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在?”抿茶潤了下,南音稍稍恢復力,出聲詢問。
挽雪平靜的面上流一笑容,“待會兒娘娘便要乘厭翟車與陛下會面,同去接百敬拜了。”
被方才的冊封大典轉得頭昏,南音都忘了,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莞爾。
欽天監特選的黃道吉日,漫天霞直至此時仍然不散,鋪滿整個天幕,將皇城每一的飛檐翹角都染金黃。
綏帝早早便立在大殿階前,等候厭翟車將他的皇后送來。
一玄袞服,戴十二旒冠冕,腰束金帶,龍行虎步,單站在那兒,便有渾然天的帝王之勢。
南音被扶下厭翟車,遙遙見綏帝的第一眼,幾乎在原地怔住。
從未見過綏帝這般模樣,他在面前,大都溫和,毫沒有旁人口中的冷酷模樣。
此時此刻,才約領會到,那些人口中說的君威,的確能夠一眼就震懾人心。
綏帝提腳,三兩步朝主迎去,手接過南音,掌心暖得發燙。
南音因這滾燙的溫度發了一瞬,“先生。”
微頓,改口道:“陛下。”
“不必換。”綏帝道,“私底下,如何習慣便如何喚。”
南音嗯了聲。
按照正式規矩和禮節,和綏帝此時并不宜牽手,但綏帝本就為改了許多繁冗的禮節,這點小事,禮等人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百早已著朝服在金鑾殿前的廣場等候多時,見綏帝終于攜新后而來,有些不知慕氏模樣的員不由老遠頸張。
起初,只能瞧見一道和陛下并肩的影逆霞而行,相貌籠在余暉中模糊不清,只約可知頗有雍容風范。待人慢慢走近,面容漸漸眼,方知潤玉,華容婀娜,在高階上迎風而立,恍若天落凡,等閑不可輕視。
登時有不員呆若木,久久怔愣,直到禮高唱,方回神俯首,對帝后同行大禮。
百跪拜,齊齊祝賀之聲直沖云霄,在耳畔久久回響。
萬人之上,莫過于此。
南音忍不住失神,在綏帝握的力道中清醒過來,這一刻前所未有地意識到:余生,當真要與大綏的天子并肩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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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帝后敬酒,崔太后笑盈盈看南音被送往椒房宮,見綏帝還有些時辰才能回,便先行去椒房宮中。
外殿有近百侍侍奉,喜榻也圍了十余人,隨時等候差遣,見了太后紛紛行禮。
“哀家與皇后說些話,你們先在外等候。”
眾人會意,這是要在新后剛宮時,先行叮囑些話兒了。
按序退出殿,侍將門輕輕合上,發出輕輕一聲哐響,南音耳畔的世界陡然清靜許多,還有些不習慣。
如今頭戴龍合同紋的紅緞,需得等綏帝來挑,不大方面起或視,太后便按住人,免了的禮。
殿燭火明亮,八高柱擺在四角,每柱都擺放了十余紅燭。在正中的桌上,擺了兩高達近半丈的龍喜燭,長影覆在椒房的墻壁上,燭焰強勁旺盛,幾有沖頂之勢。
太后抬目瞭了圈,及壁,畔浮現笑容,“南音,你可知這椒房的每一角每一桌,都是章親自布置。”
“先生曾與我說過。”
太后點頭,幾乎是看著這個外甥長大,從未見他在這些事上如此用心,但想到這是南音,好像也不足為奇了。
“了罷。”親自將食盒取來,“稍微吃些墊墊肚子,待會兒行過合巹禮,自能再傳膳。”
同樣經歷過這一遭,太后深知其中禮節繁瑣,幾乎能去掉人半條命。今日這些流程,還是綏帝和禮部親自對過后,有所刪改的,不然以南音的子,這時候恐怕都要累倒。
看著南音小口咬下果子,太后輕聲道:“我沒想到,他當真能頂著重重力,執意立你為后。”
在這之前,本以為封妃已是最好的結果。所以得知立后旨意時,太后都驚了許久,而后若有所思,約明白了綏帝在這之前以強手段打盧家的原因之一。
盧家對后位幾乎有必得的決心,倘或盧德容等人仍在,這道圣旨一經頒出,必將遭到盧氏為首的眾多世家反對,那絕非是能輕松擺平的易事。
再觀如今,新任盧氏主事之人大力支持綏帝立南音為后,除卻這一家,還有崔氏、鄭氏都極快地送上了大禮。其余的那幾家,則是保持默然。
反對之聲沒有勢,綏帝才能如此輕易達所想。
握住那雙白皙的手,太后道:“南音,你可明白為后和為妃的區別?”
“……大致明白。”南音遲疑道,“為后,需與先生共風雨,同擔當,生死不棄。”
“是這樣,但也不僅如此。”太后輕聲慢語,從前未曾對說過的話,此刻盡數道出,“皇后是妻,也是臣。妃嬪只需侍奉陛下,令他滿意即可,但作為皇后……在深宮闈,你便有糾察陛下所失之職。”
語罷一笑,“自然,不是真你為史,整日盯著他的過錯。”
南音點頭,說懂得其中區別。
“你是個玲瓏剔的孩子,又堅韌難摧,陛下能娶你,我其實很放心。”崔太后語重心長,“但你也知道,陛下這把天子之刃鋒利無匹,常常一意孤行,不僅傷人,而且傷己,正需刀鞘藏鋒。”
目中映跳躍的燭焰,太后無比鄭重道:“你需為天子的這把鞘。”
“天底下除了你,再無第二人可擔此任。”
話語吐出口,輕飄飄南音耳中,愈發讓到其中的認真,直到崔太后離去,仍在思索這話中的數重深意。
從韓臨到太后,他們的意思都多有相似,說明陛下最近行事確實讓他們到了不妥。大概,是希能勸諫陛下?
一刻鐘后,綏帝終于歸來,大殿諸位侍、侍如水涌來,齊聚殿,服侍二人行合巹之禮。
和之前相比,這已經很簡單了,被卸下冠后,南音整個人都覺輕快許多,抬首在綏帝目中飲下合巹酒,面上升起桃花般的紅暈。
禮在殿中奏稱:“禮畢。”
挽雪等人扶南音幄,服侍禮服,將珠釵一一卸下,如云般的烏發披散,分在耳側,出巧雪白的臉。
不多時,綏帝亦被侍奉著解去袞冕,僅著中進帳。
侍們魚貫而出,將門窗一一合上,頃刻間,周圍就靜下來,唯余銅爐飄出的淺淡香氣氤氳,側則是悉的綏帝氣息。
分明獨過無數次,甚至相擁、相吻。但此時此刻,南音卻覺手腳局促,有種不知把它們放在哪兒才好的張。
許是看出了的心,綏帝沒有立刻轉來,和南音一左一右在偌大的榻上,靜坐了片刻,彼此都幾乎能聽到呼吸。
“先生。”卻是南音先開口,“先生累不累……?”
“不累。”綏帝聲音如常,未有毫疲倦,好像當真不怎麼累。
南音終于鼓起勇氣抬首,瞬間便落綏帝深邃的眼中,霎時整個人都滾燙。這目太有侵略,即便經了克制,依然讓南音到神魂發燙,有種赤條條坐在綏帝側的窘。
強忍,出聲道:“我整日都沒怎麼用食水,想來先生也一樣,再吃些面罷。”
面是方才侍們奉上的,猶冒著熱氣,綏帝頷首,和南音分食了一碗。
洗漱的水和香湯早就提前備好,南音下榻洗過手,回遲疑問:“先生,可要再沐浴一番?”
先前更時,已經又了遍子,如今依舊清爽,倒是不用。
綏帝沉一番,道:“我去去便來。”
說罷挑開帷帳往屏風后去,不多時殿便響起嘩嘩水聲,讓靜坐帷的南音止不住臉紅心跳。
先生他……的確非常偉岸,高大拔,僅著中時,便能清晰看到其下理分明的魄,若是上來,不一定能承得住。
聽聞先生臂力驚人,當初征戰東突厥時,能夠繃重弓,一箭殺數里外的敵將。
不似大綏前幾任皇帝都是文士,先生文武兼修,既有智謀,也有武力。
左思右想,愈想,中愈如擂鼓。待綏帝回榻時,發現南音已經默默坐在了左上角,像個意圖用床帳和被褥掩住自己的小鵪鶉,想要逃避的模樣也顯得十分可。
長眉不由微揚了下,綏帝沒有直接靠近,而是道:“今日在外百敬祝時,相如端向我求了一事。”
“……甚麼?”南音抬眼看去。
“他心悅鄭盡的孫,請我給他賜婚。”
在這之前,相如端其實已向鄭家表明過心意,之所以請求天子賜婚,也是希能給予鄭瓔最大容。
“五娘若知道,定開心極了。”南音忍不住問,“那先生應了嗎?”
“鑒于他此前查案有功,自是應了。”綏帝眉眼和下來,此刻有種平易近人的氣質,“并著禮部備了賀禮。”
聞言,南音為那二人到高興,“早在表兄寄住鄭家時,他們便已生,表兄和我說過,會在考取功名后向鄭家提親,他果然不負此諾。”
綏帝微微笑了下,“行止是君子,一諾千金。”
他道:“今日大喜,他們借機請命,另外又賜了幾樁婚事。”
南音好奇詢問,綏帝便把人一一講給聽,知曉如今對長安城所有的高門士族仍不算悉,還將其出背景都說得十分清楚。
不知不覺間,二人越靠越近。
待最后一個“的”字消失在綏帝間,南音發現,他們竟不知何時捱在了一起。
登時一驚,下意識想挪開些,卻被綏帝迅速按住,就著彼此正坐的姿勢朝吻去。男子的氣息鋪天蓋地覆來,像織出了的金籠,將錮其中,間也在被肆意攪弄,嘖聲不斷,南音被奪走了呼吸,很快就無力招架,雙頰泛出深深的紅暈。
雪染上緋,更是不勝收。
無法再穩穩坐著,被綏帝軀下,不由自主地陷進了的被褥,雙手被牢牢按在頭頂之上,渾只余能稍作掙扎。
“怕嗎?”綏帝稍微起拉開距離,低啞著聲音問,氣息亦變得不穩。
“我若是說怕……先生會容我休整幾日嗎?”南音試探地輕問。
綏帝低笑出聲,膛發出細微的震,“恐怕不會。”
他低首輕啄了下南音滾燙的臉頰,“我已等了太久。”
意思便是,他已經沒有耐心了。
南音別過臉,側首枕在綏帝的臂上,頗有些破罐子破罐的意味,“既如此說了,那……還問甚麼。”
閉上了眼,眼皮張地不停抖。
綏帝又笑了下,抬手溫地過面頰,待南音的忐忑稍微平緩,這才真正俯下去。
細的,初初綻放的花兒,便在今夜被狂風驟雨無侵襲。
風吹雨打過后,花瓣微蔫,唯余點點珠留于其上。
……
燭淚在燈盞中積攢了大半時,殿靜已歇。
鑒于今日大婚勞累,二人又都是初次,綏帝并沒有太過放縱,稍饜足之時便停下了。本還想和南音說些話,但已經累得手指都難,只勉強從間含糊回應幾聲,就閉眼睡了過去。
低眸凝倚在前酣眠的南音,綏帝中無限,力仍然很好,甚至可以將人抱起走個數十里不停歇。
但無論有甚麼想法,他都下去了,只就著這樣的姿勢看著南音,時而把玩的青或手指。
這些小作其實頗為擾人睡眠,可南音著實太倦,往往都是勉強支開眼皮看一眼,見是綏帝便又陷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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