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殺人夜。
沈星何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涼快,鼻也流得很快。
檀伽的上松松垮垮地只披了那件秋晏送的袈裟來穩住心神,半個膛都了出來, 他將秋晏從懷里攬到了后,修長的手一邊慢慢吞吞系帶子, 一邊偏頭對秋晏溫溫地說道:“先去一邊等我。”
秋晏看著檀伽額頭上似有若無的魔氣, 還有那逐漸變黑的朱砂印, 當時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好歹是我大師兄,揍得輕一點。”
檀伽笑出了聲,如春風一樣的笑容:“我是修慈悲禪的佛修。”
秋晏:“……”
打起架來比誰都狠, 修起歡喜禪來,我看也不比歡喜禪的佛修們差了。
說怎麼之前糾纏著不肯撒手的檀伽忽然就抱著上來,給干還換好了服,原來是沈師兄過來了。
要是他們再上來晚一拍, 和檀伽在溫泉池里就被看了。
檀伽興致被打斷,歡喜得了一半, 臉上笑得越溫,心里就越惱火, 依看,沈師兄這次真的完了。
作為異父異母親兄妹, 秋晏覺得, 沈師兄卒。
這會兒的檀伽不能忍,秋晏乖巧地往后走了幾步,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
其實也沒什麼可整理的, 檀伽都給穿整齊了, 連黃小蝴蝶珠花都沒有落下。
回頭, 就看到檀伽朝著沈師兄走了過去。
檀伽生得高大,從背后看過去真是怎麼都看不到沈師兄的樣子,但依稀記得剛才沈師兄看著流鼻了。
秋晏收回目,忍不住習慣手邊的沉星,這一,才想起來和檀伽從狐貍里往下墜落的時候,沉星沖著狐貍冒出的那道直通云霄的金去了。
然后到現在還沒回來。
那道金是什麼?為什麼佛曇一被摘,狐貍就塌了,金就從狐貍里直沖云霄了。
秋晏拿出傳信玉簡就給姐姐傳信,一打開,就看到姐姐曾經傳信給,著急地問在做什麼,有沒有傷?
想到那時候自己正和檀伽在溫泉池里做的事,想到那些水花濺的時刻,想到趴在溫泉池旁,檀伽從后抱著,螢火蟲都被他們上滲出的靈力彈開的場景,不免臉紅了一下。
秋晏給姐姐回了信,又問了他們現在在哪里做什麼。
秋晴很快就回復了秋晏——【在胡里山山谷里觀妖皇大選,沈師兄無故離開,是否去找了你?】
秋晏回頭看了一眼沈師兄的方向,快速回復了姐姐后,就朝著檀伽和沈師兄走過去。
走得近了,看到沈師兄滿臉‘無措無辜我得了重病可能不久就要長辭于世檀伽你想辦法救救我的表’對檀伽說道:“檀伽,我得病了。”
秋晏聽到這,立刻頓住了腳步,心想沈師兄這麼一個壯漢忽然之間就生病了還特地避開姐姐和陸師兄來找檀伽,或許是一些男人才有的不能說出來的病。
然后,就聽到檀伽溫溫地問他:“哦?你得了什麼病?看到晏晏會流鼻的病?”
秋晏臉瞬間紅了,木頭腦袋都聽出來檀伽藏在溫語氣下的危險了。
沈師兄低著頭,有些垂頭喪氣,臉又漲得通紅,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里哼哼唧唧的,只說道:“和晏師妹……沒有關系吧,檀伽你我,我真不對勁……”
他一臉難以理解,似乎有些狀況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和知識范疇,似懂非懂又不確定。
檀伽:“……”
秋晏已經覺到檀伽周圍的氣息變化了,覺得出來,檀伽想把沈師兄揍一頓,但是礙于多年誼,和良好教養,就沒直接下手——
‘砰!’
沈師兄被檀伽重重地敲了一下腦門。
秋晏還是預估得有些早了,清楚地看到沈師兄的腦門上鼓起了一個大包,真是看起來凄涼無比。
黑夜里的螢火蟲圍繞在他旁飛舞都像是在嘲諷他。
沈星何了自己的腦袋,俊的臉滿臉委屈,但他還是不放棄,說道:“檀伽,你看,真的,我覺得……不對勁,我總不能讓師妹或者陸長天我吧,咱倆最……”
‘砰——!’
沈師兄腦殼上又長了一個大包。
秋晏看得出來,檀伽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但此時都被弄得好奇極了,在后面小聲說道:“要不,你給沈師兄看,或許真的哪里不對勁呢?”
沈星何立刻眼泛淚花地看向秋晏,那雙修長的眼睛里寫滿了‘晏師妹真的很懂我’。
“晏晏在這里等我。”檀伽偏頭,對秋晏彎著眼睛溫地囑咐了一聲。
秋晏乖寶寶一樣點頭,老老實實等在溫泉水旁邊。
檀伽朝著一旁暗走,渾躁不安的沈星何就跟在了后面,低著頭,也頗為老實,就是他走路的姿勢多有些奇怪。
秋晏看著沈師兄夾著一副小人模樣的樣子,滿臉問號。
等到了秋晏看不到的地方,檀伽布下了一道結界防聽,然后,狹長溫的眼睛看著沈星何:“到底怎麼回事?”
檀伽發現沈星何滿面燥紅,額頭冒汗,整個人臉紅得好像吃了三斤辣椒,他皺了皺眉頭,確實不對勁。
沈星何左右看了看,確定秋晏看不到后,立刻就雙岔開,開擺,指著下面,對檀伽說道:“你看!”
檀伽眼睛快速掃了一眼,看到了支起來的服,當時眼皮就跳了一下,閉了閉眼,似乎忍著什麼,又好像傷到了眼睛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檀伽的聲音聽起來很心平氣和地問道:“把你之前做了什麼事無巨細地跟我說。”
在胡里山里面,或許的確有不小心中招的可能。
沈星何就一本正經極為嚴肅地把昨晚上自己怎麼攔截秋晴和陸長天還有明胤跟去檀伽那里,再到他們去了金那一的石峰里躲避一晚上,最后到他摘了幾個甜香的果子,間歇地吃了幾個。
“就很不舒服,渾燥熱,忍不住還想……”
“……還想什麼?”
“還想看師妹。”
“……哪個師妹?”
“你別誤會!我說的是秋晴師妹!”
沈星何一臉凝重保證,就差發誓了,但對上檀伽那雙看過來的眼睛時,還是有些心慌慌。
檀伽現在很清楚沈星何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把胡里山特產魅果一顆接著一顆吃,恐怕只有太監才不出問題。
“檀伽,我怎麼了?”沈星何的眉都了倒八字,憂愁極了,他心里地似乎知道一些什麼,等仔細去想時,又不確定了。
作為一名劍修,他懂得很多,又似乎不多。
他就覺得,自己看秋晴師妹的滅凰劍都沒有他昨晚上和今天看秋晴師妹的次數多。
檀伽看著沈星何,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才溫溫地說道:“沒事,去冰水里多泡泡,看師妹,過了幾天就沒事了。”
“我這樣子還要持續幾天啊?”沈星何一聽就有些心態崩,“我這樣做什麼都做不了。”
檀伽春風一樣的臉上那雙清澈的眼睛:“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呢,對了,還要一點。”
沈星何努力提起神,問道:“你說,我得住!”
“那個果子就不要再吃了。”
沈星何當時就皺眉了,忽然就急中生智:“難道是果子有問題?”
檀伽就給了他一個‘你也不算太笨’的表,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胡里山的魅果,吃下后,除了養容之外,有催=作用。”
話都說到這里了,沈星何是什麼都明白了,自己就遭這果子的毒了!
他心里立刻數了數自己吃了幾個果子,一二三四五六七……昨晚上開始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吃了幾個了。
怪不得以他一個堂堂心無旁騖的劍修的定力都吃不消。
“所以,你為什麼總是想看秋晴師妹呢?”檀伽又輕輕地問道。
沈星何忽然就老臉一紅,梗著脖子,渾都僵僵的,一本正經又嚴肅地說道:“因為師妹有滅凰劍!”
檀伽笑了一聲,溫聲溫氣地說道:“這樣啊……”
沈星何莫名心里一抖,咬著牙認真點頭。
……
秋晏看到檀伽在夜里朝著自己走來時,沒看到沈師兄。
檀伽的周圍都是螢火蟲星星點點的,襯得他渾好像都在發一樣,踩著朝著走來,帶著圣潔的味道。
秋晏都沒辦法想象這是在溫泉里和漾了一晚上加一個白天的人。
“檀伽!沈師兄怎麼樣?”秋晏朝著檀伽小跑著過去,在他手邊停下。
檀伽想到沈星何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低著頭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捧著秋晏的臉親了親,又蹭了蹭的鼻尖,才說道:“沒事。”
秋晏一聽沈星何沒事就松了口氣,然后從檀伽的芥子囊里取出服遞給他,“你快穿上服,我們去找姐姐他們,妖皇大選開始了,現在你沒事了,那就只剩下明胤的一魂一魄丟了這件事了。”
檀伽接過服,當著秋晏的面很坦然地了披在上的袈裟。
他垂著眼睛,俊昳麗的臉在月下安靜祥和,真是襯得上他佛子的稱號。
秋晏都覺得看他一眼都是=,忍不住都閉上了眼睛,背過了。
然后聽到了后檀伽又笑了一下,好像在笑‘我們什麼事都發生過了歡喜禪也修了還在害啊?’一樣。
秋晏臉紅紅。
……
妖皇大選在境森是很大的事,前妖皇就算是回來了,但因為他已經好一段時間不管事,所以依然被群妖們剔除了妖皇的尊貴份。
如今只能跟著其他妖一起圍坐在大篝火旁邊。
妖皇大選是這樣的,先以原型進行打斗,分出高下,然后,再是化作人形再來一番妖法斗爭,再分個高低。
然后依次淘汰和晉級,最最最最最最關鍵的一點,妖皇必須長得好看,所以,最后最強的三位就由眾妖來投票選擇,票數最高的,就是妖皇。
這是秋晴問邊一個小妖打聽來的。
秋晴表實在很想嚴肅,就和陸師兄一樣,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像是泰山崩于前而不的面無表的樣子。
但實在忍不住,低著頭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因為此刻,是白兔族和黑鼠族的妖皇之爭,篝火旁邊,就是一只小白兔和一只和貓一樣大的黑鼠的戰斗,而所有妖族的表都極為嚴肅,時不時的,白兔族和黑鼠族的妖還會吶喊助威。
場面一度就很激。
秋晴這一笑出聲,就實在忍不住了,捂著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沈星何撅著腚夾著把自己蘑菇用一帶子往下綁在上,總算是走到了胡里山的那塊大山谷里,一走過去,就看到秋晴師妹沖著他的方向笑得春燦爛。
當時沈星何就覺得自己的蘑菇有點不帶子的控制了,他覺得自己齷齪恥極了,當時就絕地閉上了眼睛。
可閉上眼后,沈星何腦子里就都是剛才秋晴師妹捂著笑的樣子。
他從來沒有見過師妹笑得這麼開心的樣子,那一般都是晏師妹。
沈星何忍不住又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秋晴師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拿著手帕在那抹眼淚,當時他就老臉更紅了——
師妹好、好可啊……
沈星何夾著背著籮筐磨蹭了過去。
秋晴了眼淚轉頭正緩了緩要和陸長天說話,抬頭就看到沈師兄走路就和個鵪鶉似地過來,當時淚花又笑了出來,實在是控制不住。
陸長天面無表掃了一眼沈星何,重新偏頭看向秋晴:“小晴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