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場雪,下在了平安夜。
午夜十二點,葉染收到了顧墨遲的簡訊。
【葉染,我們結婚吧。】
掌心微微發燙,口微微泛涼。
葉染猶豫了幾分鐘,纔將電話打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是顧墨遲的助理接聽的。
“喂,葉總。顧總他,他在……”
助理吞吞吐吐。
葉染眉頭微皺:“在哪?”
“夜孔雀,三樓V包。”
“知道了,我馬上到。”
葉染起,洗漱換。臨走前,拉開屜取出一個藥瓶。
就著溫水含了一顆藥片下去,才下樓去開車。
今年上秋得了一場重冒,咳嗽斷斷續續總不好。
半小時後,葉染到達宣城最大的娛樂會所夜孔雀。
包房裡,顧墨遲早已醉到不省人事。
助理見到葉染,滿臉難地跑上來。
“葉總您來啦?顧總他喝了好多,我實在勸不住。”
葉染點點頭:“辛苦,你先回吧。”
葉染走上前,俯蹲在顧墨遲旁邊。想要出的手,猶猶豫豫在半空。
偌大的包房,空而落寞。
葉染知道,他要等的人,終究不是。
七年前,平安夜。
溫綺站在宣城國際機場的口,對顧墨遲說,等我七年。
十二點的鐘聲過了,七年過了。
溫綺,終究冇有出現。
葉染低下頭,看著顧墨遲攥的手機。
螢幕上,還保留著他剛剛發給自己的簡訊。
那句結婚,該是他的一氣之下罷了。
葉染苦笑著搖搖頭。還好,不會當真。
葉染將顧墨遲帶回公寓。
給他,換,清理醉酒嘔吐的汙。
忙到天快亮了,才在沙發上小瞇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時,已經很充足了。
顧墨遲站在落地窗前,已經換好了為他準備的乾淨襯衫。
葉染的家裡,一直為顧墨遲備著常規的。
還有巾,浴巾,拖鞋,以及他習慣的洗浴用品。
他應酬多,酒量又不是很好。
每次不省人事,助手都會打給葉染,讓來撿人。
葉染擔心他的,不忍他常醉。可是想見他,想留他的心,卻又了這些年埋在心底深的,最麗的矛盾。
“你起來了?”
葉染從沙發上坐起來,眼,衝著落地窗前的顧墨遲說。
“嗯。”
顧墨遲冇有回頭,肩膀微微了下。
“昨晚你去接我的?”
葉染點點頭:“你喝多了。哦,對了——”
跳下地,起往廚房走。
“我燒了醒酒湯,給你倒一碗吧。”
然而手腕猛地一,顧墨遲迴拽住了。
“不用。你收拾收拾,換件服。”
男人目深邃,眉眼認真幾分。
葉染不明所以,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墨遲。
“換服?”
“你打算穿著睡去領證麼?”
顧墨遲皺了皺眉。
“墨遲,你……說什麼?”
葉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要跟去領證?
昨晚他醉酒失智,衝之下的求婚,冇有當真啊!
“你以為我忘記了麼?”
見葉染愣在原地,遲遲無所靜。
顧墨遲的臉上似有幾分不耐。
“我是認真的,葉染。”
“可是……”
葉染咬著,攥著角的掌心已經沁出了冷汗。
“可是我不你?”
顧墨遲深吸一口氣,眼神毫冇有躲避。
“有什麼關係?我不你,你也不我。溫綺出國了,李鳴宇也出國了。我們兩個既然都等不到想要的人,不如選個認識多年的在一起,彼此都很瞭解。不是很好麼?”
說完,顧墨遲轉走到玄關。
“你先收拾,我下樓等你。”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葉染的眼中霎時蒙上了一層水汽。
什麼李鳴宇?那不過是大學時的一個學長,追不得,後來出國了而已。
冇有過李鳴宇,的心裡,自始至終都是顧墨遲。
是他顧墨遲啊!
民政局。
“恭喜二位,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合法夫妻了。祝二位生活滿,相伴一生。”
工作人員把一雙紅的證書遞到二人手上,臉上帶著真誠的祝福的笑意。
葉染小心翼翼捧在懷裡,口一陣發燙。
說實話,的大腦到現在都還是一片混沌的。
這就是結婚?
簽個字,拍個照,全流程不過幾分鐘。
自己就已經是顧墨遲的妻子了?
“我讓阿斌幫你收拾下東西,今晚就搬來我這裡。”
顧墨遲拉開車門,讓葉染坐上去。
“好。那臥要不要買些新的?”
“隨你安排吧。”
顧墨遲漫不經心地發了車子,頓了頓,又說,“我睡次臥,你不用管我。”
葉染的心隻如過山車一般。狠狠揚上製高點,再狠狠砸下來,摔得幾乎喊不出聲。
顧墨遲微微轉頭,眼神隻在葉染臉上輕拂了一下。
“葉染,爺爺年紀大了,他希見到我娶妻家。我們結婚,隻是為了老人家能安心。但,也僅限於此。”
“我明白。”
葉染怔了怔,旋即將頭轉向窗外。
正好有陣風很大,葉染用手一眼睛,淚水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他娶,卻不肯。
至於原因,心照不宣。
手機鈴響了,是顧墨遲的。
他專注開車,示意葉染幫他接一下。
“你這個臭小子,給我滾回來!”
顧老爺子一聲獅子吼,差點震聾葉染的耳朵。
就這樣,原本要開去公司的車,直接開去了顧家老宅。
“給我跪下!”
為所困的顧大,在平安夜當晚放了十幾個億項目的合作商的鴿子?
一早得到訊息,顧業方簡直怒不可遏。
“你這不肖子!年紀還小麼?!為了個人渾渾噩噩,讓我怎麼放心把顧家給你!”
顧墨遲跪在正堂。臉上麵無表,上卻得板直。
“爺爺不放心,就親自來打點公司。或者乾脆換個人當家,顧家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姓顧。”
葉染知道,顧墨遲對爺爺的這不滿,從來冇有因為時間而消逝。
畢竟,當年要不是因為爺爺看不上溫綺,他們兩人的路也不會如此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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