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婚寵主義》

　文/by沉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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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歲，杜壹離開了待了將近九年的松阜，來到了忘川。

　三個月后。

　忘川鬧市區寫字樓辦公區的一角，杜壹抬手拿資料間，撒了實習生董佳倩剛給買來的那杯卡布奇諾。

　濃濃的漬染到了資料上，連忙了旁邊一張紙巾來拭。

　“杜壹姐，你的咖啡怎麼灑啦？需要再買一杯嗎？”董佳倩剛提了幾杯咖啡給大家分發完畢，轉回頭就看到了這邊。

　“沒事，”杜壹擺手，將扶起的咖啡杯壁沾上的咖啡漬也了，然后說：“這還有多半杯。”

　“哦，那好吧。”實習生董佳倩回了自己的位置。

　剛落坐，小組長廖晴拿著一沓資料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進來，然后嘆了口氣，將資料往桌子上一丟，怨聲載道：“老板為謀巨財讓我們去啃一超難啃的骨頭，堪比上天攬月——”

　“什麼攬月？”坐在角落里，原本帶著藍牙耳機的方大鐘方同學，摘下耳機，往這邊探了探頭。

　“上天攬月，”廖晴重復了一遍，端起工位上的咖啡嘬了一口，繼續說：“恒星資本推出的件新項目在招攬合作乙方，老板說讓我們務必拿下。知道項目負責人是誰嗎？”

　“誰啊？”方大鐘問。

　“半年前曾駁了隔壁麗創設足足一百份方案，那個麻省理工雙碩士學位歸來剛滿一年的恒星之星本星。現今恒星下產忘川件技研發科技中心簡稱“科中心”的新晉項目科總科長，宋銘呈。”

　“請，直接說宋銘呈，謝謝。”

　“話說麗創設的方案他都看不上，老板讓我們去。他們被駁回一百次，我們怕不是得一千次才行。”兩手一攤，表示無語。

　“廖晴姐，宋什麼？”

　與廖晴隔了一條路坐著的杜壹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資料上的咖啡漬，因為沒聽怎麼清，卻又因為后知后覺稍顯耳的名字下意識的接上話頭問。

　“喲！一一，認識？”另一邊的方大鐘笑呵呵的問。

　杜壹小名一一，辦公室里喊的近了，就會這麼喊。

　“怎麼可能？我就是——”抿了抿，噎出兩個字，“好奇。”

　“哎，你別說，新人有一點好，有沖勁兒啊。一一我看你行，大不了咱使個人計，說不準這事兒還真能呢，一千份方案不用做了。”廖晴在一旁打趣兒。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口踱進來一個人，敞著嗓子眼問：“誰要使人計啊？”

　進來的是他們創投科技的老總杜凱明，四十歲的中年油膩大叔。扛著將軍肚。

　眾人眼不由得都落在了杜壹的上。

　“一一啊？”杜凱明音調拔高。

　“沒有杜總。”杜壹笑，這群人可太會趕鴨子上架了。“我們在開玩笑呢。”

　“別說，不管有沒有的，你還真的有這個優勢。”杜凱明說著走到人辦公區旁，拉了張椅子坐下，手搭在膝蓋語重心長的說：“你看一一，你來了公司有將近三個月了吧，咱這邊的業務流程跟廖組長學的怎麼樣？”

　杜凱明背后的廖晴連連沖杜壹作揖似的拜托。

　“好的。”杜壹點了點頭，倒也不至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下工作上帶自己的老師的面子。

　“所以呢？也該練練手了。你之前只做幕后單一設計，肯定沒咱們這鍛煉人。尤其是跟項目，最能鍛煉一個人的能力。說話、際，對不對？好機會，把握住是關鍵。多接，多學習，接的面兒廣了方能長。”杜凱明說話間手背敲在的桌面，“況且新手有新手的優勢的，就是那沒有被套路沾染的沖勁兒，說不準就能出奇制勝。方案呢，多出幾份，別怕人提要求。人讓改，咱就改，讓重做，就重做，明白嗎？迎合他的任何趣味、好、”他說一下在桌上敲一下，“直至讓他打錢。”

　“......”

　任何趣味，好？

　您可真拿別人的底線不當底線。

　“放心一一，你要是能把科中心的項目跟住了，做順了，下一年，公司出資培養考級，直接轉崗工程師！薪資翻兩翻。”

　“......”還工程師，工程師助理就能滿足。

　語重心長之后，畫大餅！

　杜凱明慣有的套路。

　單單這個轉崗升職什麼的，就聽到不下三次。

　上一次還是對角落里坐著的方大鐘說的。

　啪啪啪！

　角落里傳來一串鼓掌的聲響。

　方大鐘嬉皮笑臉的，“一一加油！”

　杜壹：“......”

　杜凱明背后坐著的廖晴再次給了一個拜托的手勢。

　結果手勢還沒落下，杜凱明就轉過了，嚇了一跳，“怎麼了杜總？”

　“這樣，你是組長，我預約的談判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趁中間這段時間呢，你們給一一科普一些東西。還是要同心協力，咱們有打頭陣的，有幕后謀劃的，一起呢，把這個事給做好了。好吧？”

　“好好好，好的杜總。”廖晴連連應下。

　說著杜凱明坐起了，最后說了句：“行了，別的時間我也不耽誤你們了，你們就——打好配合。一一主攻，你們三個輔助，項目做功了，你們一組，都加！”

　“好！”方大鐘再次連連鼓掌。

　氣氛熏染到位了，連旁邊的實習妹董佳倩也鼓起了掌。

　“不說了，我走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于是杜凱明手一背，走了。

　“......”杜壹瞠目。

　“沒事的沒事的！”廖晴安，“我們都會幫你的，我們一組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等下就給你加急培訓。”

　“就是，沒事，都要過這一關的，杜凱明你還不知道？”方大鐘也說，“你剛來時候知道吧，那個項目，不就是我去跟的。只是這宋——”他話說到半截又咽了回去。

　中午食堂。

　“一一，你也別太有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真不行咱挨個兒試試。”側對面坐著的廖晴繼續開導，“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能鍛煉人。再不濟，就、滲戰。他、征服他、”開玩笑的語氣說完，又沖人挑了挑眉。“不是我說一一，你要能是續個長發，說不準還真能。”小姑娘家家的，不明白，頭發剪短干什麼。

　“？我去，干什麼，跑去人辦公室把服了？”方大鐘沖廖晴挑了挑眉：“果然不一樣，廖組長原來是這麼帶人的，你是不是干過這種事兒？”

　“滾你大爺的！”廖晴罵了回去，“人上趕著的妞多了去了，不上我。”

　杜壹訕笑。

　“一一在哪兒上的學來著？”廖晴問。

　“松阜院，畢業做了兩年UI設計助理，然后過來了忘川這邊。”

　“你家在這邊是吧？”

　“嗯，”訕笑，“......對。”

　“有男朋友麼？”一起吃飯就容易問東問西，閑噴。

　“沒呢。”

　“該談了，還有大鐘，”廖晴說著方向轉到了旁邊吃著大餅的方大鐘，“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喜歡那樣的？改明兒姐姐到合適的了介紹給你們。”

　咬剩下半塊餅，方大鐘往碗里一丟，嘿嘿壞笑了兩聲。

　“行了，你可以把話咽回去了！”廖晴知道他狗里吐不出象牙。

　廖晴是一組里唯一家庭事業雙收的，有的丈夫，還有聽話的兒子。而且雙方家庭條件都不錯，忙工作的時候是忙工作，權當有個事干不無聊，閑下來夫妻兩人就各旅游，小日子過得惹人欣羨。

　“一一喜歡什麼樣的？”話題又轉到了杜壹這里。

　“還沒想過這個。”杜壹抿了一口湯，笑著。

　“多大了一一？”

　“馬上二十五了。”

　“該想想了，我鄰居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馬上就出生了。”

　“......”

　思緒其實沒那麼大波，懷疑是不是因為一個人習慣了。

　吃過飯回去又閑聊了一會兒，開始整理明天過去恒星那邊的資料。時間不多，之前部門優秀的方案例子撿了幾份代表的，夾進了工作夾。

　然后問了他們幾個建設的問題，做了點基礎功課。

　回去又帶了幾份方案，熬了會夜看了小半天，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不太知道，迷迷糊糊從桌上爬起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角。

　過去單位，又找廖晴給自己演練了一下，讓提了些甲方爸爸慣常會提的一些難應付的問題。

　然后中午在食堂簡單吃了點東西，就提著筆電，打車去了恒星大廈。

　半路杜凱明還給發了微信特意代：

　杜凱明：【辦公室在六樓，宋科的整個科中心獨占兩層，六樓是主管領導科技研發人員的工作地方，下邊五樓是實驗校驗數據匯兌等等一些后續工作安排的地方。別找錯了，右拐走到盡頭的檔口位置，千萬別找錯了人。】

　看了眼，回了個好。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恒星大廈口停下，杜壹微信掃碼付了款走下車。

　這是這三個月里來忘川后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平時大多三點一線，休息了也不過是周邊的商超公園。比起別人，的生活略顯單調乏味了些。

　進去大廈找電梯位置，這種場合，他能遲到，但不能。而且盡量早到，顯得有誠意。

　剛進去電梯杜凱明就又發來一條信息：

　杜凱明：【剛過來的消息，你直接過去他們項目科室的會議室等，他辦公室里有人，你別莽撞著進了。還沒到吧？】

　似乎不放心，跟著又發來一條：

　杜凱明：【一一？進去了？】

　杜壹點屏幕打字：【沒有杜總，剛坐上電梯。】

　杜凱明：【好好好，你去會議室啊，在他辦公室對面。他大概率會找助理或者書給你對接，然后再給他報。不管怎樣，好好應付。】

　杜壹：【收到杜總。】

　電梯停在六樓，杜壹跟著前面一男同志一起下了電梯，右走一直走到了盡頭，抬頭便看見了總科室門牌，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宋銘呈的辦公室了，門虛掩著，傳出來一兩句談話聲，但聽不真切。

　下意識的往里探了探頭，正對門向里位置的辦公桌上，過一只修長干凈骨節分明的手，此刻正著煙，往旁邊煙灰缸里將火捻滅。

　接著下一秒便回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