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末,江都的天亮得晚,黑得早,氣溫比年底還凍人。
寒假過半,許縈每天睡到早上十點才舍得從暖烘烘的被窩里出來,要不是沈長伽每天中午下班會特地回家一趟,能睡到下午。
剛吃完早午餐,許縈懶懶地靠著洗機,無力地隨著洗機小幅度擺,看著顯示屏上的紅數字變“0”,心里默數了五個數,洗機發出刺耳的滴聲,顯示洗完。
許縈火速把昨晚一家人的服曬好,然后去把碗洗了,要不然沈長伽回來看到家里一團,指不定又要逮著說一頓。
做完家務,許縈回到房間,把被子攤開鋪好,拉開窗簾,看到玻璃上過水痕,從這兒看去,窗外的綠植似被模糊了般。
下雨了。
春雨刺骨,是想到,都忍不住打個。
許縈把窗簾拉回去,打開書桌上的臺燈,拉開凳子坐下,翻開寒假作業,把昨晚沒看到懂理題重新寫一遍。
等寫出正確答案,屋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聽腳步聲,是沈長伽回來了。
不到一分鐘,沈長伽敲響許縈的房門。
“小縈,起了沒?”
許縈轉對著房門說:“在寫作業。”
沈長伽滿意說:“嗯,等會兒出來吃飯。”
許縈看了眼電子鐘,松了一口氣。
幸好沒賴床,沒想到沈長伽今天提前回來了。
為了不讓沈長伽看出晚起,午餐被迫又跟著吃了一碗。
等送走沈長伽,許縈抱著肚子撐得難,只好捧著課本在房間踱步消食。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閃了閃,許縈走過去拿起來。
在班里同學還在Q`Q熱聊時,肖芊薏把和楚梔拉了一個三人微信小群,在他們這個年齡的人看來只有關系親的朋友才會在微信上聊天。
也因為這樣的心理,三人的快速升溫。
楚梔:【今晚我過生日,你們來嗎?】
肖芊薏:【啊?你生日,好突然!怎麼不提前說說?】
楚梔:【抱歉啦,我以為我會在外婆家那邊過生日,沒想到我媽醫院有事提前回來了,我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你們就來嘛,和我一塊看個電影也好。】
肖芊薏:【這個麼……】
楚梔:【我數學作業已經寫完了。】
肖芊薏:【我下午四點過去!】
【作業我定了!】
許縈一陣無語,肖芊薏就會套路楚梔。
楚梔:【阿縈呢?】
許縈琢磨了一下,回復:【我晚一點兒,大概五點,但是我要十一點前要回家。】
楚梔爽快說:【沒問題!我讓我爸爸送你們。】
三人約好時間后,肖芊薏發起了語音通話,許縈接通后放到一邊,繼續寫寒假作業。
楚梔子好,肖芊薏說什麼都捧場,許縈偶爾分心搭理兩句,多數時間都是肖芊薏在分年級八卦,就是這樣的相模式,沒有尷尬,反而很熱鬧,格迥異的三人在一塊,意外和諧。
差不多到時間,肖芊薏要換服出門了,許縈也掛了電話。
許縈不敢和沈長伽說,準備出門前給許質打了電話說去過楚梔的生日,他笑著說讓好好玩,回頭他會和沈長伽說的。
聽完舒了口氣,起碼不用親自面對沈長伽。
去楚梔家前,許縈去了一趟購中心,用攢下來的一個月零花錢買了一款水晶發夾作為生日禮帶過去。
去到楚梔家小區,許縈站在門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半年同桌的時間,許縈沒看出楚梔家境這麼好,在學校和那些顯擺的有錢小姐不一樣,特別的好說話,子溫,有東西都會和分,像鄰家的小妹妹,許縈還以為楚梔和家庭況差不多。
但許縈不會因為家境好壞對楚梔另外有看法,對略微社恐的來說,高中能到楚梔這樣朋友,是走運了。
斂回思緒,許縈繼續找路。
奈何小區太大,走了兩個路口徹底迷失方向,最后還是楚梔和肖芊薏來接。
三人走在小區杏花大道上。
肖芊薏挽著許縈的胳膊,笑呵呵閑聊著:“沈姨竟然讓你過來?”
許縈乜了一眼:“我媽還沒這麼可怕。”
肖芊薏了胳膊,裝作很冷的樣子:“你抗能力好,我可不行,我要和沈姨生活兩天,肯定郁悶死。”
楚梔拍了肖芊薏胳膊一下:“行了你,就知道打趣阿縈,你看看你的副科績,你要是再不及格,蘇姨怕也要特別手段對付你了。”
“哼,你偏心阿縈!”肖芊薏做了個鬼臉。
楚梔:“說話!”
兩人隔著許縈推搡起來。
許縈被們一左一右扯著,差點要往前摔去,最后是被們拽回來,才勉強穩住子。
“小心一點啊。”
“注意腳下。”
耳邊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許縈甩開們:“要打去前面打去,別禍害我。”
“不要。”
“不要。”
然后兩人把許縈摟得更,許縈了“夾心餅干”,繼續被們推來推去。
“對了,隔壁二中有一個男生追我。”肖芊薏面無表說,“昨天跑到我家樓下和我告白,兩手空空,半天才憋出話,我也是無語了。”
楚梔:“哪個男生啊?二中到底幾個男生追你?”
肖芊薏:“就三個。”
許縈:“就?”
楚梔豎起拇指:“牛,我連三個都沒有,更別說在一個高中就有三個。”
“我不喜歡他們啊……”肖芊薏苦惱說,“本來大家一起玩板,好好玩不行?搞出這些,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去參加板社的活了。”
肖芊薏參加了一個同城板興趣社團,在那認識不同齡人,向來桃花不錯的,多了不追求者。
“,是在炫耀吧?”楚梔問許縈。
許縈:“是的了。”
肖芊薏翻白眼:“你們不懂!”
許縈:“沒被人追過,當然不懂。”
楚梔:“沒被喜歡的人追過,也不懂。”
肖芊薏被們的話氣到,又鬧了起來。
許縈作為中間的那個人,在左右夾擊的攻勢下,被自己的腳絆到,一屁坐在地上。
有人“中傷”,兩人才消停下來,雙手合十對許縈說對不起。
許縈正想借此狠狠敲詐兩人一筆,不遠傳來一道男聲。
“小梔。”
男人的聲音溫潤,一秒吸引們的注意力。
楚梔轉,看清男人的容貌后,沖他笑著揮手:“程哥,你怎麼在這兒?”
楚梔偏開子,坐在地上的許縈對上男人的雙眸,心臟一,不知為何,有幾分無措,此刻的狼狽讓更是不好意思。
男人穿著簡單的黑夾克和休閑工裝,子頎長,一手抄兜,另外一邊手拿著一本厚厚的書,英文封面,看不懂。他站在花圃前,氣質干凈,特別是那雙看向的耀黑眼睛,出和溫暖的芒,角的弧度若有似無,笑意很淡,單是不說話,就站著,卻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許縈的目忘記從他上挪開,傻愣愣地看他。
男人注視著,笑意漸深,許縈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匆匆垂下眼眸,掩飾尷尬。
記得他!
上個月期末考試,年級叉考,和男人做了一天的同桌。
當時太困了,懶得注意形象,想想他們也就一起坐一天,出了教室的門,誰都不認識誰。
然后毫不顧及形象,考試全程都趴著,一直打哈欠睡眼,打盹兒還麻煩他醒自己,現在再想到當時的場景,恥驟生。
許縈心中罵了自己一句。
你怎麼敢啊!現在見面尷尬了吧……
許縈苦惱完,努力保持鎮定,不停地無聲祈禱,希帥哥不要記得。
“剛送走朋友。”徐硯程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
起的許縈又悄悄地看了眼他,視線流連在他泛白的指節上。
這雙手
——很好看。
許縈是個十足十的手控,只在網上看過很多視頻和圖片,沒有真的在現實中看到一雙直心的手,而眼前男人的手讓挪不開眼。
好看到什麼地步?手機昨晚換的屏保是最近火的手模新圖,現在覺得那雙手比起男人的手,都顯得稍稍遜了。
許縈站好后,不敢再看,生怕被發現在看他。
楚梔和對方很悉,開心說:“正好你也在,我今晚過生日,你和戚樾一起過來吧。”
徐硯程:“我以為你今年會在京都過。”
楚梔訕笑:“別說了,突然要走,我表哥表姐可難過了。”
徐硯程:“嗯,我回家戚樾。”
接著,徐硯程看向許縈方向,主問:“你同學?”
楚梔親熱地挽住許縈胳膊:“是啊!我同桌許縈,我后桌肖芊薏。”
“這是我鄰居,徐硯程,我他程哥。”
徐硯程。
許縈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原來他徐硯程。
“許縈?”徐硯程輕笑,“你許縈?”
許縈啊了聲:“我……”
不會是記起了吧?
徐硯程著,雅笑說:“半小時。”
許縈:“……”
他記得。
說完,徐硯程對楚梔說:“我等會和戚樾過去。”
楚梔遲鈍了下,點頭說好。
等人一走,兩人圍上來。
楚梔:“你們認識?”
肖芊薏:“半小時是什麼?”
許縈像失聲了般:“我……也不知道。”
兩人不信,把許縈堵在花壇旁邊,著肩膀坐下,非要解釋清楚。
許縈抬眼對上們的表。
沒轍了。
許縈把當天考試的小曲簡單說了一遍。
“就一個小烏龍,沒什麼。”許縈昧著良心胡說。
實則心翻江倒海,像被徐硯程抓到小辮子一樣。
許縈小聲問:“梔子,你鄰居哥哥不會去告狀吧?”
楚梔瞪了許縈一眼:“程哥要是想舉報你考試睡覺,你當天就能去辦公室喝茶了。”
許縈拍了拍膛:“那就好。”
肖芊薏了下:“我說阿縈,你這個豬腦袋只想到考試被舉報?”
“不然呢?”
許縈和楚梔同時問。
肖芊薏無語:“就,沒有別的想法?”
許縈:“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許縈咽了咽口水,那雙手,倒是有想法。
“肚子了。”肖芊薏懶得再說,“回家回家。”
楚梔搞不清況,沒多想,招呼兩人回家。
去到家門口。
徐硯程和一個男孩并排站著等們。
男孩一臉酷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那是程哥的弟弟,程戚樾。”楚梔介紹。
許縈跟著肖芊薏社牛的后面同人打招呼。
楚梔走在最前面,給他們說今晚的活有什麼。
不知不覺,徐硯程站到許縈后,本就對考場的事心有余悸的被嚇了一跳,腳下踩空,眼看就要往前踉蹌幾步摔倒在地,腰間忽然多出一只有力的胳膊。
許縈被后的男人單手拽回。
猝不及防地,許縈跌進他懷里。
站穩后,發現的手正在他的手背上。
許縈下意識地仰頭看去,上他溫的雙眸。
他含笑提醒:“下雨路,小心些。”
徐硯程屈起的指節抵在許縈的掌心,清晰的到屬于男人蘊藏的野蠻強力,的手不微微一抖,卻又被荷爾蒙蠱,到手的骨,腦子瞬間能構想出這雙手的樣子。
的呼吸似要凝住,心跳早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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