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覺得,世人說親之后都是柴米油鹽,可姜棠能自己做生意,顧見山又有職,吃喝肯定是不愁了。只是顧見山偶爾才回來一趟,就像這次,保不齊哪天皇上一聲令下,他又得回西北,最苦的不是別的,而是空等卻等不到人,更怕哪一日傳來的是夫君的死訊。
馮氏笑容有些苦,徐楨南手握重兵,如今已經半年多沒回來了。
就怕等,而馮氏早已習慣。
想顧見山是鄭氏最小的兒子,就算想兒子了,還有其他孩子陪著伴著,姜棠若嫁給顧見山,除非去西北,但就算去了,顧見山也常在軍營。
馮氏低下頭,自然希兩人不后悔,相知相守不易,最后也得開花結果才是。
瞧著姜棠也是個子堅韌的,人也聰明,總不會不知道嫁給顧見山要面對什麼,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定然不會輕易放手。
馮氏想留顧見山用午飯,但顧見山一會兒還要進宮。
等送走顧見山,沒過多大會兒,聽門房
來報,說永寧侯夫人遞帖子,人就在門口。
馮氏看了看帖子,“請進來吧。”
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找到這兒來了。
*
顧見山去了宮里,這一來一回,路上就得花兩個時辰,進宮之后,見安慶帝在練字,顧見山就站在一旁等安慶帝寫完。
寫到一半,安慶帝把筆放下,了手腕,“年紀大了,筆都握不住了。你回來可讓太醫看過,舊傷如何?”
顧見山道:“沒來及看太醫,只天下雨難挨些,手上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不影響用劍。”
手上的傷用的是最好的藥,而有些傷,不輕不重,的時候覺得不打,養著,如今才知道難。
安慶帝又道:“再請太醫看看,不拘用什麼藥,先把子養好了。”
對顧見山,安慶帝倒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心疼之,顧見山年紀太小了,卻被磨一把刀,讓安慶帝于心不忍。
他恨鐵不鋼地看了顧見山一眼,“聽說,你離開永寧侯府了,就為了娶一子。”
顧見山剛起袍子,安慶帝就皺著眉道:“只是問問,不必跪。”
顧見山答道:“是。”
沒有多余的解釋,只回了一個是。
倒是有魄力。
安慶帝道:“你這也太過莽撞了,凡事好商量,何必傷了父子和氣。”
這事是永寧侯上午回稟的,雖是家事,對侯府來說還算得上丑事,但不得不說。
永寧侯臉鐵青。安慶帝當時問了幾句,結果永寧侯再提起還是氣,眼看就要背過氣去,安慶帝直接詔了太醫。
永寧侯跪在地上,扣頭謝罪,他咬牙切齒道:“人險些氣出病來,這種為了一個子連爹娘都不要的,我當初何必生下他!”
安慶帝心道,就算顧見山的事糊涂一點,也不至于后悔生下他。
只是這話徹底隔絕了安慶帝賜姜棠一個份的可能,永寧侯明擺著是被傷了心。
但安慶帝對此是樂見其的,他愿意顧見山獨行獨往,哪怕他要娶一個丫鬟出的人。顧見山一個人,有益于江山穩固,只要他忠于皇權,下一任皇帝也會江山穩固。
顧見山低著頭,他父親上午來過,恐怕氣得不輕。
事已定局,不能因為他妨礙侯府,更不
能給姜棠扣上什麼莫須有的帽子,顧見山當機立斷道:“臣也是緩兵之計,只希日后爹娘看在孩子的份上,態度能有所緩和。”
安慶帝道:“算了,你們的家事,朕就不摻和了。何時訂婚何時婚,你是朝中肱骨之臣,婚事不能寒酸了。”
這意思是要賞賜東西。
顧見山趕叩頭謝恩。
安慶帝讓顧見山起來,“別不就跪,既然要婚,那便和以往不同了,人穩重些,等你為人父了,就能會到為人父的辛苦了。”
不知為何,顧見山總覺得安慶帝話里有話。
只是他人在西北,剛回來,尚且不清楚朝中事。
安慶帝顧忌顧見山馬上要訂婚,想讓他六月中旬再回西北。
而且,回來的將士也得省親。
幾年回不來一次,連省親都不行未免太不近人。讓他們都回家不可能,但寫信回老家讓家人過來見一面還是行的。
打了幾場勝仗,西北至能安穩兩年。
最后,安慶帝拍了拍顧見山的肩膀,“缺什麼和朕說,別什麼都自己憋在心里。”
這話顧見山只敢信一半,君臣有別,君是君臣是臣。
離開勤政殿,顧見山提著的心還沒放下來。
出來的時候顧見山恰巧看見秦王了,趙耀笑著沖顧見山拱了拱手,“顧將軍。”
顧見山行了一禮,“見過秦王殿下。”
秦王道:“顧將軍不必多禮,這是剛見過父皇,正好我也要去見父皇,顧將軍慢走。”
秦王可以說是有禮有度,自稱都是我而不是本王。
顧見山又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秦王對著顧見山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轉過往勤政殿的方向走。
這會兒正是下午,太高照,街上人來人往。
還沒到夏至,但天已經熱了。
陸錦瑤坐在鋪子里,忍不住讓小二上了兩份紅糖冰,吃完覺得不過癮,又吃了一小球的冰淇淋。
這是錦棠居的新點心,端午之后開始賣的,因為冰貴,點心的價錢也貴,小小地一個圓球,就要一兩銀子。
口味多,有草莓、抹茶、牛口味三種。
因為本來賣的就貴,抹茶的就沒另加價錢。
這個小球但買的人是真多,不的小娘子都喜歡這細膩爽的口,眼下正準備讓點心師傅再去趟莞城,過去教做冰淇淋。
姜棠和陸錦瑤一人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這東西太涼,偶爾吃一次還行,但吃多了對牙不好,還容易肚子疼。
姜棠今日是想來看看這個賣的怎麼樣,結果陸錦瑤也在這兒,既然遇見了,姜棠沒忍住問顧見山是究竟怎麼離開侯府的。
這對來說很重要。
陸錦瑤:“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侯爺和夫人氣的不輕,聽下人說,五弟在祠堂跪了一夜,然后次日一早,被趕出去的。”
鄭氏下令不能四說,但此事本就和姜棠有關。
姜棠怔了怔,就知道不似顧見山那般輕描淡寫。
陸錦瑤道:“既然過去了,你也別太往心里去,人得向前看。等你日后嫁給他,多的是人看笑話,想看永寧侯府五公子寧愿離開侯府也要娶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你若過得不好,才如了他們的意。”
姜棠:“我知道。”
只是知道顧見山付出這麼多,怕自己擔不起這份誼。
陸錦瑤了姜棠的頭,“你我雖無姐妹之名,但在我心里把你當親妹妹的。你可愿意我來管你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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