗎?”
寧濤笑著看一眼譚夏,點點頭,“是啊,我們都不是那種特別喜歡小孩的人,又覺得個人的事業和生活比當父母更重要,所以就決定丁克咯。”
“你們是一開始就決定丁克的嗎?”紀苓薇有些好奇,說實話,和肖樺也在糾結要不要孩子的問題。
肖樺是要不要都行,甚至說過不要他就去結扎這樣的話,但很糾結,一方面覺得懷孕生子帶寶寶會對現在工作上的大好局面造打擊,但另一方面又很怕決定不要孩子之后需要面對的一切。
譚夏解釋道:“一開始我們是覺得工作太忙了,連結婚都沒有時間,哪里有空生孩子呢,然后一年接一年過去了,我們也住到一起很久了,磨合好了以后發現,我們比較喜歡二人世界,特別是邊結婚有孩子了的同事朋友很多,觀察他們的時候,我們就覺得,啊沒有小孩真好啊,然后我們就愉快地決定不要孩子了。”
“你們這個決定雙方父母都知道嗎?他們不會反對嗎?”紀苓薇追問道,上半微微向前傾。
“知道啊,也反對過,但那是我們的事,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譚夏回答得非常理直氣壯,“他們有我們養老就夠了,難道還指孫輩嗎?至于我們老了以后怎麼辦,先不說他們那會兒看不到,就說我們有錢的況下,請保姆或者住養老院哪個不行?”
“老話說養兒防老,但有出息的孩子往往都不會陪在父母邊的,像秋秋和阿琛這種能住在同一個城市隔三差五就能見到的還好,像我們這幾個,哪個不是遠離家鄉在外打拼。”寧濤接著妻子的話繼續道。
他們的邏輯非常自洽,得出的結論就是,既然有沒有孩子都差不多,沒有孩子更爽,干脆就不要了。
紀苓薇覺得不可思議,“……你們不怕他們的強烈反對嗎?我是說……周圍人的看法,會對你們造影響嗎?”
似乎有些詞不達意,大家這時才看出來,原來也煩惱要不要孩子這件事。
張栩寧他們好奇地看一眼肖樺,肖樺聳聳肩,“我是都行,關鍵是下不了決心,我也不能幫下這個決心,萬一后悔了怎麼辦?”
“做決定并不難,難的是堅持,也就是你會不會后悔自己做過的決定。”譚夏笑笑,回答紀苓薇的問題,“我覺得如果別人能給你造力,那是因為你太好說話了,或者說你不夠堅決,讓別人有一種你的人生別人是可以來指點的覺,所以才會對你的生活指手畫腳。”
“其實生不生孩子就是自己私人的事,只要你決定不生,父母都沒有阻攔你,最多就是嘮叨你幾年,等他們接現實了就不管你了,如果你決定生,他們最多也就是開心一兩年,以后孩子的一切都還是要你們自己心。”
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你去過你的日子,父母不能,其他的親戚朋友也不能,所以要做什麼決定,過什麼樣的日子,要由你自己來做主。
譚夏和寧濤對自己人生的強勢態度由此可見一斑,紀苓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裴冬宜則更好奇:“沒有孩子真的會很爽嗎?”
邊還沒有丁克的人呢,要麼就是沒結婚游戲人間的單貴族,要麼就是生了孩子以后可以有好幾個保姆圍著轉的豪門家庭,聽說過孩子可孩子煩人,還沒真的聽到丁克夫妻的生活。
譚夏哈哈大笑,跟說:“當然了,只有兩個大人的話,整個家都是我們的,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罵臟話都不用考慮會不會帶壞小孩,想吃泡面就吃泡面,想點宵夜就點宵夜,想熬夜看電影就熬夜看電影,想去跟朋友喝酒也不用擔心小孩沒人照顧,超爽!”
寧濤補充道:“而且不用買死貴的學區房,想住市區住市區,想住郊區住郊區,什麼供書教學、醫藥費營養費、結婚的房車彩禮嫁妝,通通不用管,你想想能省多錢省多心!”
“哇!”裴冬宜驚呼,連連點頭,“聽起來是很不錯,小朋友哭鬧起來真的讓人很崩潰的,溫見琛——”
扭頭看向溫見琛。
溫見琛本來又在打瞌睡,聞聲睜開眼,對上亮晶晶的目,頓時愣了幾秒。
反應過來后立馬拒絕:“我不丁克,你別做夢。”
頓了頓,他出個恨鐵不鋼的表,手了一下腦門,“你怎麼就這麼好騙?他們只跟你說好,怎麼不跟你說壞?家里只有兩個大人,安安靜靜的你不得了,以后見了別人家孩子可你眼饞不眼饞,最重要的還有,沒孩子,咱們那麼多財產留給誰?全都捐了,你心疼不心疼?”
裴冬宜聽到最后一句倒吸一口氣,立刻搖搖頭,“不行,我死要錢,全都捐了我會很心痛的!”
“噗——”
大家都忍不住噴笑,主承認自己死要錢可還行,你是個富二代啊,什麼缺過錢啊,怎麼就這樣了?!
溫見琛也忍不住笑,“所以啊,孩子有孩子的好,沒孩子也有沒孩子的好,關鍵是看合不合適自己,能不能跟伴在這件事上達一致,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能過好自己的就不容易了,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犯不著想太多。”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老話說三角形的關系最穩定,也不是錯的,總而言之,自己想好不后悔就行。”
說完他把趴在上裴鴛鴦往旁邊一放,拍拍服上的貓,站起來,“好了,今天就聊到這里,散會!”
他說完就要往前走,結果剛邁開,就覺得一陣刺麻從腳底升騰上來,忍不住嘶一聲,差點到坐回沙發上。
“怎麼了?”裴冬宜見狀連忙手扶住他問道。
“……麻,裴鴛鴦的。”
說完他頓了頓,又忍不住吐槽:“它太重了!”
雖然裴冬宜沒這麼覺得,但還是連忙點頭,許諾道:“回頭就給它減。”
譚夏道:“秋秋你快扶他上去吧,晚安,明天見。”
裴冬宜哎了聲,跟大家道聲晚安,就扶著溫見琛往前走。
走了兩步之后溫見琛上的刺麻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好了,我自己能走。”
“我扶你,萬一摔了要丟臉的。”裴冬宜不信,覺得他是死要面子,于是不肯放手,非要扶著他走。
溫見琛拒絕不了,只好任由去,手掌搭著的胳膊上,倆人一起往樓上走。
后面看著他們的幾個人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
直到張栩寧忽然說了句:“怎麼覺有點像我以前拍清宮戲,娘娘讓小太監或者小丫鬟扶著走路的樣子?”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裴冬宜和溫見琛后背一僵:“……”
裴冬宜反應過來,立刻尷尬地松開手,溫見琛反手就握住的手腕,使勁一拽,拉著人就趕上了樓。
裴鴛鴦仿佛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回了房,裴冬宜抱怨他之前吃飯的時候不幫自己,溫見琛當然不可能說自己想看熱鬧,只裝傻道:“沒有幫你嗎?幫了啊,后來不是讓他們別逗你了麼?我幫了的。”
“本就沒有!”裴冬宜氣咻咻地叉著腰,“媛媛問我你是我什麼人的時候,你就在看熱鬧!我都看見了,你是我看你的時候才低頭吃東西的,你就是故意的,太過分了!”
溫見琛眨眨眼,想要狡辯。
可還沒來得及,已經說:“我要告訴爺爺和爸爸媽媽,還有大哥大嫂,你欺負我!”
說完恨恨地用力哼了一聲,轉去浴室洗澡。
溫見琛大驚,告家長可還行?!
他連忙追過去,拍拍門,先是試圖激:“裴秋秋你多大了還告家長,三歲小孩都不這麼干了,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裴冬宜聽不得這話,當場就炸了,隔著門跟他嚷嚷:“我就是沒出息怎麼了?你有出息,你別找我呀!我三十歲了也告狀,你能怎麼著吧!”
啊這……
把人越搞越了,溫見琛見勢不妙,立刻換一種辦法懷道:“秋秋,我錯了,我下次肯定第一時間幫你,這樣你看行麼?這有什麼可說的,我們不用事事跟長輩說那麼清楚,對吧?”
說完又覺得這還不夠,于是繼續道:“這樣,待會兒我給你吹頭發,給你賠罪,可以麼?”
裴冬宜哼哼兩下,一邊著臉上的洗面,一邊跟他討價還價:“只吹頭發就夠了麼?”
“那……再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溫見琛對這種事毫無經驗,只能按照哄阿懷的套路來。
再不行他就要說帶去吃肯德基了,畢竟阿懷超級喜歡這個,每次一說他就會立刻緒變好起來。
幸好裴冬宜還沒等他用這一招,嗯了聲,“這是你自己說的啊。”
“好的好的,我說的。”溫見琛松了口氣,拍拍心口,離開了浴室門口。
倆人完全沒覺得他們之間的話有什麼問題,一個覺得我有認真哄了,應該不會有人覺得我不對了,另一個覺得我有見好就收了,完做到了小作怡。
殊不知看到這一段的觀眾朋友(含雙方親友),有一個算一個,都只覺得簡直就是兩個小學在菜互啄。
畢竟他們的每一句話,誰看了不想說聲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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