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一邊,穆云川和衛恕一道出了裁鋪。
至于搬弄口舌是非的那三人,則更快他們一步,說書院里的功課還沒寫完,直接腳下抹油跑了。
到了外頭,衛恕便直接歉然道:“云川,對不住,我方才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會讓你弟弟聽到。我也不該先為主,覺得你繼母待你不好,養出來的孩子就也不好。回頭你見了他,幫我和他賠個不是。”
穆云川想著事凝眉不語,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衛恕找話題調節氣氛道:“說起來,我也有個弟弟,不過遠不如你弟弟乖巧,是個闖禍不說,心眼還小。年頭上他又去找了勞夫子,想拜勞夫子門下,回來就把自己給氣病倒了……”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半晌后穆云川點點頭,說自己下午晌準備回家一趟,讓衛恕代自己給山長請個假。
衛恕止住了話頭,奇怪道:“你不是說大考在即,不好分心,連過年時都沒回家去嗎?”
不等穆云川回答,衛恕笑著一拍腦袋:“我這腦子,你新婚燕爾的,回家一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好,你只管放心去,山長那邊我去說。”
穆云川抿了抿沒解釋什麼,兩人就此分開。
心中揣著事,穆云川怎麼覺著,就回到了水云村。
此時村中舊屋的院子里,周氏正在院子里漿洗服,見他回來,立刻高興地了手起相迎。
雖心中無比歡喜,口中卻是道:“夫君怎麼這會兒回來了?不是沒過多久就要開考了嗎?”
穆云川暫時沒提穆二胖的事,便道:“回來看一趟你,這些天你在家過得可好?”
這話一問,周氏像打開了話匣子,先說一切都好,又道:“倒是夫君你,看著比過年前時還清瘦不,可是讀書太過辛苦了?”
夫妻二人說著話就進了堂屋。
盡管周氏已經把家里收拾的十分干凈,卻還是先把桌凳都過一遍,再讓穆云川坐下。
穆云川便道:“我那里也是一切都好,山長是我恩師,對我照顧有加。至于瘦麼,或許是最近換季,我胃口有些不好。”
胃口不好這一點小事讓周氏聽了,卻是立刻正了神,如臨大敵道:“科舉再重要,也不如你的重要。可是上次帶去的銀錢不夠?我這幾日還攢了一些,夫君一并帶去。”
“銀錢夠用,不必再給我。”這上頭穆云川自然不需要說謊。
當時沈翠給的那二兩銀子,周氏堅持讓他都帶到了書院,說自己在村里種了菜、養了,吃的喝的都能自給自足,不需要花費銀錢。
那二兩銀子穆云川自己也沒,縣試需要廩生做保,不得需要花費一點銀錢。學院里的束脩,這些年山長已經為他減免了泰半。這次山長也說可以幫他出了這部分,但穆云川手頭既有了一些銀錢,自然不愿意再觍著臉人恩惠,所以他用的還是之前抄書攢下的那些銀錢,日子自然沒有得到改善。
這上頭的事周氏不懂,三言二語說不清,穆云川便只道:“我都省得,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半晌,問:“母親那邊,你過年時可有去過?”
周氏道:“自然是去過的,一開始想著婆母應該會主喊我過去幫忙,我便在家候著。但后頭都到了除夕,也沒來喊我,便主送了些東西過去。夫君可不知道,那次去過之后可把我驚著了……”
說到這兒,周氏才自覺話多了。夫君和婆母不睦已久,該是不會想聽的那些的。
穆云川本就是為了探究這件事而來的,見停了便讓繼續說。
周氏臉上的歉然之這才褪去,接著道:“那屋舍都讓婆母自己打掃好了,我過去了也只讓我做了頓飯,后頭還讓我坐下一道用了。當然要說變化最大的,那還是二胖。”
說著就把二胖如何會寫字,又如何禮貌地招呼一道學的事兒都說與穆云川聽。
最后周氏又道:“以前總聽人說,讀書能使人修養,轉換。我還當是別人夸大,如今見過二胖,我才知道是真的。二胖將來大了,想來有他從中調和,婆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行事了。”
讀書能使人修養,轉換這話固然是真的。
但也沒聽說過誰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變得連家人都不敢置信的。
不過這到底是好事,如周氏所言,就算只有穆二胖一個變了,也能為他省下不事兒來——讀書人都最重名聲,他那繼母既然真的準備讓二胖讀書,就該知道即便只是為了二胖,也不能再和從前一般行事。
但如今只聽周氏說過一次,自己也只短短見了穆二胖一面,穆云川心里還有些沒底,沉半晌后又道:“二月是縣試,四月是府試,后頭又是院試,若是過了院試,那我還得去府城的書院讀書。往后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在家里。”
“夫君是有大志向的,我早就知道。你盡管放心去,家里的一切我都給你看顧好。”
“村野之地,你弟弟又在城中忙于自己的事。我到底有些不放心,且母親那邊……到底是我長輩,二胖也沒到可以支撐門庭的時候。”
他點到即止,周氏并不蠢笨,明白道:“夫君是要我親近婆母那邊,有個照應?”
穆云川點了點頭,周氏雖然心中納罕為何穆云川和之前的態度不同,但是個以夫為天的人,穆云川說什麼,就會應什麼,何況眼前這麼一點小事。
便也跟著點頭應道:“夫君放心,我也會把婆母和二胖一并看顧好。”
簡單地代完,周氏看外頭天還亮,就道:“夫君想吃什麼?家里沒什麼好東西了,我去外頭跟村里人換一些。”
“不用忙。”穆云川站起,“我這便要回去了。”
周氏滿眼的不舍,但知道輕重緩急,因此并沒有挽留,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送他出去。
穆云川走到院子里,目恰好落在周氏未洗完的服上。
那服的料子雖也稱不上好,但卻是他們負擔的不起的,而且看款式,依稀是男子的衫。
他自然不會懷疑周氏背著他做不好的事,很快就猜出這應該是為自己尋的活計。
穆云川微怔半晌,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
左右再過幾月,他便會負功名,到時候了廩生,朝廷會下發銀錢和糧食,家里的境況便不會這麼困苦了。
后頭周氏把穆云川送到村口,目送他遠去了,才依依不舍地調轉形。
心里一下子空空落落的,周氏先回家做完了當天的活計,第二天一早,便去尋沈翠母子。
彼時沈翠剛給穆二胖考完試。
前一天穆二胖發完宏愿后,系統就給出了反應。
【系統提示:恭喜宿主讓陪讀對象堅定了科舉之心。】
【陪讀對象獲得‘心智堅定’狀態,智商+1,商+1,魅力+1。】
【獲得獎勵:100購點。】
系統突然給了這麼個提示,沈翠自然不得要詢問一番。
問過之后才知道,原來系統里還有一些藏任務,都是跟科舉相關的。系統并不會主發布,發之后就會有獎勵。
沈翠這才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沒有系統的幫助,二胖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了一些事,也會獲得屬增長。】
系統:【是的。本系統說到底只是輔助系統,陪讀對象不是系統衍生出來的數據,而是本世界的真人,人讀書,遇到事,心境發生改變,自然會有變化。系統只是把他的變化數值化,方便宿主查看而已。】
沈翠想了半晌,又問:【那照這麼說,二胖讀書時如果用的不是系統發的教,其實也可以增長屬?】
【這是自然,宿主若是大方一些,舍得銀錢為陪讀對象購買別的書本,讓他學習,就會更早一些發現這些藏信息。】
沈翠:……
那不是沒錢嘛!絕對不是吝嗇!
白得100購點,當然是好事,欠系統的債務就此還清,賬上還多了30點。
這天早上,月考任務的開考時間到了。
考題出在幕上,由沈翠做介,讓穆二胖或用背的或用寫的來回答。
因穆二胖過去大半個月學的容十分,且他前一日回來后又自覺復習了大半天,今日這月考毫無疑問地他就通過了。
考完之后,賬戶上又多了100購點,沈翠還在想著系統前一天出的所謂藏信息。
系統一貫賊,那些信息故意不告訴,顯然是想讓誤以為只有靠著系統,才能讓穆二胖長,然后甘之如飴地做任務。
眼下既知道不是了,心思就活絡了。
比如說,系統給的書都是這時代的裝雕版應刷書,完全可以把這本書賣了,然后買上同樣的一本手抄本。
這樣書的容不變,但是卻可以賺一手差價!
一本書的差價就在半兩銀子,這樣還用為銀錢發愁?金山銀山都能給倒出來!
因為想的是系統相關的東西,系統自然檢測到了,無奈地開口道:【宿主,陪讀對象將來是要考科舉,當大的,宿主未來高低是個家老夫人,能不能有點出息啊?】
沈翠理所當然道:【你也說是未來了,未來的家老夫人現在手里只有四兩多銀子!】
【我還是得提醒宿主,本系統的科技水平遠遠高于宿主所在的世界,系統發放的教效用可比這個世界的品效用大的多!雖說是同樣的容,但本系統的產出是可以讓陪讀對象獲得倍屬增長的!】
反正跟系統相關的信息是屏蔽不了的,沈翠就直接道:【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啊,我也沒想過要把二胖沒學過的東西賣掉,我想的只是把他學過的賣了。】
就像前頭那套啟蒙讀那樣,第一次學的時候,穆二胖獲得了眼可見的屬增長。月考復習的時候他屬就沒變化了,也就是說,復習的時候就算看的是手抄版也是一樣的嘛!
系統:【……】
也就這會子,周氏過來了。
看到坐在院子里曬太的婆母臉上掛著笑,周氏便松了口氣,大著膽子進了來。
卻看下一瞬,沈翠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系統提示:962464已修改,系統所有產出將不可售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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