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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螢頓時顧不得思索雷劫之類的奇怪言語。
端詳謝卿辭的面龐:“哪里疼?撐得住麼?”
青年微闔雙目, 俊面龐看起來蒼白清雋,令人憐不已。
清螢說著就忍不住要掉眼淚:“又讓你傷了,對不起, 都怪我太冒失,沒有發現師姐被利用了。”
見謝卿辭沉默不語,清螢多解釋了兩句。
“師姐也是被利用,知道真相后, 便選擇幫助我, 我這才安全回來。”
“嗯, 我回來時遇見了。”
清螢不假思索:“師姐也幫了你麼?”
謝卿辭輕聲道:“確實仁善正直。”
清螢恍然, 看來也是在容如玉幫助下, 謝卿辭才得以安全。
一番流下,確定謝卿辭上并無重創, 便先帶他回家。
照舊的驗傷環節。
“哪里痛?”清螢拿著繃帶傷藥嚴陣以待。
“這里痛不痛?”手輕謝卿辭手臂。
“痛。”
清螢頓時出心疼表,小心翼翼剪開謝卿辭袖, 在看清況后,不由皺眉:“啊,青了。”
整片手臂盡是經脈運送靈力過重后形的淤青,映襯在謝卿辭蒼白上, 越發顯得目驚心。
清螢作更加輕,點了點謝卿辭前:“這里疼不疼?”
怕他了傷。
謝卿辭原本面淡漠沉靜, 但被點在膛上后,他表出現許波瀾。
他微蹙眉心, 輕聲道:“疼。”
清螢越發擔憂, 便要解開他的襟, 而這次, 謝卿辭并未抗拒。
衫褪去, 出青年起伏的軀,其上滿是舊日傷痕,大多結痂,卻還是人揪心。
指尖下意識地蜷起。
的手指明明沒有到他,可不知為何,在謝卿辭上完全出的瞬間,就像面前陡然升起了一團篝火,暖呼呼的熱氣撲面而來,讓流加速。
“這樣疼麼?”
指尖微涼,作又輕,當點在熾熱膛上時,便如蜻蜓點水,帶來冰冰涼涼的,十分舒適。
聽到疑問,謝卿辭無聲搖頭。
隨著他的作,清螢指尖被過他前不知哪一傷痕,溫潤如玉石的上,傷痕結痂凸起,有著明晰的特別質。
想要再輕輕一次。
……!!
清螢被自己瞬間的聯想嚇了一跳。
連忙回神:“還好,沒淤青,應該問題不大。你試試大口呼吸,覺一下疼不疼?”
隨著略顯繃的話語,謝卿辭深而緩地呼吸,再徐徐吐息。
“怎麼樣?”
關切地注視著他。
“疼。”青年低聲道,“仿佛烈火燒灼肺腑。”
清螢連忙按按脊椎:“這里呢?”
“痛。”
“這里?”
“痛。”
……
“怎麼哪里都疼?呼吸都疼?這問題大了。”清螢張道,“師兄,據你經驗,這種況應該找哪本書?我去學!立刻給你治。”
據經驗……
青年聲音著克制與忍耐。
“不要看我。”
“不要問我。”
“不要關心我。”
區區致命傷,有何道哉?
可關心的言語與輕的,讓原本能夠無視的傷勢,如烈火鴆毒,淬燒每一寸經脈,心臟都抖。
尤其當指尖無意間過傷痂時……不可念,不可說。
清螢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有些無措地僵在原。
“那我?”
“只要如此。”
謝卿辭握住了的手掌。
“只要如此牽住我,便足矣。”
……
今天經歷一番驚險風波,兩人早早洗漱休息。
原本謝卿辭恢復自理后,兩人已經再次分房居住,可今日清螢實在不放心,便又與他同居一室,觀察一夜再說。
躺在榻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窗外星星看。
聽見不遠床上,謝卿辭的呼吸平穩清淺,也不知有沒有睡著。
師兄在今天的生死戰中似乎了些刺激,剛才拉著說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話。
這也變得奇奇怪怪的,現在都不敢側睡覺,因為那樣會和謝卿辭面對面。
哎。
失眠的夜晚屬實難熬,清螢決定拿天樞令看看茶室,今天靜那麼大,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清螢進被窩里,遮住天樞令水鏡芒,免得影響到謝卿辭。
練地進茶室,意外發現此刻熱度爬升最快的帖子,居然是個匿名。
【驚!掌門怒斥親子扇掌,斥其狼心狗肺,冷寡!】
啊??
清螢險些懷疑自己看錯了,立即點進去,發現室主一點沒啰嗦,直接放了一段影像在主座。
而正是這段影像,引起了軒然大波。清螢草草掃了一眼,很多猜測室主份的。
立即點開影像,發現主角都是人。
正是那批宗門高層追兵,時間大約在四個時辰前,逃離后的點。
?
那麼問題來了,誰錄的這個視頻?
*
時間回到四個時辰前。
聽到遠方嘈雜混之聲,容如玉十分擔憂:“我們快回去,大家那里可能出事了。”
星南卻喊住,他毫不關心宗門中人死活,只問容如玉:“你想好應對之詞了麼?”
“說了你不用管,我自會一力承擔。”
“你覺得我會不管麼?”
“……那你要如何?”
“便說在你審問清螢之時,謝卿辭從天而降,擊敗你我搶走了人。”
容如玉覺得荒謬:“師兄傷那樣,你覺得他有能力擊敗你我?這種理由宗門本不會信!”
“如何不信?”
清秀年冷漠道:“若謝卿辭當真那般傷重,在雷劫來臨之前,他便該死了。”
“師兄他沒有心機,素來端莊誠懇。”
星南不愿與爭執:“不要耽誤時間,總之先如此說,若宗門不信,你再自攬責任不遲。”
“好。”
兩人不再磨蹭,飛趕回,然而還未接近,便已遠遠聽聞爭執激烈之聲。
掌門擲地有聲地呵斥:
“我走火魔?倒是你,你如何敢問你兄長下落?!”
兄長?
容如玉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表的變化。
不知道這對父子又準備演什麼花樣。
容如玉微蹙眉頭,見四下無人關注自己,便開啟天樞令,藏在人堆中開始留影。
這是經歷清螢之事后,學會的新事。
錄像。
準備把接下來的事錄下來,伺機悄悄發給清螢,讓了解報。
不過,若是有可以為師兄證明清白的東西……也可以發在茶室,公之于眾!
眾人沒有察覺到容如玉的小作,甚至沒有發現何時已悄悄回來。
通常最關注的謝天,此時正被父親的斥責訓得回不過神。
謝天看著父親充滿怒氣的面龐,只覺得惡心且陌生。
“老狗想死!”
他在心底怒不可遏道。
“要孤應對謝卿辭的是他,要營造慈父形象的是他,放走謝卿辭的還是他!我過問兩句,還要被他如此打質問?!”
“方才若不是我,他也想穩住局面?”
稍微回憶起方才況,謝天怒氣更盛。
就在剛才,突如其來的雷罰碎了劍陣,歸古眾人竭盡全力,也只不過勉強護得自家平安無事。至于關切無塵中的掌門與謝卿辭是何況,本有心無力。
待雷暴平息,眾人才開始探查況,找到昏迷于地的掌門,無塵被雷劫劈得碎,謝卿辭則不知所蹤。
“爹?”
在眾人眼中,中年修士鬢發已是雪白,面龐蒼白憔悴,眼可見地多了皺紋,整個人著衰老虛弱的氣息。
要知道,修真一大好便是青春永駐,為了凸顯上位者威嚴,謝無言雖不會刻意將自己控制在弱冠之年,卻也是三四十歲,年富力強的外表。
如此老態盡顯……全然是靈力失控外泄的表現!
“浣雪師叔,快看看我爹!”
喂藥的喂藥,輸送靈力的輸送靈力,卻遲遲未能醒掌門。
“你湊近些,讓老夫看看。”老者聲音有些狐疑,“你爹的況不太對勁。”
“嗯。”
沒人會阻攔一位關心父親的孝子,可就在謝天湊上前時,謝無言陡然睜開眼睛,黑眼珠直勾勾地盯著兒子。
老者頓不妙:“不對,快躲——”
轟!
以謝無言為中心的浩靈波轟然炸開!
諸位長老躲閃不及,生生下這駭人的靈波攻擊。
封思腦子轉得快,口而出真相:“方才的雷劫是掌門臨陣突破招來!但他突破失敗,走火魔失控了!”
!!
謝天險些口吐鄙之語。
這蠢貨是在開玩笑麼,世上哪來那麼多走火魔?
此番理由,與他們構陷謝卿辭的十分相似,若不是知道封思與他的弟子都是蠢貨,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否則他指不定要以為這老頭是在諷刺他們。
“走火魔……”
“是有些像。”
“和謝卿辭臨陣突破反而走火魔之事很相像……不愧是父子。”
其他長老弟子陸續擺靈波沖擊,再度聚攏結陣,提防有失控風險的掌門。稍微騰出手,便對掌門況議論紛紛。
謝天:哪里像了???
他環顧周圍,發現長老討論謝無言況時,都出或微妙或張的目……此此景,他只覺得荒謬無力。
“到底怎麼回事?”他煩躁的低語。
“掌門年事已高,又久頓與渡劫期,據我所知,他渡劫失敗已有三次,每次劫數都比之前更加慘痛,今日之雷罰,或許便是強行拖延的報應吧。”
謝天險險控制住自己,沒有白那長老一眼。
“老頭,我爹當真走火魔了麼?”
老者有些遲疑:“你先別急,讓其他長老先上,以免你爹二度自.。”
謝天心中憋悶,卻無話可說,只能老實推至一邊,耐著子看長老們搶救謝無言。
良久,前方嘈雜聲忽然為之沸騰。
“掌門醒了!”
“無言,能聽見我說話麼?”
父親終于醒了。
謝天整理緒,排眾向前,關懷地看向父親。
“爹,您還好麼?認得出我麼?”
——關切的同時,始終有兩名長老護在他邊,防止掌門暴起傷人。
或許是傷的緣故,謝無言面慘白,著死氣。
他轉眼珠,有些遲緩地轉向謝天:“天兒?”
“是我。”
上如此溫和應著,謝天心里則咯噔一跳。
絕大多數況下,掌門都是未語三分笑,并且中氣十足,哪里會是這番表現?
覺傷不輕。
“爹,您在聽我說話麼?”
好在隨著他的言語,掌門眼中的呆滯總算漸漸散去,重新變得靈起來。他眉眼間固然仍著揮不去的死氣,但元氣損傷之事,也只能等回去重新調養了。
“天兒……”
謝無言轉眼珠,逐漸點出面前眾人名字。
“封思。”
“浣雪。”
老者聲音在他耳旁催促:“快問你爹,方才發生何事,謝卿辭呢,死沒?”
“爹,你還好麼?”謝天上前一步,沉聲道,“方才發生何事?”
“無事。”
“怎能無事?”謝天住心焦急,耐心道,“父親你現在真氣可有紊?”
謝無言眼珠轉,對準他:“你意思是說本尊走火魔?”
此刻謝無言頭發蓬,老態盡顯,全無平日的風流瀟灑。尤其在他那黑眼珠直勾勾盯人時,更有說不出的詭譎狠厲。
“孩兒只是關心您,若當真有走火魔之慮,那必須及早行事。而且孩兒也需知道墮修下落,好做下布置,免得墮修逃竄。”謝天嘆氣,“方才雷劫擾一切,長老們都不知無塵破碎后,謝卿辭去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