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一家口都看著蔣涵。

　蔣涵認真道，“就我的水平來看，你們兩個都很健康，健康到甚至比我和刑定南兩個整日不干重活的人都要好。”

　夫妻倆對視一眼，“那我們這兩年一直沒有懷孕是因為……”

　蔣涵攤手，“我也不明白，我把脈上的水平很一般，可能是我沒探出來。如果你們不怕麻煩，我給你們推薦一位老中醫，那位是個厲害人，就是他住在市里，有點遠。”

　“去！”

　這個時候時間還早，一家口坐汽車去市里，趕在中午前找到那位老中醫，他姓聶。

　聶大夫早已經退休了，白發蒼蒼臉紅潤，一看就是保養有道的厲害人。不說別的，穆繼東一看他的長相，就覺得這人肯定靠譜。

　老大夫剛買菜回來，看到他們，只瞥了眼小丫頭，掏出鑰匙開門，“你們進來吧。”

　進門口，老大夫自顧自地忙活，擇菜，切，把米放進鍋里煮著，這個時候才騰出手來。

　“快到中午了，我老人家不的，必須要按時吃飯，煮飯也要按時。”他拿著帕子手，坐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櫻桃樹下，“你們個過來坐吧。”

　樹下只剩下兩張板凳，穆清靠在媽媽懷里，打量老中醫。

　他慢慢悠悠地問，“你們哪兒來的呀？”

　“芒山縣過來的。”

　“芒山縣？蔣涵那個丫頭你們過來的吧。那丫頭學藝不，上棘手的事兒就知道往我老頭子這里引。”

　“手出來。”

　穆繼東趕忙手，老大夫閉眼把脈。

　幾分鐘后，“換另一只手。”

　穆繼東又遞上另外一只。

　后又換林玉，兩人都看過之后，聶大夫說，“你們夫妻倆，都很健康，沒病找我老頭子干什麼？”

　“我們想問問孩子。”

　“孩子，這丫頭一看就是你們的孩子，頭一個都生下來了，還有什麼好問的，等緣分到了，后頭自然就來了。”

　穆繼東嘆氣，“您老也看到了，我家閨都滿四歲了，老二還沒來，家里催得很。”

　聶大夫笑了笑，“上一輩的人講究多子多福，催促也正常。不過這生多生，生男生，講究一個緣字，緣分沒到，強求也沒有用。”

　“有些人有了一個想二個，有了娃想男娃，卻沒想過，這唯一的一個都是老天爺開恩賜給你的，無中生有已經是大幸運了，還想要更多，貪心了。”

　知道沒病，穆繼東心好了些，“您老怎麼還神神叨叨的。”

　“山醫命相卜，年輕人，你不懂不代表沒有，對你看不見不著的，還是要心存敬畏才好。”

　夫妻倆笑著謝謝聶老大夫，帶著兒出去。

　穆繼東笑著說，“大夫都說咱們沒病，你以后也別為這些事煩心，他們要再說你閑話沒生兒子，你就說我有病，生不出。”

　林玉噗嗤笑了，“你可別說話。剛才老大夫說的對，以后呀，有緣分就生，沒緣分養清清一個也好。”

　昨天從刑莉那里聽到閨欺負，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懊悔自己怎麼沒有先生個小子再生閨，這樣閨就有人護著，不會人欺負了去。

　哎，現在也看開了，只有閨一個，更不能生氣，要好好照顧，就跟聶老大夫一樣，活到七老八十還健健康康的，不給閨添麻煩。

　穆清了想了，“我有一本練武鍛煉的冊子，等我回去找出來學一學，爭取下次再上穆紅杰找麻煩，我一腳踹飛他。”

　“傻，下次到他找麻煩你就趕跑，去找你爹去。你小胳膊小兒的，那里打的贏他。”

　一家人路過照相館，林玉拉著閨，“進城一趟也麻煩的，咱們來都來了，照張相吧。”

　“行呀，請照相館師傅加急洗出來。”

　林玉有心記錄兒的長歷程，一點都不怕花錢，每年都要來照一次。穆清長得好看，照相館的師傅對印象深刻，都已經記得了。

　“喲，小丫頭來了，比去年長高了一點呀。”

　“勞您惦記，是長高了一點些。”“今天也要加急是吧？”

　“是的，下午回去。”

　“給我！”

　照完相，一家口去吃午飯，吃完午飯去百貨大樓逛一逛。

　林玉掏出各種票，“過兩天就是月底了，月底那天我又不上班。張會計提前把工資發給我了。”

　“有什麼票？”

　“糖票，票、副食票、布票，還發了糧票，我想著我們家也不用買糧食，就把糧票換給張會計了，他換給我六尺布票，夠給你做一裳了。”

　穆繼東笑呵呵的，“不用，我夏天件換洗的短袖，還有一件長袖的襯，夠穿了，你給自己做一。”

　林玉不要，“我不缺裳穿，給你買。”

　穆清站在一旁，看爹娘推來推去地秀恩，小丫頭嘆氣走過去，“我也想穿小子，我那里有一匹淺綠的棉布，媽媽，我們倆一人做一條子吧。布票留給爸爸。”

　“這樣好，這樣好，這樣咱們全家都有裳穿了。”穆繼東閨腦袋上的小鬏鬏，“回去把賬記上，過幾天爸爸換錢給你。”

　“哪里來的錢？”

　“這你們就別管了，快去買東西，好東西都別人搶完了。”

　一家口逛了一圈，買了塊兒棉布，還買了穆清喜歡吃的大白兔，另外買了兩包點心。

　穆清有些嫌棄，百貨大樓賣的點心沒有現做的好吃。

　“你婆婆爺爺喜歡，你婆婆我還不知道，我們給送包點心去，上嫌棄花錢，回頭就跟人炫耀。”穆繼東一把抱起閨，“咱們再去木棚那邊轉一轉，買些糧食和放著。”

　幾年前那場旱災給人留下了后癥，閨又有這麼個寶貝，每次來市里，穆繼東都會有意識地囤些糧食和，水也是囤了好幾桶，干柴放了好幾捆，就連蒸的包子和煮的湯也放了不，就怕上什麼意外不方便手煮飯。

　逛逛買買，等到拿到照片坐車回去，到縣里已經天黑。幸好穆清那兒有手電筒，穆清坐在前頭抱著手電筒給爸爸照路，林玉坐在后面擔心的不行。

　“繼東，騎慢一點。”

　“知道知道。”

　到了村里，老宅屋里還亮著燈，穆繼東推車過去等在門口，林玉提著點心送進去。

　父倆在門口等著，過了會兒，林玉出來，對穆繼東說，“你進去，爹娘你。”

　“你不進去？”

　“我不去，我和清清在門口等你。”

　穆繼東停好自行車，大步進門，“爹娘，你們我啥事兒？”

　“我問你，今天干什麼去了？看個病用得上一天？”

　“這不是跑了兩個地方嘛。”

　穆繼東直接說今天看病的結果，“兩個大夫都說我們倆健康得很，有沒有孩子看緣分。”

　煤油燈下，王彩霞表不好看，“我就說吧，要去白云觀找李道士看看才行。”

　“不去！”穆繼東皺眉。

　“你敢不去！你都花了一天時間看大夫，去白云觀走一趟又能怎麼樣。”

　穆貴表嚴肅，“聽你娘的，我們總不會害你。”

　想到那個老大夫說的要有敬畏之心，穆繼東一猶豫，王彩霞已經定好時間，“等大后天去，大后天初一。”

　初一十五李道士才會見外人。

　穆繼東胡點點頭，“隨便您。天不早了，我們回去了。”

　“回吧，早些睡，明早還要上工。”

　到家后，林玉去廚房燒洗澡水，穆繼東跟過去。

　“爹娘說什麼了？”

　“爹娘說白云觀有個李道士很厲害，等下個月初一，帶我們去看看。”

　林玉疑，“我嫁到穆家村這麼幾年了，怎麼沒聽說過附近有道觀？”

　“沒聽說過正常，我也沒聽說過。我爹說道觀如今沒落了，只有一個老道士守著，那老道士又不見人，漸漸的就沒什麼人去了。”

　穆繼東有些不想去，但是心里又很在意。

　林玉倒是很看得開，“去看看也沒什麼要，就當帶清清出門玩兒。”

　說到閨，穆繼東也好奇，“清清這丫頭，太喜歡待在家里，一個四歲的小丫頭，居然能忍住不出門找人玩兒。我小時候貪玩，每天不是肚子或者天黑了，都不想歸家。”

　“哼，你閨整天在家忙著呢，早上睡醒后起床吃早飯，吃了早飯聽的收音機，然后纏著我學認字。”

　“下午干啥了？”

　“下午睡醒一般兩點鐘了，看刑莉和刑昭送給的連環畫，最近在看那本《年英雄柏惠爾》，蘇聯的連環畫，問我蘇聯在哪兒，是個什麼樣的國家，我怎麼說的清楚。”

　穆繼東咂舌，“咱們家這個閨，這麼喜歡學習，以后怕不是要考大學吧。”

　“能考上就送去讀唄，咱們家現在又不是掏不出學費。”

　穆繼東笑了起來，“喲喲，林玉同志現在了咱們家賺錢的主力，說話越來越有底氣了。”

　“去你的！”林玉笑了會兒，正道，“姑娘家還是要多讀一些書，等長大后，找個好工作，進城過好日子。”

　穆清站在門口，“媽媽，洗澡水好了沒有。”

　“哈哈哈，還有一會兒。”兩人顧著閑聊，火剛點燃。

　穆清轉邁著小短兒走了，去屋檐下的躺椅上躺下，著夜空和繁星，躺在亙古不變的天空下，思考著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想到爸媽對未來的期，眼里的閃爍著幸福的。子則為之計深遠，爹娘心里，原來是這樣著呀。

　“穆清！”

　穆清扭頭，爹站在廚房門口，背后紅的亮襯的他背影特別高大。

　“在哪兒呢？”

　穆清懶懶地應了一聲，“這兒呢。”

　“你怎麼說不聽，晚上的蚊子兇得很，小心咬你一頭包。”穆繼東過來抱起閨，拍了一掌，“不聽話！”

　穆清笑瞇瞇地出整齊的小米牙，“我累了想躺著。”

　“你媽把水燒好了，咱們洗完澡就睡。”

　“嗯。”穆清抱住他的脖子。

　穆繼東咧笑，假裝不滿，“你這丫頭，越來越會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