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野回到榕城。
他在酒店里呆了兩天, 不知在鼓搗些什麼,第三天的時候, 他的手機里收到一條定位, 他瞥了一眼,換了服,就打車向地位的地點去了。
蘇格酒吧。
今晚的主題是“偶遇”, 舞池里全部都是戴著各式面的男男, 他們摟抱在一起,雙手游離在對方上, 隨可見的靡靡之音,場面曖昧叢生。
而全場唯一沒有戴面的男人, 此刻正孤一人醉靠在角落的吧臺邊,他的服掛在椅背后,白的襯衫挽著肘, 出繃的小臂,上面泛著目驚心的紅痕,他手中搖晃著酒杯,面前整整鋪滿一排辛辣的威士忌。
酒杯里的差點撒了出來, 他也沒有發覺, 他的額頭上全是熱度出的細汗, 麻麻的一層, 如此醉態也難掩他眸中的痛意, 可即便喝的如此狼狽, 他的臉上仍舊是沒有一表,冷酷的就像一座雕像。
“貓臉”郎已經盯他很久了, 終于等到他意識渙散的這一刻, 走上前, 妖嬈的姿靠在他側,瞇眼打量著他,鮮紅的指甲游刃有余地攀附上他的小臂,堅實繃的,此刻是滾燙的,有致命力的。
“做嗎?”郎發出邀請。
男人緩慢睜開眼睛,目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鮮紅的指甲正進一步地攻城略地,就要占領他的掌心,與他十指合,突然,他冷笑一聲,抬起頭,對說,“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
“綁架我,強?我。”
人笑了,“看不出,你還有這種癖好。”
“敢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
“敢嗎?”
人猶豫了,男人認真的語氣,竟然讓覺得可怕。
男人低低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轉回子,冷漠地掰開的手,又自顧斟酒喝了起來。
他的聲音著幾分無趣,更多則是無,“不敢就滾。”
郎下意識退,但是上頭,又不舍到的白白丟掉,暗暗下了決心,再次靠向男人,只是還沒開口,就被后一把大力拽住,從高腳凳上狠狠翻了下去。
“滾開!”戴著小丑面的男孩從郎上一腳邁過,直接坐在了男人邊。
他掃了一眼面前的酒瓶,視線落在男人攥在手心里的一把鑰匙上。
攥鑰匙的手抵著額頭,甚至有些僵和抖。
“呵”,他毫不掩飾地輕蔑一笑,悠悠摘下臉上的小丑面,慵懶把玩在手中。
“舅舅,你真的讓我很失。”源野手扣住霍文肖的酒杯,他奪走他手中的酒瓶,把手機直接推到他臉前。
亮著的屏幕上是一張合照,游湉和周燁并排坐在柳樹下,他們手里拿著畫筆,互相凝著彼此,笑容溫又明。
他有多久沒見到了,又有多久沒有見到笑起來的樣子了,此刻,他的心臟好痛,痛的就要停止跳一般,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所有在慢慢丟失,他能覺到自己的乃至靈魂已經停格,而唯有那瘋狂的想念,正從鮮淋漓的心臟表面滋滋地冒出來。
“舅舅,看到了嗎?湉湉姐就要被別人搶走啦。”
不,不要,不要搶走……
“是你把湉湉姐親手弄丟的哦……”
不是,不是我,我沒有……
“不要你了……”
求求,求求,別不要我……
“舅舅,你這樣真的好慫。”源野拿回手機,第一次,向他舅舅的眼神,不再有崇拜和依賴。
“一個人躲在酒吧喝酒算什麼本事?就算喝死又有什麼用呢?舅舅,你從小就是我最崇拜的人,我佩服你上那殺伐決斷的魄力,和什麼阻礙都不放在眼里的勇氣。”
“我知道活在這樣的家庭,你很痛苦,你上背負了很多責任,你有你的不由己,我都知道,可是舅舅,我從小到大的天都是你給的啊,你在我心中,可是比金剛狼還厲害的存在,我一直堅信,這個世界沒有你不能辦到的事,如果你想,你絕對可以做到的不是嗎,所以為什麼要妥協呢?”
霍文肖雙手撐在吧臺上,他痛苦地伏著子,一言不語,只有膛在毫無規律的起伏,他垂著頭,眼尾的紅痕愈發駭人。
半響,他把源野摟進懷里,下抵著他的肩窩,輕輕地笑出了聲。
他痛苦地低喃著什麼,最后一句,在源野耳邊,對他說,你要好好長大。
“我已經長大了,舅舅。”源野抬起手來,抱住了他,“所以,你不必再為我擔心。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嗎?因為我不想再做你的負累,也不要做別人掣肘你的籌碼,小時侯,有多人來利用我讓你妥協,其實我都知道。但是,你也只是我的舅舅,你不是我的父母,沒必要對我承擔那麼多的責任。媽媽要是還活著的話,一定也不希你活得這麼累。你有你的人生啊,不該為任何人讓步的,你去找姐姐吧,好嗎?外公那邊我會去說,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也該我為你付出一次了,你放心,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求過他什麼,這一次他不會拒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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