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宮是珍貴嬪所住的宮殿。
寵多年,除了太子妃的住的廣宮,整個東宮中就屬這榮華宮最是奢華。
目看去,只覺得用富麗堂皇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以漢白玉為瓷,以珍珠為簾。
正中央那張黃花梨木的人榻,更是千金難尋。
這屋子里從裝飾到擺件,樣樣都是珍品。
“還是查不到?”此時屋的奴才卻是跪了一地。
珍貴嬪躺在人榻上,帶著護甲的掌心拍打著桌面。步搖下的紅寶石微微搖曳著,那張明艷的臉上滿是怒容。
剛從太子妃那兒出來,面已經蓋不住了。一回到榮華宮,二話不說先發了頓火。
可到底是生得過于艷,此時哪怕滿是怒氣。那張臉上也是艷人。
下首跪著的奴才連頭都不敢抬:“娘娘,奴才們一一去詢問過,只是您也知曉,這長信宮的消息……”
長信宮的奴才都是太子殿下的人,闔宮上下除了太子殿下的話之外,誰的話也不聽。
珍貴嬪東宮多年,這點小事如何不知?只是越是想到這兒,越是氣憤罷了。
一想到那子還在長信宮,而殿下此番做只是為了護住那子的周全……
珍貴嬪只覺得妒氣上涌,嚨一滾,竟是忍不住的干嘔了一聲。
“娘娘!”
側的大宮紫鵑嚇了一跳,面立即就變了。揮手讓下首的奴才都下去,立即捧著痰盂上前。
然而,珍貴嬪只是干嘔,什麼都吐不出來。從昨日就沒吃東西,清早聽見消息更是吐了一回。
兩天來只進了些水,又哪里還吐得出來。
“娘娘。”紫鵑急得滿頭是汗,忍不住的道:“要不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
珍貴嬪卻是搖頭,一把抓住的手:“不可。”
搖著頭,扶著紫鵑的手地用力到泛白。等胃中那不適漸漸褪去后,才扶著宮的手緩緩起。
“不可太醫。”眉心地皺著,一張臉上都變的沒了。看面便可知曉此時有多難。
揮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上,著那的平坦。
珍貴嬪閉上眼睛:“本宮有孕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泄。”
紫鵑點著頭,卻還是忍不住的道:“可是如今已經兩個月了,等再過一段時日月份大了還如何瞞?”
如今東宮中尚無子嗣,珍貴嬪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來那可就是眾矢之眾,到時候所有人的目都要放在這個肚子上。
珍貴嬪又如何不知?面上難得的。想到那些,一張臉上滿是狠意:“先瞞過三個月。”
三個月之后肚子里這胎穩了,到時候就有了一半的勝算。
至于另外一半……
珍貴嬪閉著的眼簾閃了閃,殿下會讓生下這個孩子嗎?
殿下婚多年卻一直未曾有子嗣,心中有個猜測,卻又不敢細想。
想到太子殿下,又忍不住地去想那個子,珍貴嬪想到人還在長信宮,越發煩躁地著額角:
“繼續派人去查,定要將那子給本宮查出來。”
殿下從未讓人留宿過長信宮過,這子是唯一的例外。珍貴嬪一想到這兒,心中酸得要命。
上回不過是去了趟太宸殿,一炷香的功夫殿下就出來了。可如今那子從昨日就在那長信宮住著,至今殿下都沒讓人出來。
狠狠住自己的掌心。
這時宮端了個托盤進來。
珍貴嬪瞧上一眼眉心便是一皺,等靠近之后,味道卻是越發刺鼻。用帕子捂著,二話不說便直接道:“端走,端走。”
可宮站在原地一臉為難:“娘娘,這藥不能不喝啊。”
珍貴嬪面變了變,捂著帕子接過。
一碗藥喝的十分艱難。
剛喝完,門口傳話的小太監就進來了,跪在地上喜氣洋洋:“娘娘,殿下的轎攆已經到了朝明路,正往這兒趕來。”
“果真?”珍貴嬪面上一喜,放下碗揮手讓人趕端下去:“快些走,別讓殿下發現。”
宮趕端著托盤往外走,紫鵑練的打開窗欞,讓屋子里那藥味給散去。
等太子殿下過來,屋子里只余下一淡淡的熏香。
晌午天熱,太正是毒辣的時候。宋懷宴哪怕是坐著轎攆來,也是悶了些汗。
直到坐下來才算是舒緩了許多。
他捧著茶盞看著側的人,珍貴嬪正坐在側。
珍貴嬪抬手撐著下,致的臉上明艷十足。見瞧見太子殿下看著自己,微微笑了笑,眸一揚越發嫵勾人:“殿下總算是舍得來看嬪妾了。”
“嬪妾還以為殿下有了新人,就顧不上嬪妾了呢。”
聲音好聽,清脆又悅耳。那張臉生得風萬種,哪怕是這番吃醋的模樣,也是討人喜歡。
宋懷宴笑了笑,只朝著珍貴嬪出手:“是瘦了些。”
“奴才說你子不適,可了太醫來看看?”
他說了那麼多,卻沒一句是說那子的。
珍貴嬪心中微沉,笑的有些牽強。將手放在殿下的手心中,忍不住的坐在他側:“嬪妾無事,多謝殿下關心。”
“只不過夏日胃口不好,吃的些罷了。”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殿下都許久沒來嬪妾這兒了,怕是要將嬪妾給忘了。”
自打懷孕,就沒以往那麼爭寵,唯恐自己的肚子被人瞧了出來。
可偏偏這兩個月來,殿下去后宮去的也。就這樣竟是讓人鉆了空子。
“孤這段時日有些忙。”太子殿下拍了拍的手,當做安。
珍貴嬪坐在太子殿下側,挨的有些近,聞到他側的藥味。
自打有孕之后,胃口便有些刁鉆。這味道讓難得厲害,卻又沒舍得走開,撒道:“殿下側怎麼有些苦。”
一提醒,太子便想到來之前子在他手下眼含春水的模樣,滴滴的躲著他的撥弄,卻又了子在他懷中,實在是可人。
挲著手中的杯盞,有幾分心不在焉:“太醫如何說?”
珍貴嬪忍不住的心中酸水。
想起太子妃說長信宮清早了太醫,殿下無事,必然是那子有事了。這藥味也是那子給染上的。
殿下說忙卻也沒忘了寵幸旁人,如今這長信宮中還藏著一個呢,哪里是忙,分明是陪旁人去了。
“太醫說讓嬪妾心好,心變好了,食自然也就上來了。” 勾著太子殿下的袍,將頭靠在太子殿下肩頭:“殿下今晚留下來用膳吧……”
只頭剛挨上去,后的人卻是往后一躲。
珍貴嬪撲了個空,那張臉上一臉難堪:“殿下?”
太子眉心皺了皺,他那肩頭不還好,一實在是疼。他今日批了一整日的折子,咬破的地方才剛愈合。
珍貴嬪這要真靠上來,只怕是剛長好的傷口要溢出來。
他了眉心,從塌上起:“孤還有事,就不留下來用膳了。”
珍貴嬪忍了整整一日,哪里還忍得住?
“殿下如今有了新人,便對嬪妾這番沒耐心?”說著手便要去抓殿下的袖口,剛到卻被抬手揮開。
珍貴嬪舉著手,面嚇得發白。
抬頭卻見太子殿下垂下眼眸,那雙冰冷的眼眸正看著:“珍貴嬪。”
薄輕抿,那張臉上不怒自威:“慎言。”
珍貴嬪眼里已經含了淚水,卻生生努力憋了回去。
勉強地扶著宮的手站起來,卻只瞧見太子殿下的背影。
****
太子剛從榮華宮中出來,后就立即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碎瓷響。
劉進忠嚇了一跳,立即抬眼去看太子殿下,卻見他眉眼淡淡的,表難以琢磨。
他立即低下頭,心中卻是忍不住念叨。這珍貴嬪脾也太大了些,哪怕是再等等,等殿下走遠了再摔呢。
這樣甩小子的事非要讓殿下聽見,又有什麼好?
劉進忠嘆了口氣。
轎攆往太宸殿走去,經過崇門卻見一人跪在那兒。
宮道之上無人在,卻有一人跪在青石板上。烈之下穿著鎧甲,姿態謙卑卻又蓋不住那颯爽英姿。
劉進忠看過一眼,心里便一機靈。湊過轎攆放低聲音道:“殿下,前面是裴二公子。”
轎攆中的人緩緩睜開眼簾,太子起簾子看去。
裴鴻雪正跪在前方。
他昨夜整整淋了一整夜的雨,清早起來天還未亮就來到東宮。
一整日來渾渾噩噩的,在這烈之下滴水未進。如今面燒的通紅,干枯像是隨時都能暈死過去。
遠遠兒的瞧見轎攆來了,非但沒有避開,而是彎腰沖著地下磕了個頭。
沙啞的聲音似是從嗓子里撕扯出來的一樣,額頭狠狠磕在青石板上:“殿下,屬下前來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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