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縣主面慘白地抱著蘇邀月的胳膊,渾發抖。
原本清平縣主還以為這些魚是被撐死的,直到蘇邀月和陸枕過來,才知道,原來這些鯉魚是被毒死的。
“沒事。”蘇邀月安地拍了拍清平縣主,然后抬頭看向陸枕。
陸枕朝點頭。
蘇邀月將清平縣主牽到屋子里,跟道:“茲事大,還是要稟明貴妃娘娘的好。”
雖然這云片糕是貴妃娘娘送的,但清平縣主可不認為貴妃娘娘會害,因此,清平縣主立刻就穿戴整齊進了宮,去找貴妃娘娘告狀,臨走之時蘇邀月還將剛剛打撈上來的兩條翻肚魚讓清平縣主一起帶去。
彼時,貴妃娘娘正在抄寫佛經,聽到楊姑姑進來稟告說清平縣主哭哭啼啼的來了,手里還拎著兩條魚。
貴妃娘娘:......
“到底怎麼了?”貴妃娘娘看著那兩條死魚,下意識用手帕掩住口鼻,看到清平縣主哭得那麼慘,有心安,可是一靠近就聞到了那死魚的腥臭氣,一時之間真是兩難。
幸好,楊姑姑侍奉貴妃娘十幾年,明白貴妃娘娘任何一個細微的作,立時上前將那兩條魚接了,還讓宮娥們進來替清平縣主凈手潔面,如此,貴妃娘娘才帶清平縣主一起坐到榻上說話。
“姑母……”清平縣主哭得極其慘烈,一張臉都嚇白了。
貴妃娘娘安許久,才終于從清平縣主的里聽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
清平縣主不小心將貴妃娘娘賜的糕點掉進了魚池子里,沒想到魚吃了之后紛紛都死了,一開始,清平縣主還以為是被撐死的,正巧蘇邀月過來送設計稿,陸枕陪同前來。
這位陸大人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這魚死的蹊蹺。
云片糕是貴妃送的,清平縣主當然不能說是故意扔給魚吃的。
“姑母,我害怕。”
“別怕。”貴妃是經歷過宮斗的人,當然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朝楊姑姑使了一個眼,楊姑姑立時退了出去,然后開始徹查怡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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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月池沒有想到事會發展這樣,幸好,他反應極其迅速,一聽說此事,立刻安排人將一個宮娥推出去當了替死鬼。
此宮娥原先就不安分想要勾引皇帝,被貴妃敲打一番之后懷恨在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此事看起來像是已經了結,可貴妃心里卻清楚,事并沒有這麼簡單。
當楊姑姑找到人的時候,那宮娥已經自盡。
死無對證,只能如此結案。
皇帝亦安貴妃,還送了諸多禮,顯然也并不覺得此事有什麼蹊蹺。
貴妃一人坐在殿,著這空又冰冷的怡合宮,滿眼繁華目,卻更覺這宮殿像是一個的牢籠,將死死關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娘娘,三殿下來了。”
瀟月池突然前來請安。
貴妃娘娘收回自己的視線,神沉默地看向楊姑姑,“你說,這世上到底是名利重要,還是親人重要?”
楊姑姑垂首不言,良久之后才道:“聽說清平縣主安排人替貴妃娘娘做的生辰不日便能做好了。”
貴妃輕輕笑了笑。
“清平是個好孩子,是知道的。”
清平縣主知道貴妃拿與瀟月池聯姻是為了什麼,可并未怨恨。
楊姑姑也道:“縣主孝順,盼著貴妃娘娘好。”
是啊,清平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只想著自己,卻忘了還只是一個孩子。
名利權勢,對于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貴妃只要一想到若是清平縣主真的吃了那云片糕,毒發亡,便心如刀絞,不能自抑。
貴妃無兒,清平就是的孩子。
這一刻,貴妃的心中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也放下了什麼。
轉面對后的菩薩像,然后緩聲開口道:“讓三殿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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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對自己這個便宜兒子沒什麼,畢竟三皇子被記到貴妃名下的時候已經很大了,兩人之間本就沒有緣關系,因此,生分一些也是自然的。
瀟月池進來的時候,貴妃正站在菩薩面前閉目念經。
“清平近些日子子不適,我準備將送到青州養養。”貴妃背對著瀟月池,前白煙裊裊,語氣之中帶上了幾分釋然。
瀟月池雙眸微瞇,拱手道:“兒臣聽說了下毒一事,母妃無恙,清平無恙,實乃萬幸。”
貴妃娘娘著手里的佛珠,嘆息一聲道:“我是無恙,可憐了清平,吃了一些,好不容易救回來,聽說是傷了子骨,日后恐……難以有孕。”
其實正妻能不能懷孕這事關系不大,反正瀟月池是能娶側妃的,還不止一位。
“本宮無孕多年,自然明白這其中的苦。清平雖年,但心思清明,認為……”說到此,貴妃娘娘轉,上素凈的宮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
的視線定定落在瀟月池上,帶上了幾分明顯的凌厲,“與殿下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瀟月池不知道貴妃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才會說出這種話。
可如果失去了貴妃的勢力,那他就相當于失去了一雙臂膀。貴妃無子,若是想在這深宮之中生存,就只能依靠他,現如今這位貴妃到底是了什麼刺激?居然連現的太后都不愿意做了?
“母妃,我是真心喜清平。”瀟月池袍下跪,深意切。
“清平與本宮說了,喜愿一生一世一雙人,殿下能給嗎?”
不能。
太子殿下因為不能延綿子嗣,所以被閣彈劾。
若是他娶了一位不能生育的皇子妃,卻還不能另娶其他子,那麼他不就變得跟那位太子殿下一樣了嗎?
反正那位太子殿下時日無多,這清平縣主舍就舍了吧。
最重要的是,貴妃在這個節骨點上提出解除婚約,瀟月池合理懷疑,一定是知道了點什麼。
瀟月池咬牙,舍去這一對臂膀。
“但聽貴妃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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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縣主因為“不能生育”所以跟瀟月池解除婚約的事當然不能傳揚出去。
只說清平縣主跟三皇子殿下不合,故此解除婚約。
三日后,清平縣主立刻就被送往青州老家。
臨行前,蘇邀月將自己替清平縣主做好的那件裳送給了。
清平縣主雖可惜自己不能在貴妃的生辰宴上穿,但看到這裳如此漂亮,登時又高興了。
清平縣主去往青州后,瀟月池沒等幾日,便向皇帝上書要娶侯府之,川。
侯府兩個兒,一個嫁給太子殿下,一個嫁給三皇子,這倒也算是一樁談。
可皇帝卻遲遲沒有答應,直到三皇子殿下言明,他與這位川小姐已經有了之親,甚至那位川小姐腹中還有了他的子嗣。
皇帝震怒之下,將瀟月池痛罵了一頓,可面對此種局面,亦是莫可奈何,只得賜婚。
如此,一門出了兩位貴的事,在京師城迅速宣揚開了。
都說定遠侯府是燒了高香了。
現在不管到底是誰繼承皇位,定遠侯府必能世代繁榮。
“小姐,聽說那位太子殿下病的都快要死了,你還愿嫁他嗎?”如霜替蕭裊裊梳洗打扮的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眶,“若非圣人賜婚,如果太子康健,怎麼會讓您去……”
如霜替蕭裊裊委屈,蕭裊裊卻并不覺得委屈。
想到那日里,追出去,怒發了一頓脾氣之后,那位太子殿下鄭重其事的跟道:“我與首輔之,絕無私。我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面對太子殿下的真告白,蕭裊裊自然亦是十分高興。
可是并沒有忘記那日小舟之上的事。
蕭裊裊跟太子坦白了那天的事。
太子殿下的表……十分奇特。
“那天,是我……”
想到這里,蕭裊裊忍不住用書本蓋住了臉。
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另快樂呢?
可后來,就傳來了太子病重的消息,蕭裊裊心急如焚,卻又不能在他邊照顧。
那一日,那位陸大人尋來,說自己是代替太子殿下來的,詢問蕭裊裊是否愿意嫁給太子,不論疾病。
“我愿意。”
后來,圣人賜婚,最終為了那位沖喜的太子妃。
大家都在等著看的笑話,王氏一度因為這件事紅了眼眶,可蕭裊裊不苦,太子能為了跪在書房前一天一夜,才累出這樣的病。
亦能義無反顧的嫁他,不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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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公府婚期將至。
而按照禮部的規矩,太子和三皇子的婚禮都要大辦特辦,不過因為太子殿下的子等不及了,所以只能諸事從簡。
而這邊,未來三皇子妃的肚子也等不及了,因此,莫名其妙的,這六人嫁娶,都在了同一天。
作為太子,規格自然是最高的。
聘禮一共一百八十八抬,抬了整整一日。
三皇子的低一些,只有一百一十八抬。
面對這樣的差距,川雖然心中不高興,但只要一想到蕭裊裊嫁的是個將死之人,而馬上就能變皇后之后,那一點子不高興立刻就煙消云散了。
至于嫁妝,王氏倒是沒有偏心,當然是對半分了。
可從邊關送來的蕭朔的禮,可就偏心極了。
蕭裊裊這邊擺了半個院子,川這里就只有幾口小箱子,里面的東西也是天差地別。
那邊是什麼奇珍好,這邊就是一些普通的布匹珠釵。
其實也不怪蕭朔偏心,一開始他去邊關,川還記得送些東西,可日子一長,馬上就不記得自己還有個親哥哥了,反而是蕭裊裊,雖然出了侯府,但每日里還是用自己的私房錢買了東西給蕭朔送去。
邊關困苦,一開始蕭朔這個公子哥還真吃不消,全部都靠蕭裊裊送來的那些東西撐著。
除了蕭朔送的東西,老侯爺那邊也有表示。
這兩位老人不住在侯府,另有住。
他們沒怎麼接過川,畢竟神并沒有讓川攻略過他們。而蕭裊裊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分自然不一樣。
這位掌管五城兵馬司的老侯爺實權在握,又怎麼會沒有家底?
他象征的給了川一口箱子,然后又給蕭裊裊添了十幾口大箱子。
如此,蕭裊裊的嫁妝立刻就比川的盛了一倍多。
川氣得摔了茶盞,暗自咒罵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
蕭裊裊看著老侯爺送來的嫁妝,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年在蘇州養病的日子里,與同在蘇州的祖母甚是親近。祖母雖在蘇州未歸,但這份心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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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吳氏躺在榻上,聽說的兒子剛死,陸枕就要跟蘇邀月親來給沖喜。
聽到這個消息,吳氏只覺得一點喜都沒有,滿心都是怨恨,又歪著脖子吐了兩口,恨不能當即就死了,讓陸枕這婚事結不,可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位醫士。
趙醫士是府中醫士,按照陸枕的吩咐在此照料吳氏。
他替吳氏灌了一碗參湯續命,然后又替往里塞了一塊人參片含著。
“夫人放心,公子婚之前,我還是有法子吊住您的命的。”
吳氏一聽這話,登時就要氣暈過去。
不想被趙醫士一針扎醒。
瞪著一雙眼,全無力,連口舌都彈不得。
只聽著外面的喜樂,聞著屋子里濃重的酸臭藥味,從嚨里哼出古怪的聲音。
趙醫士道:“夫人別怕,您睡不過去,也暫時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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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蘇邀月就被黃梅拉起來裝扮。
陸枕如今貴為太子詹士,又有公府世子份在,這婚事自然也是馬虎不得的。
“娘子,這是鑲嵌了東珠做出來的冠。”
東珠極其稀有,聽說只有太子妃的冠上才有呢。今日蘇邀月的冠上居然也有東珠,想來是那位太子殿下的特殊饋贈。
蘇邀月從陸枕送給的那座郊外宅子里出嫁。
穿上繡坊做好的喜服,端端正正坐在梳妝臺前等著陸枕過來。
按理來說,該由方男人背出院子,可因為蘇邀月沒什麼方人,所以當穿新郎服的陸枕進門,將背在上的時候,蘇邀月好一陣吃驚。
“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讓婆背的嗎?”
男人背著蘇邀月,上艷麗的紅喜服在日下猶如正在燃燒的一團火焰。
他道:“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