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歲的虎子撓撓頭，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蝦餅，邀請道：“大哥哥，我帶了我媽媽做的蝦餅來，你要吃嗎？”

　“好啊。”

　殷鸞作優雅，從虎子舉起的盤子里，拿起一個蝦餅來，看了會兒。

　然后放到邊，嘗了一口，眼神微微一亮，很好吃。

　他抬起眼眸，院子那邊的云舒見他醒了也走了過來。

　云舒看他一眼，神不錯。

　低頭見虎子小小的一個人端著一盤蝦餅重的，便對他道：“你幫他拿進去一下，先放冰箱里。”

　殷鸞點頭，從虎子手里接過盤子。

　“姐姐，你不嘗一下嗎？”虎子看著說，“這是我媽媽親手做的，蝦餅要趁熱吃才最好吃呢。”

　云舒揚了揚戴著塑膠手套的手：“可是姐姐現在正在干活，手上沾著泥，得先洗了手才能吃東西哦，不然會有細菌的。”

　殷鸞低頭想了想，從盤子里拿起一個蝦餅，輕輕遞到面前：“我拿，你吃。”

　云舒：“……”

　表莫名地看著他。

　殷鸞見不，眨了眨眼：“我剛剛，洗手了。”

　云舒：“……”

　個頭矮敦敦的虎子站在一米八八和一米六七的兩人中間，努力仰著頭，一會兒看看大哥哥，一會兒看看大姐姐，眼珠子骨碌碌地轉。

　轉得他累死了，卻見兩人都不。

　他有些著急地道：“姐姐，大哥哥的手都要了，你就嘗一口吧！你嘗了就知道，我絕對沒有騙你，我媽媽做的蝦餅可好吃！”

　云舒看了眼憨萌的小虎子，又無聲瞟了眼對面著手的男人。

　見視線看來，他還彎一笑：“我嘗過了，很好吃。”

　虎子媽媽做出來的蝦餅，沒有小蝦米的那種泥腥味。

　所以殷鸞覺得好吃。

　云舒：“……”

　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是他為什麼要拿起東西喂到邊來啊？

　云舒僵持了一會兒。

　最后，在對面兩道一大一小的目注視下，著頭皮低頭，咬了一口男人遞過來的蝦餅。

　唔，味道確實還不錯，吃起來鮮香脆，有種面和蝦味的奇妙結合，吃在里口齒留香。

　可云舒就是覺得這個投喂的作怪怪的。

　笑瞇瞇對著虎子比了個大拇指：“嗯嗯，真好吃。你媽媽手藝真棒！”

　虎子立馬出驕傲的笑容：“我就說好吃吧！”

　云舒心道，反正都已經把那個餅吃了一口，就干脆大大方方湊過去，就著那只手投喂的作，將剩下的半個餅也咬在里，口齒囫圇地對虎子說：“剩下的……等姐姐干完活兒再吃，你先玩會兒。”

　頭一仰，將半個餅全含進里，將掌大的臉頰撐得鼓鼓的，一邊嚼，一邊甩著手腕轉回了院子，繼續給的花圃松土。

　殷鸞目輕看了會兒的背影。

　虎子在旁邊見了，突然捂著笑起來。

　殷鸞疑地轉頭看他。

　小虎子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湊過來一點，兩人好說悄悄話。

　殷鸞不解地過去，彎下子，湊到虎子面前，將耳朵遞給他。

　虎子用手捂住臉，踮起腳小聲地問：“大哥哥，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姐姐呀？”

　殷鸞一愣，濃眼睫了，垂眸沒有作聲。

　虎子搖搖頭，小大人似的嘆氣，還手安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藏啦，我都看出來啦。”

　殷鸞默默看著面前人小鬼大的虎子，瓣了，還是沒有說話。

　“跟我來。”虎子看了眼正在院子圍墻下翻土的云舒，見沒空注意他們這邊，便勾勾手，拽著殷鸞進了屋里去。

　進了屋里大廳后，虎子翹著小短坐到沙發上，殷鸞就搬了個小木凳坐在他對面。

　兩人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虎子學著畫片名偵探柯南里的經典下作，道：“我那天看到漂亮姐姐從外面來我們海角村的時候，是一個人來的，你肯定不是男朋友吧？”

　要是的話，怎麼不和一起來，還讓自己那麼辛苦的問路還有搬東西呢。

　虎子覺得自己雖然年紀小，但他懂得可多了，大人的事他一眼就能看穿。

　這回，大哥哥遲疑片刻，默默點了點頭。

　果然被他猜對了！

　虎子覺得自己真是太厲害了，端著憨萌的小臉，老地道：“不過就算現在不是也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幾個辦法，保證你能追到漂亮姐姐。”

　殷鸞聞言，目求知地看著他：“什麼辦法？”

　……

　云家藍房子，院里有三面靠墻圍起的花圃。

　花圃用紅的磚塊砌，每個花圃大約有四五米長，半米來寬的樣子。

　以前本來種了有一些花花草草，只是因為房子好幾年沒住人，無人打理，所以那些花草都差不多枯死了。

　云舒用鐵鍬簡單地松了松花圃里的土，將雜草和枯枝都給撿出來。

　來到墻角沙堆里那幾株仙人掌時，云舒頓了頓。

　那塊沙土看起來比別的土壤深，因為殷鸞昨天給它澆了水。

　云舒彎腰，驚訝地看著這幾株仙人掌，記得昨天它們還是枯萎的樣子，就澆了一點水，今天居然就活過來了。

　好神奇！

　云舒圍著它看了會兒，只把旁邊的雜草鋤了鋤，把仙人掌留在那兒沒。

　幾片花圃本來面積也不大，云舒半個小時就整理得差不多了。

　摘掉沾了泥土的塑膠手套，抬手把散下來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后去，回到院子中間擺三腳架的地方，取下手機來看了眼剛才拍的視頻。

　略看了眼，拍得還行，應該能剪出個幾分鐘的素材。

　云舒放好手機，到水龍頭那兒去洗了個手。

　等在院子外邊忙活完，進到屋子里，就見小虎子似乎已經和殷鸞了好朋友，倆人正絡地坐在沙發上，一塊兒用平板看畫片。

　小虎子還一邊看，一邊給殷鸞講之前的前：“那些人都說哪吒是魔，故意不跟他玩兒，所以哪吒才惡作劇嚇他們的，其實哪吒是好的。”

　殷鸞在邊上聽得很認真，還不時點點頭。

　云舒看著這一幕，覺得有趣。

　順手將手機拿出來，把這趣的一幕記錄下來。

　殷鸞發現了，轉過頭來。

　剛好這不經意的一回眸被云舒手機的鏡頭給拍了進去。

　男人只穿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T恤，型修頎地靠坐在沙發上，長自然疊放，黑發有點慵懶的微卷，側頭看著前面時神專注，整個人氣質舒緩沉靜，清爽干凈。

　當他轉過頭來，出那俊到冶艷的面龐，深骨深邃，皮冷白，殷紅，濃的眼睫輕輕一掀，深藍的瞳眸在外面的反照下，出一種耀眼的清澈。

　他看過來，視線剛好定格在云舒鏡頭的中間。

　簡直是個神來之筆。

　云舒看著這個鏡頭，甚至覺得，都可以憑借這張照片去拿人攝影國際大獎了。

　拍得太好了！

　殷鸞靜靜地看著云舒。

　小虎子邁著小短從沙發上跳下來，“姐姐，你忙完了嗎？”

　云舒取下頭上的遮草帽，抬手將幾縷被薄汗打在頸邊的長發撥到肩后去，笑著嗯了聲：“忙完啦，你們在干什麼呢，玩得這麼開心。”

　“我和大哥哥在看畫片。”虎子有點嫌棄地道，“大哥哥居然連哪吒和柯南都沒有看過，那可是我最喜歡的兩個畫片。”

　云舒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是哦，連哪吒和柯南都沒看過，肯定笨死了。”

　見到云舒嫣然一笑，殷鸞眸子里淌過細碎好看的，在和虎子的笑聲中，低頭不好意思地了后腦勺。

　“好了。”虎子看看時間道，“出來這麼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轉，踮起腳，夠著手，像模像樣地拍了拍殷鸞的肩，道：“大哥哥，不要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哦！”

　虎子夠著小短手去拍殷鸞的肩膀時，他竟然還配合地蹲下來讓他拍。

　云舒好笑地揚了揚眉梢。

　虎子轉頭對云舒揮了揮手：“姐姐再見！等我下周放假了再來找你玩兒，冰箱里的蝦餅要記得吃哦。”

　“我會記得吃的。”云舒也朝他揮手：“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要不姐姐送你回去吧？”

　虎子搖頭：“我都已經五歲了，可以自己去上學的，不用大人送。”

　云舒笑著他的腦袋：“那好吧，你回去幫我和你媽媽說聲謝謝噢。”

　“嗯嗯，我走了。”虎子朝殷鸞了下眼，轉，昂著小腦袋出去了。

　殷鸞看著虎子的背影，想了想，道：“我去送他吧。”

　“也行，那你把他送回家去。”

　得到云舒的同意后，殷鸞便走幾步出了院子，追上剛走到院門口的小虎子。

　虎子見到他，臉上表一點也不奇怪，還停下來等他一會兒，虎頭虎腦地嘆氣：“哎，我就猜到大哥哥你會出來送我。”

　殷鸞和虎子一起往院子外的小路走，遲疑了會兒，問他：“你剛才說的那幾個法子，真的……有用嗎？”

　“當然有用了！”虎子見他不信自己的話，神氣地抬起下道：“我老爸每次惹我老媽生氣了，都是我幫他出主意，讓他把媽媽哄高興的。而且我還用這個辦法和小花了好朋友。”

　殷鸞疑地問：“小花是誰。”

　虎子說：“小花就是我在兒園的朋友！是我除了爸爸媽媽最喜歡的人。我們已經約定好，等長大了就會嫁給我。”

　殷鸞欽佩地看著他：“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厲害。”

　虎子牛氣哄哄地道：“那是當然了。所以大哥哥你聽我的，準沒錯。”

　殷鸞認真點了點頭，虛心地請教：“那你爸爸是怎麼，讓你媽媽高興的？”

　虎子歪著頭想了想，掰著手指一樣一樣數道：“首先，要主做家務。不管是做飯還是打掃衛生，你都要主做。”

　“因為我媽媽在生氣的時候，看什麼都煩，如果我爸爸不主做家務的話，媽媽就會更生氣了。”

　“還有，要干凈，你的臟服和臭子絕對不能在家里丟！”虎子一本正經地傳授他從他爸爸媽媽那總結來的經驗，“沒有一個人能夠容忍一個不干凈的男人。”

　殷鸞想了想，這兩條，他應該能夠做到。

　就只需要這樣做，就會高興了嗎？

　殷鸞還是有些疑。

　虎子接著又說：“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你如果惹漂亮姐姐生氣了的話，一定要送禮給，給一個大大的驚喜！這樣就算還在生你的氣，收到你心準備的禮，也會馬上就開心起來的。我媽媽就是這樣，小花也是這樣的。”

　殷鸞若有所思，送禮嗎。

　“我暫時能想起來的就這麼多了。”虎子撓撓頭，苦思冥想半天，最后信心滿滿道，“反正大哥哥你先按照我說的去做，等我想起來其他的，再告訴你。”

　“好。”殷鸞眼眸溫和輕輕一彎：“謝謝你。”

　虎子拍拍脯：“別客氣，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