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念頭一旦起了, 就只會在腦子里越燒越烈。
王大志的眉頭都快皺得打結了。
不能啊。
這兩個現在都是他手里的王牌啊,他們倆一早,那他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可是也不像啊。
畢竟這回,他們可是一個拿了第一, 一個拿了第二。就這績, 隔壁班班主任羨慕他羨慕得都快起火星了。
早兩個字, 是現階段所有家長和老師避之不及的話題, 因為一旦沾上, 績就刷刷刷地往下掉。但是這兩人的績可沒見降,甚至不降反升。
這個現象不太符合況。
他往里又多看了看。
只覺得這群孩子滿滿的青春氣息。
季清洄這孩子從他認識開始就冷冷的, 他沒見過這孩子和人這樣玩鬧, 可是這樣才是個孩子該有的樣子嘛。
——所以也不能說這樣不好。
王大志決定再觀察觀察, 先不急著下定論。
等他們倆績影響到了,他立馬扛著鋤頭就過來把他們拆開也不遲。
溫聽蘿哪里知道自己剛經歷了一番審判, 著的這點獎金, 正在思考該怎麼花。
已經被肖來娣養了習慣,不會花錢。
現在在溫常賦和徐亦婉時不時就要轉筆賬的況下,的賬戶里已經有了個不小的金額,的手里從來沒有過那麼多錢。那些錢就算不會再增加,也足夠花到大學畢業無虞。再也不用為任何和金錢有關的事擔憂。
那種計較幾塊幾的時代,終于從的青春中落幕。
這筆獎金, 徹徹底底地屬于,不必去為未來謀算儲蓄,可以完全按照的意愿支配。
金錢上的自由,解下了一直套在上的很重的枷鎖, 這段時間能夠潛心學習, 得到這些進步, 也有這方面的功勞。
聽過一個鄰居的慨:“誰家小姑娘像你這麼懂事呢?小小年紀就要心家里的事,心這個錢那個錢,心哪天會不會爹媽就不讓上學了。別人家的孩子只要學習就夠了,一腦袋扎進學習里都還嫌不夠哩。可憐見的……”
現在,終于也是那種,只需要學習的人了。
溫聽蘿很滿足。
這個世界的悲喜并不想通。
績一出,這次一班會有三個同學淘汰出局,其他班級會有三個同學遞補進班。
而這三個之一就有程蘊。
不過這個已經不是目前最在意的問題了,畢竟現在面臨著轉學這個更大的問題。能不能留在一班已經不重要了。
放學的時候,程蘊平靜地收拾著東西。
下次來上學的時候,就要依照的績去五班了。就是不知道,還能在五班待多久?
背著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肖來娣的影。
——不止肖來娣,的后還跟著一個和年紀差不多的婦人。
程蘊并不認識那是誰,可是溫聽蘿認識。
溫聽蘿還在座位上,遠遠的就看見了們。
——那個是肖來娣的大姑子,喊了十七年的“大姑”,也是從前最會洗腦的人。
這個人,總有滿腔的道理等著灌輸給,也確實是給灌輸了很多年。很多話到現在都還記得。
這時候班級里還有不人,程蘊被這個不認識的人整愣住了,不然的第一反應一定是先把肖來娣拉開。
程蘊反應過來后,有些氣急地跺腳,們為什麼來這里找呀?是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媽媽是這樣的人嗎?
以前程蘊很喜歡媽媽去學校找自己,去給自己開家長會,因為的媽媽很漂亮,優雅溫,那時是所有同學圍觀羨慕的對象。
而現在,截然相反。
如果可以,希肖來娣可以立刻馬上地原地消失!
程蘊咬著牙問:“你又來干什麼啊?”
有些崩潰。
越不想見到誰,誰就越要出現在面前是不是?
明明都已經搬出來了,可是這家人還是跟幽靈一樣怎麼也甩不掉。
竟然還要帶著去什麼縣。
別的沒見他們多厲害,得寸進尺倒是給他們厲害壞了。
肖來娣還沒說話,大姑先發了聲:“你就是程蘊吧?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跟長輩能這麼說話嗎?知不知道什麼是禮貌?溫家就是這麼教你的啊?”
程蘊不知道這又是哪門子神仙。
忌憚地看了眼后班級里的同學,朝們道:“就不能在宿舍等我嗎?我放學了,有話的話,去外面找個地方說。”
大姑專門找到這里,自然不是只為了找。
的目轉向班級里,搜尋著溫聽蘿的影。
溫聽蘿不用想都知道大姑出現在這里肯定和自己有關系。收拾好書包,主出現,看了大姑一眼。
果然,大姑立馬一把抓住的手腕:“聽蘿哎!”
溫聽蘿很好脾氣地詢問:“有事嗎?”
見還是這樣禮貌,大姑心稍安了些。不過還真是有事,拉過溫聽蘿,“我們有事跟你說,你給大姑點時間行不?”
溫辛就跟在后,見狀便要手來搶人:“你干嘛呢?有話就說話,什麼手?”
大姑被這小子嚇得松開了手。
等看清只是個半大小子后,啐了聲:“你個臭小子,搗什麼,我們這是有正事要說。”
程蘊怔怔地看著。
這明明是的弟弟,現在渾然變了溫聽蘿一個人的弟弟。
他只會站在溫聽蘿后護著溫聽蘿,而自己,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溫聽蘿按住弟弟的手,指了指旁邊,走廊的盡頭沒什麼人,可以說話。
吝嗇道:“十分鐘。”
大姑連連點頭:“。”
和程洪昌在公司托遍關系,試圖留在總部,但是就是行不通。禮也送了好多出去,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點風聲,有人晦地給他們指了條明路。
大姑這回是親自上陣。
剛走到走廊盡頭,便開始和溫聽蘿哭,訴說著家里的不易。
溫聽蘿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聽著,半點不帶容,聽得多了,不耐煩地徑直問:“所以,你找我干什麼?我知道你們生活不好過,可是誰的生活都不好過,你找我也沒用呀。”
大姑一噎。
訕訕道:“能不能求求你現在的爸媽,高抬貴手,幫忙說說話,你爸留在總部嘞?他打拼了這麼久,很不容易才上來……”
溫聽蘿有些訝異。
還厲害,竟然能查到和溫家有關。
這個大姑,是最會說話,但也分人,只會為自己的兄弟姐妹說話。從小教溫聽蘿的就是,以后可不許和弟弟搶東西——因為和的弟弟一樣,都只看重男丁。弟弟想把東西給兒子,那就幫忙給溫聽蘿洗腦。
溫聽蘿說:“他不是我爸。還有,他上來也不是靠的他打拼,他被打回去肯定是因為能力不夠,不足以留在總部。自己不行,還能怎麼辦?”
大姑不贊同道:“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他們養了你這麼多年,心里是有你的啊,他們就是笨不會說,可從前就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會不疼你呢?俗話說得好,生恩沒有養恩……”
“您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媽媽做好了我喜歡吃的飯菜,在家里等我呢。”
肖來娣和大姑被一嗆。
這話是在涵什麼?
還沒結束。溫聽蘿剛準備走,想起什麼,又接著說:“對了,大姑,我覺得你從前說的話都不對。”
“什麼?”大姑愣了下。
“我現在的爸爸媽媽告訴我,孩和男孩一樣擁有繼承權,我爸爸媽媽的東西,我有權繼承一半。他們還和我承諾,他們的東西,以后有一半都會是我的。我現在的家,永遠都會是我的家,即使我弟弟結婚生子,也不會改變哦。”
溫聽蘿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當初那些“教育”的回贈與駁斥。
在打大姑的臉,順便狠狠地炫耀了一波。
當初他們費盡心思不要有爭搶家業的念頭,最好年后還能幫忙養弟弟。
可程家有什麼家業?是怕和程小哲爭搶那些鍋碗瓢盆嗎?溫聽蘿不見得是在乎那些東西,只是厭惡極了他們的那副臉。
現在是在告訴他們,那些東西算什麼?溫家的這些東西,才做家業,而且,有權繼承,無需爭搶。
——瞧,我能過得比你們好,我擁有的東西能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你們打拼一輩子,都比不上的多。
這無異于是在他們的心上刀。
就這番炫耀,怕是能他們難上三天睡不好覺。
大姑被這一通話說得愣住。張了張,好像想說什麼,但是又噎住。
“都二十一世紀了,程家哪里來的皇位要繼承呀?怎麼就值得你們這樣忌憚我,生怕我翅膀了把程小哲的東西都搶走呢?”溫聽蘿輕嗤一聲,溢滿嘲諷。
大姑的臉猛然漲紅,偽善的面容再也裝不住,氣得抬起手指著:“你、你——”
“你已經沒有資格教訓我了。”溫聽蘿漠著臉按下指著自己的手指,“我先走咯,我爸爸開車來接我們,應該等很久了。”
每一句話。
好似都是經過刻意的設計。
在這里涵們、嘲諷們,順便再炫耀一把現在的家境。
大姑被氣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程聽蘿——”
溫聽蘿都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回頭糾正:“是溫聽蘿。”
隨后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有一種大殺四方的颯爽。
今天這副場景幻想已久。
——將自己心里想懟的話盡數說出,盡地去懟那些自己一點也不認同、也無法認同的言論。
從前顧忌太多,怕他們看出想飛離的野心、從而折斷的翅膀,停止的求學之路,是以一直忍耐,從來不敢表自己真實的想法,只能違背本心地附和他們的話,對那些扭曲的思想表示贊同與支持。
今天這個場景,幻想過。但以為至得過上許多年,等完全經濟獨立了才敢這麼干。沒想到,竟然可以忍這麼多年。
溫聽蘿很滿意地勾起角,心比這會兒的藍天還要藍。回到班級,溫辛正在門口等,勾起他的手臂就往樓梯走:“走咯,回家。”
只剩下程蘊和肖來娣們,發現那個大姑的臉那一個難看。
程蘊在心里暗自為溫聽蘿好。
但程蘊沒想到,溫聽蘿一走,這個大姑的矛頭就轉向了。
“阿蘊啊,看樣子,你爸怕是真要回家去,今天我跟你媽來給你辦辦手續,我們把學籍轉回去,以后就在家里讀書。家里的一中也很好,不比這里差。你也能和你爹媽在一起,多好啊?”
程蘊:“……”
季清洄和符戈一放學就去了籃球場打球。
溫聽蘿和溫辛經過籃球場的時候,季清洄懷里抱著球,忽然停下腳步,隔著遙遠的距離,瞇著眼看他們。
符戈在后面喊他:“洄哥!你看啥呢?”
看啥呢?
看和別人一起回家。
季清洄看了幾秒,將球用力地砸向地面,又準確無誤地接住了拍。
他回到場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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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剛吃完飯,溫常賦就接到了老太太的電話。
他起去外面接,溫聽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通電話的容是什麼。
可真是個,執迷不悟的老太太吶。
對宋茗華早就不抱什麼希了,溫常賦現在對宋茗華各個方面的管控也比較嚴,不擔心會從那邊流出錢財出去。
徐亦婉對著丈夫的背影翻了個優雅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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