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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哪里疼?”清螢頓時急了, 手忙腳,“哪里摔疼了?”
剛才雖然生氣,但用的力氣很小, 絕對不會傷到謝卿辭。他說疼,只能是摔倒時到哪里了。
這問題可就大了。
“你等下,我去點燈。”
的手被人輕輕牽住了。
與其說是牽,不如說是指尖輕輕搭上來, 談不上任何力氣, 甚至不需要甩手, 只要再上前一步, 就能輕易擺。
但清螢偏偏被這樣輕微的力道死死牽系住。
“師兄?你的手……”
謝卿辭半倚在榻上, 誰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只見他前傾, 抬起另一只手臂,曲起, 松松環在的脖頸后方。
至此,即使再如何榨,到了極限的軀殼都已無法提供任何氣力。
他闔目輕聲道。
“很痛。”
清螢僵在原地不敢,生怕痛謝卿辭的骨骼, 見他作這麼辛苦,又說自己疼, 簡直心急如焚。
“到底哪里痛?”
“哪里都痛。”謝卿辭闔目與清螢額心輕,從那里借助許力氣, “但我的手, 確實可以了, 很快都會好起來。”
“我知道, 知道還不行麼?”清螢想讓謝卿辭躺平, 卻又擔心強掰開他的手臂,會挫傷手臂骨骼。
“我不想吵醒你。”
謝卿辭輕聲重復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我。”清螢鼻尖微酸,“可我真的好擔心你,師兄你剛才摔倒,簡直嚇死我了。”
“抱歉。”
“不用道歉,以后這種況只管我。我睡在這里不就是為了方便晚上照料你麼?”清螢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謝卿辭的發頂。
以前從未有如此機會他的發頂,現在才發現,區別于的韌,青年長發質明晰,讓想起紗麗這種特殊的織料,與此刻的愁緒糾纏,悠久漫長。
“如果你總是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避開我的幫助……哎,你懂吧?”
“嗯。”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額心輕,如此親無間的距離,似乎讓所有難言的心事都無從遁藏。
至此,所有想法都已通完畢——不存在誤會,他們從無誤解,今晚只是太累了。
此刻雖然依舊疲憊,卻恢復了許多耐心,聲音輕盈溫到不可思議。
“那怎麼辦,以后還要回避我麼?”
“不會了。我會盡快康復。”
說完謝卿辭補充:“我的手已經恢復許多,其他也快了。”
“是是是。”清螢順著他,“那師兄,你能把手先放下來了麼?”
“……”
“師兄?”
“手現在彎不起來。”謝卿辭低聲道。
害。
清螢又好笑又無奈。
這說明本就只好了一點點嘛。好想再拍一次他屁,不然這人本不長記。
但說到此事,有句話不能避諱。
“師兄,我剛才不是拍了你……咳咳,那里麼?”
謝卿辭謹慎地保持沉默。
安謐溫馨的氛圍隨著不自在的咳嗽而染上幾分微妙。
“那里疼麼?”
“……”
“不是,你別害。”清螢強行忽視自己臉頰逐漸上升的溫度,認真道,“如果真的很痛,覺哪里傷了,一定要告訴我。”
謝卿辭到了此,終于幽幽開口。
“若是傷,你要為我上藥麼?”
“啊?”清螢一呆,口而出,“真傷了?”
沉默,長久的沉默。
清螢覺得自己臉蛋快要燙到煮蛋。
“那、要是真傷的話,也不是不行。是哪種疼?我去拿藥。”
聽見清淺的笑聲。
謝卿辭附在耳邊,不由輕笑,笑聲帶出溫熱的吐息,就在頸側氤氳,讓覺的。
小姑娘止不住地想躲,但謝卿辭就靠著,無從躲避,只能忍這種難耐的親。
“你騙我!”清螢終于想明白了,因為惱怒,語氣更添幾分委屈,“你怎麼能騙我?”
“心痛。”
“啊?”清螢傻住,下意識道,“對、對不起!”
又是一陣清朗笑聲,結果因為肺部焦灼,沒笑兩聲,謝卿辭便劇烈咳嗽起來,素白的面都因此而染上不自然的緋紅。
“你看!你笑話我。”上嗔怪,作則溫地幫助謝卿辭放下手臂,隨后轉到桌前倒水。
水有點涼,練地使用靈力加熱。
“好啦。”扶起謝卿辭,將水杯喂到他邊。
劍修緩緩的啜飲。
看他面漸漸恢復,清螢只覺得倦怠的心也漸漸舒展開,仿佛沐浴在溫熱的水中。
口而出:“只要你好好的,就什麼都好。”
“為何如此看重我?”
家人不就是這樣的麼?
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是隨波逐流的小咸魚,而謝卿辭是唯一的錨點。不看重自己的錨點,還能看重什麼?
可此時此刻說這麼正經的話,總覺得很害。
含糊道:“我就想對你好,怎麼,還不樂意了?”
“好。”
“那就睡覺吧,我真的要困到不行啦。”清螢打個哈欠,神經陡然放松下來后,只覺得困意加倍襲來。
“胳膊有沒有不舒服?”
謝卿辭搖頭。
清螢不放心,再度確認一遍:“真的沒有不舒服?”
說完,自言自語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愿意說實話,晚上你睡床里面,我睡窗外面,免得你又掉下去了我不知道。”
此言立即拿了師兄。
謝卿辭道:“手肘有些不適。”
哼哼。
論拿師兄,還得看。
謝卿辭手肘因為方才用力過度,顯得有些腫,好在況并不嚴重,理完后,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當然,分床睡。
翌日。
清螢被結界外的.炸聲吵醒,著窗外才蒙蒙亮的夜,不咕噥一句掌門他們可真是勤快。
推著謝卿辭,來到存真湖畔。
謝卿辭總說這樣可以煉化紫氣,但旁邊的清螢哈欠連天,只覺得能和師兄看看日出,曬曬太就好。
于是,當謝卿辭聲音冷不丁響起時,被嚇了一跳。
“莫要走神。晨曦華對你修行也大有裨益。”
“啊,是。”
久違的督促之聲讓清螢有些懷念,但更多還是痛苦。
“我不想練……”小姑娘角當即下撇,變得愁眉苦臉,卻不得不練。
拍拍臉頰,驅趕睡意,讓自己神起來。
要保護自己和師兄,就不能懶!
惡狠狠道,仿佛面前就是謝無言夫婦:“沖!”
“凈心氣,以紫魄玄宮。”
謝卿辭的聲音清冷而不疾不徐,伴隨著存真湖的微風,讓靜心沉氣,逐漸進修煉狀態中。
大概是心里存著氣,這次修煉得很專注。
空濛懸浮的世界里,仿佛是在云海洄游的小魚,
“時辰已到,可以離識海。”
謝卿辭的聲音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響起。
“嗯……”
清螢睜開眼,尚且在識海中意猶未盡。
直到看見謝卿辭線條流暢清峻的側臉,的眼睛才陡然亮起來。
“今天狀態很好!”清螢滋滋地與他分,“我好像覺到了什麼是紫宮。”
謝卿辭贊許道:“那你筑基便在這兩日了。”
此時太初升,正是一天最清爽朝氣蓬的時候。清螢眺下湖波瀲滟的存真湖,頓覺心開闊。
小姑娘眼角眉梢不由添了許多神氣,言辭間兼有無限向往。
“師兄,你說我還不到筑基期,就能跟你雙劍合璧,抵抗金丹期的對手。如果我筑基期,豈不是能抵抗化神期的人?”
謝卿辭稍作遲疑,還是選擇誠實。
“實力并非如此算。我此前為化神期,那你……”
“那化神期是你,水平肯定和其他人不同。”清螢強調,“你就說我有沒有天賦?”
謝卿辭毫不猶豫:“有天賦。”
小姑娘這才笑起來:“對嘛,早這樣說什麼事都沒有。”
煞有其事道:“我給你分好消息,你應該高興,畢竟有我這麼善良又有天賦的人守護你,說七八糟的話。懂?”
謝卿辭淡淡頷首:“我也有件事同你講。”
“什麼?”
清螢角笑容微微收斂了些。
剛才語氣刻意浮夸,想要逗師兄開心,結果自己神氣活現,謝卿辭反應冷冷淡淡,甚至有些嚴肅。
如此氛圍,不得不令胡思想:是出什麼事了麼?
“師兄,怎麼啦?”
聽到的聲音,謝卿辭微微轉臉,正對向。
好正式……看來事絕對不小。
態度越發端正起來,并做好無論聽到什麼壞消息,都能積極應對的心理準備。
謝卿辭沉默了半晌。
“師兄?”
就在忐忑之際,謝卿辭緩緩抬手。
“怎麼又抬手?能了麼?”
清螢說著擔憂地想要虛攏住他的手,然而謝卿辭的速度卻比更快!
啪。
謝卿辭的手快卻輕地到的臉頰兩側,輕輕一拍。
“這便是我的好消息。”
好消息……
清螢很快反應過來,驚喜道:“師兄你的手好啦?!”
如冰雪初融,謝卿辭臉上的霜陡然消解,出潛藏其下的淺淡笑意。
“哇,你居然藏一手騙我!”
謝卿辭一本正經:“沒有騙,只是分喜訊。”
清螢想板著臉裝生氣,可實在憋不住臉上的微笑。
“真好。”
推著謝卿辭往回走:“恢復得很快嘛,那覺其他地方也快好了。”
“用不了七日,至多三五日。”
“嗯嗯。”
清螢已經琢磨起今天給謝卿辭做什麼進補的膳食了。
渡劫期修士的子骨,比想象中要更堅韌,只要稍有些養分與平穩的環境,便會如雨后野草般頑強的汲取痊愈。
“歸古演武之事,也能提上日程了。”
“歸古演武?”
清螢沒想到此事還能與他們扯上關系。
他們不是養好謝卿辭元氣,便前往西岐部洲麼。
謝卿辭淡聲道:“你討厭謝天。”
“是,但是……”
“你討厭歸古演武。”
“是,但是——”
“那為什麼還要讓它舉辦呢?”
謝卿辭說話不疾不徐,甚至稱得上輕,可言語間出的淡淡冷意,卻讓人后知后覺地驚醒,眼前之人,絕非荏弱之輩。
推著椅的腳步不慢了些許。
從未見過月魄的鋒芒。因為他始終守護歸古劍宗,立清傲,劍刃只會對準敵人。
謝卿辭給的覺,就像是初春吹過原野的風。
還稍帶些冷意,卻清新自然,凡他吹拂之,萬生長。
回家那日,確實與謝卿辭說起過對歸古劍宗的不滿,只是抱怨,沒想到謝卿辭卻記在心里。
的驚詫矛盾,謝卿辭已經通過逐漸減緩的腳步到了,但他神溫和舒緩,毫無回轉之意。
他給清螢準備與接的時間,至于如何做,他也已然想好。
“哼,所以師兄你是早就想好,然后手稍微好了一點,就迫不及待給我畫餅,是不是?”
謝卿辭:?
后的還在批評:“我給你說,這樣不行!不許畫餅,等你養好了,我才信你的話。”
嚴肅地總結發言:“所以除非你養好,否則這種事免談。”
劍修角微勾。
“好。”他輕聲答應。
確認師兄沒有喪失理智,還知道把底子養好后,清螢開始底他的計劃。
不反對謝卿辭復仇,也把那些人恨得牙呢。
可更關心謝卿辭的安全。
“而且師兄,這幾日就算把你底子養好,你骨……經脈破損,這又該如何計劃?”
說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繞過椅,走到謝卿辭前蹲下。
清螢握住謝卿辭的雙手。
他的手冰冷。
的手溫熱。
“我真的覺得,咱倆人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低聲道,“所以要不然養好傷,就先算了吧。我們去找神農木,恢復骨,等你修為都回來以后再談復仇。”
抵爭斗,抵需要提心吊膽的日子。
當然想報復,可如果會影響正常生活的話……要不然算了吧?
謝卿辭抬手,了的發頂。
“師兄?”
“你怎知道我是準備貿然上呢。”
謝卿辭輕嘆。
“嗯?”
謝卿辭輕嘆,有些無奈道:“你總想退讓一步,可旁人不會因你的退讓而待你有半分溫,只會得寸進尺。”
啊?
清螢沒想到謝卿辭對人的認知如此冷酷。
說起來,哪怕是沒有發生意外時,師兄對旁人也都很冷漠,本不在乎他人觀。
“話不能這麼說嘛,所以你現在是準備……?”
“我只是不想讓旁人隨意冒用我的戰果,況且還是拼死換來。”
謝卿辭平和道:“歸古宗門歷史可追溯萬年,門中諸多道,即使謝無言本人也并不清楚。”
“而我知歸古山的一草一木。”謝卿辭頓了頓,輕聲道,“了如指掌。”
“所以?”
“待我痊愈后,至可恢復金丹期修為。我通過道潛,毀掉魘惡尸骸而已,并不危險。”
謝卿辭說得云淡風輕,十分流暢,顯然早有構思。
但……
“這麼簡單?”清螢總覺得點什麼。
“嗯,你覺得哪里欠妥?”
“啊,沒有沒有,穩妥為先。這兩天我也搜集一下門報,咱倆商量出最安全快捷的路線。”
謝卿辭微笑:“好。”
見謝卿辭出悉的溫微笑,清螢也稍稍釋懷,隨之微笑起來。
害,覺得不對勁,只是下意識認為,像謝卿辭這樣驚才絕艷的人,他的報復行為也定然會舉世皆驚。
只是破壞尸骸,總覺得有些平淡簡單。
但平淡好啊,平淡是福。
反正師兄絕對不會欺騙的。
安心等歸古演武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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