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沒有作，悠哉悠哉地喝了口水：“你白天想和我說什麼？”

這倒是提醒了孟嫵。

正事重要，暫時放下心里那點奇奇怪怪的糾結心，在陸行章對面坐下，滿臉認真地道：“你多注意下柳溪。”

“柳溪怎麼了？”

孟嫵瞧著他那滿不在乎的模樣，語氣不由得急切了些：“你不會真以為柳溪是什麼好人吧，他雖然看著和藹，但手段可多著呢。”

陸行章不僅沒有在乎起來，眼中似乎還有了淺淺的笑意。

“你沒事吧？難道是傷到腦子了？”孟嫵驚訝地頓了下，抬手去試探陸行章額頭的溫度。

手才過去，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拇指還在孟嫵手腕上了：“我沒事。”

孟嫵手腕上灼熱的溫度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心臟，“倏地”收回手，悉的不自在再度浮上來。

“反正你小心點柳溪，這次的事就是……”

“就是他設計的。”陸行章立刻接話，聲音平淡，早就接了這個事實，眉眼淡漠的道：“朝堂本就如此，不足為奇，如今柳侍讀暫代欽州太守一職，柳元輔暫時是不會有大作的，你大可放心。”

孟嫵短暫愕然后釋懷，陸行章從來都心思聰穎，耳聽八方眼觀四路，能察覺到也不奇怪，只是好奇一點：“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審問那兩個侍衛時。”此前便有懷疑，只是審問了之后越發確定。

解決完心頭大慮，孟嫵放心許多，起趕著他進屋：“去休息吧，你要每天都這麼養，只怕要在床上待一年了。”

陸行章順遂應允，邁進后院時還不忘說一句：“等會來幫我換藥。”

“沒長手還是傷口在背后啊，非得我換？”孟嫵嗆回去。

“你是大夫，手法自然更練，還可以看看我的傷口恢復得如何，恢復得越快，我不是能更快搬出去嗎？”陸行章從容地勸說。

孟嫵：……好有道理。

總而言之，孟嫵最終還是尷尬別扭地去給陸行章換了藥。

說是在養傷，但陸行章的朝事半點沒落下，每日撐著傷進宮，回來后還要接著再看半個時辰的記錄，一熬就是晚上十點。

孟嫵垂眉練地給他松開紗布，看著過了十日終于有了點新痂的傷口，多欣了些：“傷口在結痂了，這幾日要格外小心不能水。”

“恩。”陸行章淡定地翻了一頁，右手翻完后忽然按住孟嫵的手，蹙眉：“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涼到你了？我本來就是這個質。”孟嫵第一反應是剛才給他換藥包扎時冰到他，面上多了抱歉，重新包扎的手也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

陸行章聞言抬眉看去，注意到臉上的歉意時心神微，大掌完全將的手握在手里，細細地著。

孟嫵了沒。

“總是要給我包扎的手，太涼了不好。”陸行章自然地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而孟嫵也順勢接了，不再作，頭發下的耳子卻堪比盛夏正午暴曬的鵝卵石。

不知過了多久，孟嫵才悄悄往外手：“已經暖和了。”

陸行章沒再用勁，任由出手去。

一時兩人都悵然若失。

孟嫵全程沒再抬頭，專注地裹著紗布，每當需要他抬腰的時候，陸行章就自覺地抬了起來，可見薄薄皮下的。

雖說是見了好幾日了，但今天為何這麼地……讓人躁。

孟嫵迅速包扎好，扎了一個小結，飛快給他攏好服：“別看太久，早些休息。”

“等下。”陸行章住，掃到鼻子時僵住，霎時起，牽扯到傷口，面上一痛。

孟嫵忙過去按住他的腰腹：“不是說了盡量別做這樣的作……咦？”

一滴滴在他的服上，后知后覺地抬手向鼻子，一手的黏膩，不會吧，流鼻？

倍丟人，孟嫵甚至來不及為那滴道歉，腳步匆忙地走出去。

“嫂嫂？你怎麼了？”偏偏上陸斐走出來。

“沒怎麼，你小孩子家家怎麼這時候也不睡覺？在等什麼？”孟嫵本就惱，順勢遷怒。

陸斐無端被教育，眨了眨眼，滿臉無辜。

房陸行章本在擔心，聽到孟嫵那中氣十足的訓話，緩緩躺回去，角勾出笑意。

他知道孟嫵，但不知道到這程度，從欽州回來后，的回避和害就差寫在臉上了。

現在還不急。

再怎麼拖，也還是拖到了傷口完全結痂那天。

孟嫵在走進屋前長舒一口氣，盡管陸行章白日并不在醫館，但這晚上固定的片刻相還是讓很有負擔，如今終于要結束了。

推開門，只見陸行章正襟危坐，今天書也不看了。

孟嫵按照往常的流程一層層拆開紗布，等看到傷口時傻眼了，惱怒焦急一齊涌上來：“怎麼變這樣了？”

昨日還好好的痂今日就被剝落一半，正滲。

意識到什麼，看了眼幾乎干凈的紗布，怒氣疊加：“你還自己換過紗布了？”

“今日宮中議事，沒注意腳下跌了一跤，剛好摔在傷口，剛才回來時才發現出了點意外，自己臨時換了紗布。”陸行章淡定地陳述事實。

孟嫵又氣又心疼。

陸行章瞥了一眼，理直氣壯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再怎樣還是得包扎，孟嫵重新拿來藥，欻欻一頓懟，疼得陸行章即便強忍也難免齜牙咧。

仍不解氣，一邊裹紗布一邊狠狠威脅：“你最好是不小心。”

“唰”一聲，死死打了個結。

陸行章疼得咧，但眼里卻都是笑，無可奈何地回：“我怎麼會故意損害自己的？”

“誰知道呢？”

“那你說，我故意再次弄傷自己，對我有什麼好？”陸行章循循善，移開視線，順帶降低孟嫵的警惕心。

孟嫵想都沒想，即答：“不就是想在醫館待久點嗎？”

陸行章面玩味，徐徐反問：“哦？是什麼讓你這麼覺得？我為什麼想在醫館待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