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親近
床榻上,李裕和溫印還是背對著備睡的。
李裕其實已經很困了,但還是沒睡著。
因為溫印最后那句話,還有在他額間輕輕點的那一點,他到現在還心猿意馬。
尤其是那聲,小狗……
他好像從沒這胡的,看著一個人心砰砰不聽使喚得跳著,也忘了移目。
溫印說話的時候離他額頭很近,的呼吸都近在咫尺。
他那時,他那時甚至希離得再近些,就像,他看過的那本話本子里,主角自然而然吻上男主角的額頭……
他是魔怔了,還魔怔得不輕。
他明明記得溫印第一次說他是小狗的時候,他還惱意,也置氣。
但這次,他,他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不是咬張太醫那種咬。
就是,他也不知道就是什麼。
許是藥上來,腦子里迷迷糊糊一片,他也迷迷糊糊得想,其實他知道不是咬,是話本子里,他反復看過多遍的。
他想親……
他想親溫印,這個念頭讓他再度清醒。
他想親溫印,在指尖輕輕點了點他額頭,說那句“小狗,魔怔了是不是”的時候……
李裕皺眉,心中輕嘆,而后,均勻而平和的呼吸聲傳來,是溫印睡著了。
李裕反倒睡不著了,心里就似藏了事,又似空嘮嘮的一般。
睡不著,腦海中的事便席卷而來,京中的,朝中的,軍中的,還有眼下離院的,都瀠繞在腦海間,沒有片刻安寧。
他是不應當眼下想溫印的事……
離院里,能幫他的只有溫印。
溫印維護他,是拿他當小孩子,他只能,悄悄喜歡……
李裕緩緩轉,像早前一樣,靠近,慢慢手環上腰間,將攬在懷中。
怕冷啊……
但他沒告訴,他也怕。
而且他從小就怕冷。
但是,他是夫君,總要照顧些,不是嗎?
想到這兩個字,他心中莫名忐忑,但又莫名安穩和踏實……
許是這樣環著的時候,兩人很親近,他心中也安寧,腦海中的困意浮上,不像剛才那樣睡不著,而是攬著,慢慢闔眸。
……
到夜里,還是不出意外得被凍醒。
這屋中的碳暖已經很足了,錦帳也隔絕了寒意,只是離院是早前的皇家園林,只是短暫賞梅用的,修建的時候沒想過有人會留宿過夜,所以墻面沒做細理,年久了,也會風。
他仿佛也習慣了夜里被凍醒,醒來之后只會拽拽被子繼續睡,不會像早前一樣又驚又惱還帶著怨氣和委屈,眼下,湊近就是了,總能拽著些許被角寒,但溫印總能不余力得將所有的被子卷走……
他輕嘆。
今日要在太醫和余媽跟前演習慪氣,所以沒吃多東西,又又凍最難熬,終于,在實在很冷的時候,他輕喚了一聲,“溫印……”
溫印沒醒。
他頓了頓,溫聲道,“阿茵。”
就在床榻上,錦帳中,只有他們兩人,喚的小名太過曖昧了些,但真醒了。
阿茵這個名字管用……
但溫印醒了,還是迷迷糊糊,睡眸惺忪,他知曉沒全醒,只是下意識睜眼看他而已,但也因為如此,所以眼里只有他,也盯著他沒有移目。
他低目,沒同對視,年的聲音輕聲道,“你卷我被子了……”
“嗯。”也輕聲。
嗯?
,就嗯了一聲?李裕不得不看,卻見已經閉眼了,但因為方才醒著,是轉過來對著他的。
見又闔眸了,李裕奈何,“阿茵,我冷……”
“嗯。”再次輕聲。
李裕:“……”
李裕心中忽然清楚了,眼下就是醒了也是懵的,其實是睡著的,只是會應聲而已。
他莫名道,“我,我們睡一,一起蓋子,這樣,我才不會冷了,我還病著……”
果然,再次輕嗯一聲。
他繼續道,“那我抱著你,你別,我們都蓋著被子,兩人就都不冷了。”
繼續輕嗯。
李裕心中長舒一口氣,雖然知曉是用了心思,但還是想,答應的,那他也不算……
李裕手攬在懷中,也應當是他懷中很暖,也靠了過來。
李裕想起早前卷被都是因為怕冷,而且睡覺不老實,唯獨那兩次沒有來回,是因為手在他襟里,也靠著他,足夠暖了,也不好收手,所以不卷被了。
李裕頓了頓,嘗試著道,“阿茵,你要是冷,可以把手到我裳里,我……”
話音未落,的手果然已經進去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睡著。
但的手不斷調整著位置,也越加親,他不由臉紅,只能開口轉移注意力,但自己也沒想到說得是,“我真是小狗嗎?”
“嗯。”仿佛是因為暖和了,聲音里都帶著暖意。
他心中唏噓,“那,還有旁人也是嗎?”
是的小狗……
“嗯。”
他僵住,莫名一子醋意,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現在只會應嗯,他又魔怔了。
李裕臉紅,低聲道,“那你記得,沒有別的小狗了……”
“嗯。”
他心中舒服了,也抱,輕聲道,“睡,阿茵,不冷了。”
這次沒應聲了,但聽話睡著了。
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擁著,聽到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長夜漫漫,但他忽然想時間過得更慢些,但終究上下眼皮子還是打架……
李裕醒來的時候,側已經沒人了。
兩床被子都蓋在他上,暖和是暖和的,天也大亮了,只是神仍舊不怎麼好,也沒什麼力氣,同前兩日一樣。
胡師傅說的十天半個月,才過去三兩日,要到臘月中旬去了。
李裕深吸一口氣,手搭在額間擋住亮。
只是忽然,李裕怔住,晨間起來怕亮,應手臂搭在眉間擋,他以前沒這個習慣,他也一直不怕刺眼。
有這個習慣的是溫印,他是潛移默化了……
李裕慢慢睜眼。
恰好黎媽,“殿下,您醒了嗎?”
黎媽是方才聽到靜了。
“嗯。”李裕撐手起。
黎媽上前,臉上是慣有的和善。
李裕看向,“黎媽,你的手沒事?”
昨日一直沒有機會問起,眼下才尋到時間,單獨同黎媽一。
黎媽笑道,“沒事,小傷。”
李裕輕聲道,“黎媽,我不是特意的,我沒想到你當時會上前,如果知道,我不會砸那個水杯……”
他知道不輕。
黎媽連忙道,“殿下,沒有的事,老奴在侯府伺候了許多年,總有不注意傷的時候,就一道小傷口,隔兩日就好了,殿下別往心中去。老奴還慶幸呢,這水杯砸了,反倒真了……”
“黎媽……”李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溫印昨日說得對,從他醒來,一直是黎媽在照顧他,李裕輕聲,“對不起,黎媽。”
黎媽連忙道,“殿下可別這麼說,折煞老奴了。”
李裕愧疚低頭。
除卻黎媽,他也想起了早前東宮伺候的所有人,應當一個都不剩了,因為他的緣故……
黎媽上前,“對了,殿下,老奴是來同您說聲,方才藥來了,再煎藥了,一會兒就會送來,殿下你還是照舊推了。”
李裕頷首。
“溫印呢?”李裕問起。
黎媽笑了笑,“昨日鬧了那麼一出,夫人昨晚留在屋中,也不算徹底同殿下撕破臉,兩人都留了余地,但今日也要緩一緩給旁人看,所以夫人今日都會在書齋。”
今日都在……
黎媽又道,“殿下寬心,昨日這麼這一出,應當能都瞞過去了。”
李裕也輕嗯一聲,是,以李坦的子,若是發現問題一定會作,李坦沒旁的靜,就是暫時覺得離院這在掌控當中,所以才沒多放心思,但也會讓人來看著。
他也不能掉以輕心了,李坦的人隨時都會來……
眼下這只是開始,他要一步步走得平穩,只能謹慎行事。
黎媽又道,“對了,胡師傅的飯菜送來了。”
李裕搖頭,“先不吃了,絕食至得再做一日,李坦謹慎,不差這一日,胡師傅不是說藥在湯里,把湯喝了就是了……”
黎媽擔心,“可殿下昨日也沒用東西。”
黎媽怕他扛不住。
李裕輕聲道,“溫印昨晚給了我一顆糖。”
好像吃些甜的糖能好些。
黎媽會意,“老奴稍后去拿些。”
李裕點頭。
“那老奴先出去了,殿下有事喚老奴。”眼下不像早前了,李裕已經醒了,有事喚一聲就會有人來,不像之前一樣要藏著掖著。
等黎媽起簾櫳出了屋,李裕也從床榻上起,稍稍行至屏風后。
自從他醒到眼下,他還是第一次能過窗戶看向苑中,終于不是這方狹小的天地。
苑中不丫鬟婆子他都沒見過,他知曉是溫印和黎媽擋在外面的耳目,興許,他明日就有機會去苑中走走了。
李坦不好對付,他要有萬全之策。
但他會一點點,從離開屋中開始,慢慢離開離院,京中……
溫印這一整日都沒怎麼閑著,經過昨日的‘壯舉’,眼下余媽和盧管事見了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今日還沒開口,什麼桌椅,盆栽,還有早前說愁的碗筷之類,都送來了樣品給看,讓選。
也剛好可以打發時間。
是貴嘛,一慣的講究就多,挑得也多,這個不滿意,那個不滿意,一整日便差不多過去了,余媽和盧管事還都提心吊膽的,明日還得接著再送東西來給過目。
臨末了,這消停了,溫印又想起韓渠來,不知道韓渠同丁勝接上頭了沒有,之前甘雨一事后,叮囑了韓渠盡量謹慎,尤其是曲工這個份來離院的次數不能再頻繁,便只能通過旁的手段傳遞消息。
之前韓渠說的兩日,那今日也該到了,還沒見安潤幾人,許是路上大雪耽誤了。
也不急在這一……
溫印放下茶盞。
正好元寶抱了臘初來,“夫人,臘初來了。”
看到臘初,溫印眸間浮起笑意,也從元寶手中接過,親昵蹭了蹭,“小臘初,小狗~”
溫印問道,“苑中怎麼樣了?”
黎媽留在苑中照看,所以元寶會借送臘初來這的名義給送消息。
元寶湊近,乖巧道,“晨間的時候殿下沒喝藥,也沒吃東西,太醫不好勸,黎媽在勸。后來中午時殿下喝藥了,但是還是沒吃東西,說不。”
元寶朗聲。
溫印笑了笑,輕聲問道,“真喝了嗎?”
元寶古靈怪搖頭。
溫印笑了笑,“知道了,去。”
元寶撒就跑。
……
快至黃昏時,朱媼來了,“夫人。”
“怎麼了?”朱媼是府中老人,一般不會這麼著急忙慌得來找。
朱媼一面氣,一面道,“夫人,安姑娘們回來了,就在苑中,大箱子小箱子的,苑中都堆滿了,夫人也知道,安姑娘來了,整個苑中都鬧哄哄的,不止余媽,殿下也都驚呆了,黎媽讓老奴來告訴夫人一聲。”
溫印愣住,“你說安潤直接去苑中了?”
朱媼尷尬點頭。
溫印頭疼。
主苑中,大眼瞪小眼之后。
安潤忽然笑起來,“嘖嘖,哎喲,我們姑爺真俊,真好看~”
李裕:“……”
這,溫印邊伺候的人,不都應該像黎媽一樣穩妥嗎?
這是……
李裕不自在。
安潤又湊近,“就是臉怎麼這麼煞白……”
忽然,安潤仿佛想起什麼一般,大聲道,“哎呀姑爺,你是不是真要死了,夫人同你親沖喜,你就醒過來了?”
李裕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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