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聽蘿終于愿意和他們坐下來慢慢說話。
原先上長滿了隨時準備攻擊的刺,在他們坦明來意后稍稍化,不再那麼戒備森嚴。
——至已經清了對方的目的,而不是什麼都未知,所以就沒那麼害怕了。
反復查看那份報告,似乎看不進字。等確定了報告容后,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兩人。
“我看完了,有什麼話你們說吧。”
已經不是第一次自己面對大事了。從小到大,自己的事,都是自己面對的,沒有人會陪,也沒有人會幫,早已習慣。
溫常賦和徐亦婉將所有的事全都說與聽。
程聽蘿一直是靜靜地聽著,神無波。
像是一個非常冷靜的大人。
等聽完后,蹙了下眉,總結:“所以,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是你們親生的?”
徐亦婉連連點頭,眼淚包在眼眶里打著轉。
“你們……不會是騙子吧?你們有什麼份證明嗎?”
“當然不會,不是騙子不是騙子。”徐亦婉拿出手機著急地劃拉著,找出一個百度百科給看,“這是我們家的企業。對了,你們老師知道的,他可以給我們作證。”
“我們老師為什麼可以給你們作證?”
這孩子太通了。溫常賦解釋道:“我們有給學校投資,和學校領導就有些集。還有一件事是,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溫辛和溫蘊?我們是他們的家長,所以我們的況你們班主任很了解。”
又是一顆炸彈。
炸得程聽蘿完全跟不上節奏。
他們是溫辛和溫蘊的爸爸媽媽?
所以說,和的人生發生錯誤的人是……溫蘊?
那個高高在上,宛如公主,連倪念瑤都要忌憚三分的溫蘊?
滿滿的不敢置信。
為了加強可信度,徐亦婉劃出一張照片給看,是和溫辛的合照。
照片里,溫辛那個不常笑的高冷小男孩微出三分笑意,而眼前的人笑意更盛,滿滿的幸福瀉出屏幕。
程聽蘿掐了掐手心。
和溫蘊雖然都是轉學生,但們似乎是兩個世界。
從看見溫蘊的那一天,就看出了差距。
溫蘊像是電視里的公主,天之驕,家境富裕,又是國外回來的,從頭到腳都充滿了優越,人仰。而完全相反。班里的生很勢利,幾乎全往溫蘊跟前湊,而溫蘊跟前有多熱鬧,這邊就有多冷清。
不是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人,但是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心里也會作比較。再不在乎,也是有放在了心里的。
不過和其生不一樣,沒有往溫蘊跟前湊的,一點都沒有。是個驕傲又要強的人,想要達到的高度會自己努力,至于已經在高的人,不會因為那人在高就因此去諂靠近。
所以開學幾天過去,和溫蘊毫無集。
沒有想到,們兩個的人生早已纏繞在了一。
甚至于……
那原本應該是的人生。
程聽蘿沒有說話,陷沉默,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之后,長睫輕,只問了一句:“你們確定嗎?”
“確定,當然確定。”溫常賦忙說。
“那你們現在要做什麼?或者,你們希我做什麼?”
說這話時,心里仍有警惕與疑慮。畢竟他們的出現這樣突然,難保是抱著什麼目的而來。這個天底下,哪有什麼免費的餡餅,怕自己一旦想往前一步去夠餡餅,落的就是無盡的深淵。
自己孤前行了這麼多年,哪里敢信前方會忽然出現什麼可以依靠的人。
在黑暗中尋覓太久,都快看不見了。
“我們不想做什麼,我們只是想問問你的意見,蘿蘿,你愿意和我們回家嗎?我們希可以好好地照顧你,和你一起生活。”徐亦婉深深地看著,“我真的找了你很久,找到絕,找到崩潰,我真的很想很想你。”
沒有人看見的地方。
程聽蘿掐著自己的手心,指甲越陷越深。
默然地落下眼睫。
這些事對的沖擊太大了,無異于是在顛覆的整個人生。
一直都好辛苦,可是忽然來了個人告訴,本不用如此辛苦。
程聽蘿有些迷茫,站起,慌道:“我……考慮一下。”
沒有去看他們的眼睛,只是低著眸,如季清洄指導的那樣,跑回了教室。
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現在心里很。
被這個突然降臨的事打擊得心神俱。
再回到教室時,班級正在上課。喊了報告后,全班同學都齊齊看向。
包括溫蘊和溫辛。
老師讓進去,程聽蘿在回位置的途中,不經意地瞥了溫蘊一眼。
而溫蘊也正在看。
四目撞,雙方眼眸中都藏滿了各自的緒,眸深深。
很快,程聽蘿就收回了視線,快步經過了溫蘊。
而這一眼,就已經溫蘊確定了剛才的猜測八就是真的。
或許今天的事真如想象的那樣……
而那個人就是程聽蘿。
心慌意,拔出一個筆蓋,準備套在筆的后面的時候,手抖著,失敗了一次。
同桌注意到不大對勁,關心地問:“蘊蘊,你沒事吧?”
溫蘊強笑著搖頭:“沒事。”
只有自己知道,現在有多害怕、有多慌。
怎麼辦?他們真的找到了,那怎麼辦?
上課不方便說話,岑可再好奇也得按捺住。一下課,就圍著程聽蘿問:“是什麼事?嚴重嗎?”
程聽蘿說:“是很大的事。”
岑可“啊”了聲,“那怎麼辦?”
程聽蘿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麼就那麼不真實呢?
他們真的不是騙子嗎?
要不是有班主任作證,真的會以為他們是騙子。把騙走,割掉的腎臟的那種騙子,或者是想拐賣,把拐去什麼深山老林,給老生孩子……
季清洄的目也落了過來。
程聽蘿說:“但不棘手,只是還復雜,需要我做個決定而已。”
安好岑可,又覺得心累非常。
做個決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年紀還小,世未深,這個社會水深得很,一個人在社會上走,難免遇到坑蒙拐騙,而又沒有辨識能力。
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但仍怕失足。
今天來的這對夫妻,是好人是壞人尚且不知,說的話是真是假也是不知。可是如果說真是沖著騙來的,上哪里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這樣心積慮地騙?但要是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又實在不敢信這樣荒唐的事。
這個世界上或許有好事,但是又怎麼會落在的上?的命生來就不好,什麼樣的好事,向來都與無緣,所以今日遇到這樣的事才會這樣惶惶不敢信。要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的命運發生的就是完全驚天的逆轉,逆轉的程度堪稱一個天一個地。
程聽蘿咬了咬,苦惱不已。
要是這時候有個人替參謀就好了。
溫辛的在看,他想看看是什麼反應。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事態的發展。他和溫蘊一樣,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他看得正認真,沒想到忽然被一個人擋住視線。他一愣,抬頭就發現是季清洄。
季清洄原先正懶散地支著下,另一只手寫作業。一邊寫一邊聽前面的兩個人說話。
他正好面朝著溫辛的方向。
沒想到隨意一瞥就看見了溫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程聽蘿這邊看,認真到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
那子不爽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他長一,椅子發出了往后拖拉的撕拉聲。他站起來徑直走到程聽蘿旁邊去,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溫辛的視線。
溫辛:“……”
這人的存在是不是過于強了點兒?
他好聲地說:“麻煩你讓讓。”
讓讓?
讓開做什麼?
讓開別妨礙他看生是麼。
季清洄嗤了聲,一點兒讓的意思都沒有。他手里拿了個習題冊,轉過去和程聽蘿“問題目”。
他的背影高大傲岸,雖帶著點年的嶙峋,看上去卻是勁實有力,直接就把程聽蘿遮了個嚴嚴實實,溫辛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咬牙,這個人是什麼意思?
符戈瞇了瞇眼,他怎麼看出點吃醋的味道來?
程聽蘿并不知暗地里發生的一切,季清洄突然走來問題目,還有點懵。低頭一看題目,就更懵了,這是道基礎題,以季清洄的水平,看一眼后,可能算都不用算就能得出答案。
抬頭一看他,偏偏他又一派認真的模樣,看不出丁點玩笑的味道。
程聽蘿為難地皺皺小眉頭。這怎麼講?這真的是一道簡單到不用講的題哎。
但人家都問上門來了,真這麼說的話,未免顯得太看不起人。所以程聽蘿絞盡腦地找著語言,盡力地講解。
看著這副樣子,季清洄忽然有點想笑。他勾了下角,等講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問他說能不能聽懂的時候,他頷首,“嗯,懂了。小程老師講得不錯,通俗易懂。”
程聽蘿:“……”
總覺沒被夸到。
但算了,就統一收進夸獎的包袱里了。
-
據程聽蘿這幾天的經驗,雖然開學第一天放學時他們前后兩桌四個人是一起走的,但是后來基本上都只有和岑可。季清洄和符戈總是有事,不是去打球就是不知道去哪玩,總不會和們一起。
沒想到今天這兩人哪也沒去,久違地和們一起出校門。
岑可都意外,“你們倆今天這麼閑?”
符戈也不知道。本來幾個兄弟約好了,他放學準備和洄哥一起去,洄哥卻突然跟他說臨時取消了。取消了那就只能回家了唄。
其實季清洄想單獨和程聽蘿一起走,詢問一下今天的事。但是有符戈和岑可在,他找不到單獨相的機會。
唯一一個機會只有在待會坐公的時候。
夏天快過去了,獨屬于夏天的燥熱也在漸漸消退。
走在香樟樹下,樹影擋去了烈日,甚至還能得一清涼。
走出學校,校門口人聲鼎沸,不是學生就是來接學生的家長。以往這些熱鬧與程聽蘿無關,從小就是自己上下學,的家長永遠不可能和別的家長一樣在校門口等候。
今天也如往常,徑直經過人流,準備去公站。岑可和符戈家在一,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了,一行四人,就只剩下和季清洄。
也是這時,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住了的腳步。
“聽蘿——聽蘿!聽蘿!”
程聽蘿從來沒有在校門口聽見人喊,除了同學。因為從來也沒人接送過。
被喊了好幾遍,才疑地轉頭,循聲去。
季清洄和一起止住步伐。——他剛準備開口,聲音也跟著作,就那麼戛然而止。
住程聽蘿的是徐亦婉。
溫常賦就在旁,他們一起朝程聽蘿快步走來,腳步著急,可見激。
程聽蘿有些意外。
以為他們早就回去了,沒想到竟然還在學校。甚至,還一起在校門口等。
溫常賦指了指自己的車,殷勤道:“我開了車,我們送你回去吧?這麼熱的天,公辛苦,還熱得慌。不?或者我們可以找個地方一邊吃飯一邊說說話?”
季清洄眉心折起。
這個人殷勤得過了頭,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機和目的,危險系數直線飆升。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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