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和他爸回家已經中午了。
到了家門口,穆清跳下車,推了一下院門,是關著的。
“媽,開門。”
“來了。”
林玉快步走去開門,穆繼東推著自行車進院子,“今天怎麼關門了。”
“昨天汪送了人參過來,我想晾曬晾曬再收起來,這麼貴的東西,我要是一個沒看見丟了怎麼辦?”
林玉幫把手,一起把魚抬下車。
穆清嫌麻煩,想把魚收起來,林玉不讓。
“在外面自己注意著點,咱們家雖然有個院子,你別忘了對面大院的筒子樓有七層樓高,人家要想看,肯定看得見咱們院里。”
穆清皺眉,看了一圈院子墻角的果樹葡萄樹,“栽種的不夠。”
“再也沒法,人家樓高,想看總是看得見。”
“不過咱們買的都是長的大樹,等扎牢實了,今年剪掉的枝條等明年長起來,肯定枝繁葉茂,遮蓋的就多了。”
夫妻倆合力把魚抬到后院,穆清這才把魚收起來。
“等傍晚魚拿出來,還跟剛從水庫里撈出來的一樣,還是鮮的。”
穆繼東一邊洗手一邊說,“中午吃什麼?”
“吃面吧,隨便簡單來點。”
“后院的小青菜長起來了,特別,用這個煮面特別好。”
“行,再煎一個蛋。”
一家口吃了午飯,穆清去房間睡午覺,等睡醒,聽到院子外面有靜,細聽是張欽和陳靜、沈園的聲音。
“張欽,你學了多久箭,怎麼還靶?”
張欽有些尷尬,努力解釋,“我本來學的時間不長,又沒怎麼練過,靶很正常。”
沈園懟他,“就你這水平,你還給我們當老師?”
“哼,嫌棄我不行,把我的弓給我。”
陳靜連忙做和事佬,“我覺得張欽還是可以,十次總會中幾次,算不錯了。”
張欽:“……”這算是夸獎嗎?他怎麼一點都沒覺得被夸到了?
穆清推開門,人都看向。
張欽說,“你們要是嫌棄我,找穆清吧,是小神箭手,百發百中。”
“哇!真的嗎?”
“穆清是小神箭手,大神箭手是誰?”
“當然是穆清的爸爸。”
“你快詳細跟我們說說唄。”
沈園剛才嫌棄他,張欽不想告訴原因,“自己找你爸問去。”
“不說就不說,我還不想問了。”沈園沖他翻了個白眼。
陳靜一把拉過穆清,把弓箭塞手里,“快一箭給我們看看。”
穆清不接,“我要去喝水。”
“喝水是吧,我給你倒。”沈園跑得快,堂屋里就放著水壺,水是溫的,正好口。
喝了杯水,穆清覺得清醒了一些。
“我不用他的弓,把我的弓拿來。”
“這里這里。”昨天陳靜就看到穆清的書房里擺著一張弓,連忙跑去拿來。
張欽輕哼一聲,這兩個人,對他對穆清兩副面孔。
接過自己的弓,穆清唰唰唰出箭,箭都中了靶心,第支箭因為沒兒扎,生生把前兩只箭掉了。
厲害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穆清的厲害了,沈園和陳靜星星眼著穆清,簡直是當世高人呀!
穆清角微微翹起,“一般吧!”
張欽一眼看穿,“切,瞧你得意的!”
穆清連個眼神都欠奉,活了一下,神萬分,今天下午干什麼呢?
沈園和陳靜纏著要學箭,穆清沒心教,最后張欽當們的老師。
張欽今天不愿意陪下棋,穆清把的琴搬出來,研究新曲譜。容爺爺留給的《高山》和《流水》的譜子和自己收藏的很不一樣。
下午四點鐘,林玉和穆繼東在后院理魚,今天要請十幾個人,當兵的都是大肚漢,至要準備一十斤魚。
張欽他們也不玩兒了,幫著殺魚刮鱗片。
“你們去玩兒吧,我們自己來就行了。”
“沒事兒,玩了一下午了。”
“就是,林阿姨你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林玉笑道,“那你們一會兒別走,留在家里吃了晚飯再回去。”
陳靜連忙搖頭,“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了,不能讓你們白忙活。”林玉站起,“你們幾個慢慢弄,我先去給你做飯,你們早點吃了回家,不耽誤。”
張欽大喊一聲,“謝謝林阿姨,我想吃紅燒魚塊兒。”
“好。”
廚房里沒有柴火了,林玉在廚房喊了一聲,穆繼東去閣樓上抱柴火,穆清沒幫忙,去廚房燒火。
水井旁只有他們個,沈園低聲音,“張欽你也太不客氣了,留下吃飯就算了,你還點菜。”
張欽樂呵一笑,“以后經常來你們就知道了,林阿姨手藝好,只要林阿姨留我吃飯,一個拒絕的字我也不可能說。”
這話把陳靜和沈園的胃口吊起來了。
孫承恩他們要六點過才能到,林玉把飯蒸好后不著急,先做一小盆紅燒魚,張欽、沈園、陳靜他們來吃。
主人家都沒吃,他們坐在這兒大吃特吃,張欽無所謂,沈園和陳靜有些不好意思。
林玉看出來了,給穆清拿了一雙碗筷,“你也去吃,吃了晚飯玩一會兒好洗漱睡覺。咱們家待客,你爸他們還要喝酒,晚上肯定很晚,你不用跟他們一起。”
有穆清的加,陳靜和沈園放松多了。
林玉在后院支了一張小桌子,大人們不在,吃到好吃的,幾個人都放開了,陳靜和沈園眼睛都亮了,什麼時候家常紅燒魚有這樣好吃?
穆清習慣了媽媽的手藝,倒是沒覺得有多特別,只招呼了一句,“喜歡吃就多吃點,要是不夠,再過一會兒我媽媽做一鍋酸筍魚。”
張欽一邊吃一邊道,“不用特意做一鍋,一會兒給我舀一勺酸筍魚湯,我泡飯吃。”
沈園道,“你真是會吃!”
“那當然了!”
等他們要吃完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片好的魚片已經腌上了,魚頭和魚骨已經和酸筍燉的香飄四溢,就等著下魚片了。
張欽端著碗去廚房舀湯,沈園和陳靜猶豫了一下,趕跟上張欽。半碗米飯半碗湯,喝下去酸爽鮮香,絕了!
六點過,家里的客人已經陸續來了,張欽他們個人把碗筷洗了,桌椅收起來放屋里,就先走了。
夕西下,暖黃的余籠罩著小院,校園里草木蔥蘢,安靜溫馨,后廚房飄出來的酸筍魚湯的香味饞的人口水直流。
“穆繼東,你行啊!來這里置辦下這麼一套屋子,花了不老吧。”
穆繼東傻笑,“團長,我家什麼況您還不知道?都是我媳婦兒給的錢。”
孫團長他們更加羨慕了,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
現在雖然出頭了,以前沒當兵他還只是個鄉下農民,能娶到家底這麼厚的姑娘,不是狗屎運還是啥。
客人都到了,林玉笑盈盈地牽著閨出來,“穆清,快人。”
穆清不認識人,穆繼東溫地牽著閨給介紹,這是誰誰誰,穆清跟著爸,叔叔伯伯喊了一堆。
孫團長等人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瞧瞧這一家子!
“穆連長,今天準備酒沒有,我告訴你,沒有酒我們可是不依!”
“準備了,今天要喝多有多,純正的高粱酒,我昨天親自去買的,就等著你們來。”
“走,喝酒去!”
林玉原本說在屋里吃飯,穆繼東嫌堂屋小,施展不開,把人帶到后院去。
見狀,穆清去空著的廂房里放了一張大長桌子,他爸去搬桌子。
穆繼東一下明白了閨的意思,吆喝了幾個人去幫忙,桌子椅子都搬去后院。又孫團長幫忙,把后院的電線扯出來,用一子支著,掛在桌子正上方。
林玉重新燒開酸筍魚湯,把里面的酸筍和魚骨頭撈起來,準備下魚片。魚片滾的差不多了,林玉趕連魚片帶湯舀起來,用瓷盆裝了大盆端出去。
“魚來了!”
孫承恩幾人連忙接過來。
“這是當地特酸筍魚,都說臭,我聞著還行。”
一個山東過來的人深吸一口氣,“來兩個大饅頭,我沾著這湯都能吃飽。”
眾人哈哈大笑,林玉笑道,“繼東說你們有北方的,有南方的,今天米飯和饅頭準備了,保準你們吃的滿意。”
“哈哈哈,謝謝弟妹了!”
“別客氣,都吃吧。”
林玉快步去廚房端了四盤花生米出來,穆繼東抱著一壇子酒出來。
酒壇子一打開,香酒香花生米,請客開宴的氣氛有了。
林玉陪著吃了會兒,就下桌了。
林玉一走,大家伙喝上頭,酒酣膽尚開張,說笑的聲音都大了起來。
孫承恩拍拍穆繼東肩膀,紅著臉說,“你小子,前途無量,好好干兒!”
對面的李連長皺眉一口干掉杯中酒,咂咂,笑著道,“你和我不一樣,你小子有看門功夫,要是抓住機會,別說一個連長,我看過幾年,你跟孫團長平起平坐的機會也大大的有。”
副團長馬大壯扔了顆花生米用,咧笑,“李連長說的沒錯,你小子抓時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從他立功回來,這兩天夜深人靜的時候,穆繼東自己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弓箭和槍最明顯的區別,那就是靜小。
另外一個,他對山林比其他人更悉,在山林里和敵人周旋他更加得心應手。要是換其他地形,他的優勢就不存在了。
穆繼東端起酒杯,“謝謝大家伙兒的好意,我穆繼東都記在心里了,不說了,一切都在這杯酒里,我干了!”
馬大壯等人紛紛好。
“一杯酒沾,兩杯酒才到位,再來一杯!”
“來一個,來一個!”
……
“再來再來!”
“兄弟們,最后一杯!”
大家雖然上喊的兇,心里都很有數,喝到微醺就不再添了。
穆繼東去廚房把飯鍋端出來,鍋蓋揭開,蒸在上面的饅頭還冒著熱氣,面皮松。里面的白米干飯也香,鍋底還有鍋,吃起來嘎嘣兒脆!
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用饅頭蘸酸筍魚湯吃的,用魚湯泡飯的,甭管什麼飲食習慣,今天都吃的滿足。
吃飽喝足,大家伙兒一起幫忙把碗筷洗了,桌椅板凳收拾干凈準備撤了。
林玉從閨屋里出來,看到這模樣,很是不好意思。人家來吃飯,還讓人家打掃衛生,有些不像話。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弟妹,我們今天先走了!”
“哎,下次有空再來!”
夫妻倆把人送出門,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回家關上門。
門一關上,穆繼東腰桿一蹋,紅著臉抱著媳婦兒的腰,下放在媳婦兒肩上撒。
林玉他有些發熱的臉,“喝了多?”
“沒多,也沒醉,就是想抱抱你。”
“嗯。”
穆繼東蹭了蹭媳婦兒,出個傻笑,“我今天特別開心。”
兩人跟連嬰似的回屋,林玉今天沒催他洗澡,讓他躺床上,拿也帕子給他,穆繼東舒服的直哼哼。
林玉溫地笑了,“你開心,我也開心。”
大概明白他為什麼開心,不只因為升職當了連長,還是因為他有了很多朋友,這些朋友跟穆家村的朋友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他們志同道合!
張家。
張玉才今天回家很晚,汪還沒睡,等著他。
張玉才皺眉,“你好不容易好了,自己不惜,這麼晚不睡覺等我做什麼?”
汪打了哈欠,“這會兒也沒有很晚。”
張玉才趕去洗漱,過了會兒上床,拍拍肩膀,“睡吧。”
汪嗯了一聲,“我不是托人打聽林玉在療養院的事嘛,今天下午人家給我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林玉燉的養生湯效果很好,效果最好的還是芒山縣當地出產的崹人參。這種人參價格貴,數量稀,當地藥材公司想收到這種人參都得看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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