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馨看著蘇楠家的方向, 低著頭進了廚房里面。

　李母看著這個樣子，心里也是嘆了口氣。閨這又要半個月不能出門了。

　上次這樣還是蘇楠結婚那次, 蘇楠嫁到城里, 別人就拿閨出來念叨比較。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后來蘇楠離婚了，又拿出來一起說，說兩人沒嫁人的時候過的好有啥用, 不都走上離婚的路？人還是不要過的太氣。

　今天蘇楠回來了，又開始念叨了。

　李母勸著自己的閨，“你這幾天就在家里, 別出去了。”

　李蘭馨抹了把淚。

　到底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在結婚之前，也是生活在幸福中的。連蘇楠在生活上面都比差一些。

　當初也不是追求的別人, 是別人追求的。給吹口琴, 給講故事。還給寫詩。

　在大部分人都盯著蘇楠的時候, 劉輝就只看著。

　就覺得這個人好了。和他結婚了。

　知道周彥家里給周彥安排了回城的機會, 也求著爸給劉輝弄了一個。

　結果人走了, 一去不回。

　到現在李蘭馨都沒想通自己怎麼前腳還好好的一個人，出門了就不認人了呢？

　害了自己，更害了自己的家人。

　李蘭馨覺得自己一眼能看到頭了。就這樣熬日子一樣的。

　嫁人也不想嫁人了, 等哪天爸媽不在了, 就跟著一塊兒走算了。活著也是讓人說閑話的。

　趁著大家吃飯的功夫, 李蘭馨就去了后山打柴火，這樣可以避開見到別人。

　蘇楠吃完飯, 就在自家院子里走了一下。

　村里人已經被打發走了。

　蘇楠也不是很想和他們說太多城里的事兒。說的了，人家可能也就是羨慕一下, 但是說的多了, 就開始眼紅了。

　但是即使這樣, 村里人也沒人敢在面前說閑話的。

　沒有人再議論離婚不離婚的事兒了。看著現在的蘇楠, 大家心里都覺得離不離婚都不妨礙另外找。

　陳月英穿著自己的新鞋在院子里走，邊嗑著瓜子，“看看那些人的臉，之前還有人上門來給你說親呢，說都是些討不著媳婦的懶漢，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李秀芳不高興道，“你和說那些干啥，我都把人趕出去了。這事兒當沒發生過。”

　當時也氣壞了。自家養的閨，哪怕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給那樣的男人。

　自己當人的，難道還不知道嫁個不好的男人得吃多大的苦頭嗎？要是真舍得，當初就不會同意讓閨和周彥離婚了。連周彥那樣的婿都沒要呢。什麼臭的都往面前說，就好像只要閨有人要就萬事大吉了。那些人簡直侮辱人。

　陳月英道，“我這不是說咱家楠楠揚眉吐氣了嗎？”

　自從蘇楠說要帶閨去城里了，陳月英這里就了咱家楠楠了。

　蘇楠笑道，“以后要是還有這種人，直接打出去。都是一群不安好心的。或者為了幾個人錢，就毀別人一輩子的。”

　說起這個，蘇楠就想起一個人來了。

　李家的閨李蘭馨，也是的同學。兩人關系說不上多好，但是也是一塊兒長大的。

　那個知青走了之后，李蘭馨也是被村里人說閑話。

　蘇楠當初自顧不暇，哪里有心思關注別人。后來很久之后才聽家里人說起，李蘭馨也是一直沒嫁，在父母生病之前愣是拗不過說了一戶人家。結果被人騙了。嫁過去第二天人就投湖了。

　蘇楠突然心低落了。

　道，“我出去走走。”

　陳月英喊著，“柳柳，和你姐一起出去。”

　蘇柳哦了一聲，“姐，去咱家菜園子看看吧。我哥現在又跑菜地里去忙活了。你看他種的咋樣。”

　蘇楠道，“好，我也是打算回來看看的。二哥當初在城里說是學會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兩人手挽著手出門，路上遇到了村里人，大家也是熱的打招呼。

　那些來蘇家看熱鬧的人把陳月英他們吹的話也往外傳了。現在大家都知道，老蘇家這閨出息了。

　在城里坐辦公室了，正式工鐵飯碗。

　這次回來還要接蘇老太去城里福呢。

　誰家的長輩不羨慕啊。養一個這樣的孫，真是多大的福氣啊。

　至于離婚那事兒，反而被這些消息淡化了。

　蘇楠當初在村里的同齡的玩伴們都應嫁人了。所以蘇楠也沒遇著幾個認識的年輕人。至于當初追著蘇楠跑的那些男娃娃們，也早就是孩子爹了。看著蘇楠都不好意思了。

　一切雖然很陌生，但是也很悉。

　蘇棟的菜地在后山腳下。那邊有他自己開荒的菜地。

　這會兒他正挑著水澆水呢。瞧那個勁頭，倒是真的在認真的干這個事兒。

　“就是暫時家里不讓買塑料布，說是怕虧本。你也知道那東西不便宜。我也琢磨著先種一茬當季的菜，有本錢了我再搞別的。”

　蘇楠道，“做生意一步步的來，哥你這個思路是對的。腦子里知道，但是起手來可能就有差距。得自己有足夠的經驗才行。”

　“是啊，大伯也是這麼說的。他也跟著種了一茬，說要是種不好就自家吃，也不虧。”

　蘇楠笑了起來，爸平時話不多，心里倒是有譜兒。

　三人正說著話，就聽著山里的靜。有人從小道上面下來了，背著一捆柴火。

　蘇楠看了眼，就和灰頭土臉的李蘭馨對上了眼。

　李蘭馨頓時滿臉窘迫的低頭，然后轉就走。

　蘇楠想了想，還是把喊住了。

　李蘭馨回頭，局促，“干啥？”低著頭，總覺得蘇楠還和以前一樣，會找機會笑話。

　以前兩人就總是攀比。戴一條圍巾，蘇楠就會買一頭繩。

　兩人都特別驕傲。連找對象都是找的知青。兩人以前總是互相說對方對象不好。

　蘇楠道，“只是好久沒見，和你說說話。”

　李蘭馨低著頭，“咱有啥好說的呢？你過得多好啊。”

　蘇楠看著，認真道，“我就是想和你說，咱村子很小，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以后有機會去外面看看，就知道咱村里真的特別小。這里的人說啥，有啥想法，一點都不重要。你出去了外面就會發現，婚姻不是我們人的全部。咱們完全可以為自己活著，自己想過什麼日子都。”

　李蘭馨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蘇楠，“咱這樣的也能去外面嗎？”

　蘇楠道，“咋不能去呢，只要自己有心，又有準備，都能出去。你以前念書績就不錯，讀書好的人在外面特別吃香。現在不是有自考學歷嗎？現在機會越來越多了。我二哥都出去學了種菜的技呢。”

　李蘭馨恍然了，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想起以前念書的日子了。

　看著蘇楠，“離婚的人在外面會被欺負嗎？”

　蘇楠聞言，笑了，“我把欺負我的人都送公安局去了。公安同志說了，不許隨便欺負人！離婚又沒犯法。”

　李蘭馨聽到這話笑了，吸了吸鼻子，“你……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經歷的事兒多了，誰還和過去那樣啊。都長大了。”

　李蘭馨眼睛熱了。顯然也想起了曾經無憂無慮的歲月。

　可是現實讓吃了教訓，不得不長大。

　對著蘇楠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聽進去沒有。又背起柴火走了。

　蘇柳湊過來道，“平時都不和村里人接。好多人來說親，都是說的那些懶漢，要麼就是帶著幾個孩子的娃。聽說竟然還有傻子。”

　蘇楠看著這個村子。

　這里太小了，人們的思想也被困住了。只有走出去，才能自救。

　蘇楠對李蘭馨還是有信心的。和江玉蘭完全不是一個子。

　李蘭馨當初也是驕傲大膽的小姑娘。只是婚后經歷多了。只要愿意嘗試著走出去，蘇楠相信，會找到出路的。

　下午，蘇梅也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

　家里給那邊大隊打的電話，二話不說就騎自行車過來了。

　“姐夫咋沒來啊？”蘇楠著兩個小侄子的腦袋，問道。

　“他來干啥啊，我是過來和你說說話的。他來了也不方便。我把他留在家里看著魚池了。”

　蘇楠詫異，“魚池？”

　“是啊，這不是分了田地嗎？我把我們村那水塘給承包了，準備收拾收拾，在里面放魚苗。”

　蘇楠都沒想到姐在家里干了這個事。“本錢夠嗎？”

　“夠呢，我就養一點點試試。主要是那個水塘沒人要。我尋思著慌著也浪費的。就承包了。隊里都沒收我的錢，就只給我分了一塊地。”

　蘇楠：“……”

　等以后就香餑餑了。

　不過姐上輩子確實是搞養起家的。蘇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發家的過程。反正知道最后是養珍珠發財了。村里人見可以賺錢，紛紛。

　“姐啊，你要是需要本錢，你給我打電話。咱有錢一起賺。”

　蘇梅笑了，“行吧，到時候再說。”又問周家人有沒有又干壞事。

　蘇楠道，“干啥啊，上次鬧的估計他們自己都不好過了。我姐多厲害的人啊。”

　蘇梅樂不可支，“這種人就是欠得慌。”

　兩人正說著呢，蘇梅看到兩個兒子在地上玩泥，喊道，“玩啥呢，趕去寫作業去！”

　兩孩子趕兒扁著去了。

　蘇楠看這一幕笑了，兩個侄子后來念書是不錯，都有前程。但是也確實被管得很厲害。

　蘇楠又想到了自己上輩子那孩子。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在教育這事兒上面也不給自己姐提意見了。只以后要是孩子結婚，倒是可以幫侄子一把。

　蘇楠這次回來，并沒有請幾天假。所以在家里也只能待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得走。畢竟路上得花時間。

　李秀芳雖然舍不得閨，但是也覺得閨在家里待長了時間不好，又是剛調的部門。

　別到時候讓領導不滿意了。

　蘇楠心里想著，您要是知道部門領導早就不滿意了，只怕要擔心的睡不著覺。

　當天老蘇家人又在一起吃了一頓。許清還是沒回來。蘇楠沒提，家里人也沒提。

　李秀芳都想好，等兒媳婦回來的時候，非得問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就這樣給小姑子沒臉？

　吃完飯，李秀芳和就兩個閨還有蘇老太在一個屋里說話。

　蘇寶山則和自己兄弟坐在外面煙，只那煙拿著卻舍不得，“這可是好煙，咱縣里買不著。”他和蘇青山道。

　他弟蘇青山牙都酸了。

　也不知道是誰，之前一個勁兒的唉聲嘆氣。提起閨就一臉愁容。現在驕傲了。

　不過他還是由衷的嘆氣，“還是楠楠爭氣。孩子自己爭氣。”堵住了村里所有人的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