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從別墅離開后一直沒走,而是盯著手表,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不知道沈知還多久會行,但真的沒辦法做到平靜面對。
羅蘭不知道沈知還和陸晉之間能不能有別的可能緩和,再怎麼樣這種矛盾不至于死都無法解決。
羅蘭覺得陸晉一定會心,但一定需要一個契機,讓他徹底想通的契機。
但就算是個苦計,也一定要上演了才有作用。
陸晉這個人極其偏執,不真的給他吃到苦頭,他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會肯回頭的。
而沈知還的“死”,是讓他覺悟唯一的辦法。
大概一小時以后,羅蘭看著時間差不多,實在等不下去,一路跑回陸晉的別墅。
因為著急,門鈴聲急促到讓人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打開門,羅蘭馬上換了鞋,一邊上樓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有東西落在知還房間了。”
其實今天陸晉看羅蘭一直覺得不對勁,有一種不安,看到一路三步并兩步跑上樓,二話不說放下手上的東西跟了上去。
羅蘭到沈知還門口拼命敲了敲門,無人應聲。
瘋狂轉著門把手,發現門已經從里面鎖住了。
焦急之際,陸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讓開。”
陸晉走到門前,抬用力一踹。
門鎖馬上被踢斷了。
兩個人進屋,看到沈知還正躺在床上,表看上去很安詳。
化了個很致的妝,右手搭在左手上,正著自己的無名指。
安靜得像是個睡人。
羅蘭瞬間哭了出來,走到沈知還邊晃了晃:“知還,你醒醒,知還!”
“怎麼了?”陸晉走到沈知還邊起的手。
很冰,脈搏很虛弱。
“讓我帶了安眠藥,”羅蘭偏頭看向桌上已經被喝完的那杯茶,“應該已經吃完一瓶了。”
“你……”陸晉來不及質問羅蘭太多,一把抱起沈知還就往樓下跑。
他看著懷里毫無生氣卻得驚人的沈知還,那一刻,他心底的城墻被徹底擊垮。
陸晉抱沈知還上了車,一路上帶著哭腔不停再對沈知還說:“你別有事啊,沈知還,你別有事,我求求你。”
開車到了急診,醫生打算立即給沈知還洗胃。
不知道藥品到底被吸收了多,醫生也沒辦法給陸晉一個保守的說法。
陸晉腥紅著眼,一個人無力地坐在急診室外的走廊。
他回想著和沈知還從相遇開始,一直以來,他對沈知還就一直有極強的掌控。
其實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在看到沈知還的時候,這麼想控制,讓服從于自己。
或許從最一開始陸晉就知道,不用這個辦法,本沒辦法抓住沈知還。
而他卻沒意識到,從最一開始,沈知還離他很遠。
兩個人的心從來沒有往一個方向靠過。
陸晉最一開始找沈知還,也只是為了氣白鷗。
他只是想讓白鷗看到自己對別人好,別人的模樣。
想讓后悔。
但沒發現,漸漸陷進去的人,其實是自己。
現在想起白鷗,陸晉的心沒有任何波瀾。
但只要想起沈知還,他就特別容易失控。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這麼依賴沈知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他媽媽離開對他的打擊是最大的話。
那沈知還這一次可能的離開,對他的打擊更大。
因為,這都是他害的。
陸晉的記憶里,六歲以后他就沒有哭過了。
而現在,他旁若無人地在醫院的走廊像個孩子一樣的落淚。
他一句一句不停地重復和祈禱。
希沈知還可以死里逃生。
他真的愿意用很多很多很多東西去換……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黑了下去,醫生從里面出來,面凝重地看著陸晉說:“胃已經洗干凈了,但是沈小姐的還是吸收了不的藥,能不能扛過去……就看的生存了。”
“生存……”陸晉聽到這個詞的時候,雙眼一片發黑。
既然都是要自殺的人了,那生存這個東西,一定是無法期待的。
陸晉現在只能期待,奇跡的發生。
-
沈知還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不確定自己到底在那里。
好像是一個白的走廊。
低頭看著自己,沒有任何真實。
往前走,發現走路的時候,本不到與地面的接。
整個人幾乎可以算是在飄。
奇怪的是,的腦子很清楚。
記得自己不久前剛吃完安眠藥自殺了。
所以,這算是……靈魂出竅?
據說人死后,靈魂會短暫的在世間游一陣,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未完的心愿。
看來上帝還算憐憫,在走前,讓再一下這個世界。
沈知還一路走到了街道上。
這是一條并不悉的街道。
街上人來人往,可以看到那些人,但顯然沒有人能看到。
甚至迎面走過去的時候,真的會發生和電影里看到過的一樣的場景。
整個人從他的里穿過去了。
沈知還覺得這種覺還奇妙的。
不知道這樣的覺能持續多久,但既然還暫時能在人間。
那……還有想要見見的人。
雖然不確定顧星辭此時會在哪里,但是的不知道被什麼驅使著往前走。
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帶領著,指引著,去到的心之所向。
沈知還就這麼走著走著,看著眼前的街道越發眼。
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原來已經在極酒吧附近了。
沈知還來到酒吧,甚至不用開門,可以直接穿門而。
酒吧不如之前熱鬧,吧臺并沒有看到蘇馳的影子。
聽到調酒師正在和客人聊天,說老板去國陪妹妹治病了,暫時不會回來。
沈知還盯著吧臺旁邊的那間vip包房看了很久。
如果顧星辭不在這里的話,那就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見他最后一面了。
此時耳邊出現了時鐘“嘀嗒嘀嗒”的聲音。
沈知還知道的時間不多了。
“穿”過了那道門,進到了包廂里面。
不知道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的,看到了那個影。
顧星辭的面前放著兩個杯子,一杯已經空了,另一杯一看就是星辰,他的手肘無力地支撐著膝蓋,整張臉看上去很疲憊。
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胡渣。
沈知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致的他。
走到顧星辭面前,看了他幾秒鐘,然后坐在他邊。
這是這輩子最后兩眼,看生前最的人。
顧星辭的一只手非常慢地攪拌著星辰,然后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酒后,顧星辭打開手機。
點開微信,和沈知還的聊天記錄。
他從上往下,仔仔細細地翻著,用每一個字都不想錯過的速度。
沈知還能看到,在把顧星辭刪除好友后,顧星辭還是會不定時的給發一些消息。
只是每一條消息的旁邊,都有一個紅的嘆號。
大部分是一些簡單的問和思念。
沈知還不知道,原來顧星辭將兩人的聊天背景,設置了他兩的合照。
也不能算合照,只是視頻的截圖。
沈知還才意識到,這好像是唯一他兩同框一起拍攝的東西。
顧星辭看完聊天記錄后,打開相冊。
點開了兩個人一起拍的那條生日祝福的視頻。
他就這麼一遍又一遍地看著。
不厭其煩。
覺得如果還活著,心一定很痛。
只是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覺了。
無法知到喜怒哀樂,無法知到疼痛。
甚至手,都無法到顧星辭。
“你過得好嗎,依依……”顧星辭對著手機屏幕里的沈知還說道。
沈知還看著顧星辭,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顧星辭說著低下頭,把臉埋到手里,長吐了一口氣。
氣息里帶著抖。
沈知還蹲下來,蹲到顧星辭面前,抬頭看著他。
顧星辭的肩膀著,雙手手心相在鼻側,出那雙眼。
和這雙眼對視無數次,還是會心。
雖然沈知還現在不過是個靈魂,不到心,但記得心的覺。
這輩子,只有顧星辭給過這種覺。
顧星辭的眼眶中慢慢蓄起淚水,從眼角落,聲音發說道:“依依,你在哪里……”
沈知還即使不到悲傷,但眼角還是本能地落下了淚。
扯了扯角說:“我就在這里啊,我,就在你面前,我就在你邊。”
“我好想你……”顧星辭重重地閉起眼,淚水連一條線,順著他的眼睛、臉頰、手背落下。
甚至連他的睫上都是晶瑩的水珠。
“別哭啊,顧星辭……”沈知還抬手,想把他的淚干,卻發現。
已經再也無法到他了。
再也無法到他的溫度,聞到他的味道,聽到他的聲音了。
想到這里……
沈知還突然有點后悔和猶豫了。
好像人生中所有的痛苦、困難和絕,在他的眼淚面前都不值一提。
只要能再見到他,好像怎麼樣,都覺得值得。
以什麼樣的份,什麼樣的形式,哪怕只是看看他的照片都好。
而如果真的離開了,那一定無法帶走前世的記憶。
與他有關的記憶,都會隨著的生命逝去。
或許是死了一了百了,但顧星辭會帶著所有的思念和痛苦,不抱任何希地過完一生。
這樣自私的決定,最終傷害的人,不過是顧星辭而已。
“你這樣……”沈知還帶著絕地吶喊道,“讓我怎麼舍得去死……”
——黑玫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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