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可是真的?”
皇帝臉一變, 無法控制心跳地站起來,幾步走下了臺階。
常意沉默了一小會:“他想和我們談條件,不愿說。但他已經吐出來的, 找到的那個孩子的時間和地點都對得上。”
這便說明當初唐靈跳河一事,不僅南周,還有沈閔行這勢力手。
“不管用什麼方法, 都要讓他開口。”皇帝疾聲厲。
沈閔行這些年的謀反策劃, 替換份背后的狼子野心,此刻都比不上這個消息對皇帝的重要——那是他的孩子, 也是唯一的孩子。
唐靈此生若是不能病愈,他也不會再有其他孩子,他甚至考慮了將皇位傳給他人的可能。
現在, 突然冒出來他早就以為夭折的孩子的消息, 不管是真是假, 都足夠讓他激。
常意跪下, 對皇帝低聲說了幾句話。
——沈閔行被關進天牢,也算是和常家一家人團聚了。
在沈閔行說出那句話時臨時做出決策, 讓沈厭押他去天牢,而進宮面圣——所有在場的人都被封了口。
驚天突變砸在上。
一路上, 腦子里全是那個孩子的事。
如果......如果孩子找到了,那麼師娘的病,會不會好一點?
這個可能讓冰冷的都溫熱起來, 握住自己的手心。
是熱的。
常意向皇帝上報完, 便要請辭去申人。皇帝在大殿中來回踱步, 沉思了一會,喝住。
“等等,朕倒要看看他賣的什麼關子。”
......
有沈厭在, 他便不存在一點逃的可能。沈閔行在心里想了無數種方法,不論是哪種,在沈厭這個人過強的武力面前都顯得不大可行。
他像完全放棄了一般,自顧自地開始大笑起來。
他手上戴了四道枷鎖,四肢還被牢牢地綁死,而沈厭就端坐在他后,一只手搭在劍柄上。
沈閔行覺的到,剛剛在巷子那,沈厭是真的想殺了他的,那殺意毫不作偽。
但現在,沈厭沒法殺他,只要他還沒把底牌說出口,沒人敢殺他。
他的死活是不重要,但一國儲君重要啊。
“你喜歡?”
沈閔行抬起頭,咧了咧,語氣里滿是惡意:“你喜歡常意那個小丫頭啊。”
沈厭的眼神冰冷地掃過來,似乎在打量著怎麼把他一劍兩段。
“我看得出來的,你再怎麼裝都沒用。”沈閔行大笑:“你和是什麼關系?我只不過隨口說了一句,你就因為想殺了我——你是護主的狗嗎,這麼急著咬人。”
他似乎想把剛剛被沈厭踩在腳底的屈辱統統還給他,極盡所能地用詞侮辱這個八風不的年將軍。
親哥不抵用,他還抱著復周朝的野心,一直在暗中收集消息。沈厭的來歷不是個,就是個大山里的年,沈閔鈺不知為何把他帶到軍營,還委以他重任,年得意當上了將軍。
沈閔行沒親上過戰場,只覺得沈厭是個因為長得特殊點走了狗.屎運的窮小子,沈閔鈺也通過沈厭天兵的傳言,拉攏了不民心。
他是真的搞不懂,除此之外,他這大哥為什麼要重用這來歷不明的野種,還賜他國姓。
他這樣的人,也配和自己一個姓。
沈閔行是想想就惡心到吐。
“我大哥知道了你們倆暗通款曲,還能把兵權給你嗎?”
“你這個山爬出來野種,和這個妾生的賤人,的確是天作之合。”
沈厭不理會他,他卻像里有說不完的話,想方設法激怒沈厭。
他斜蔑一眼,故意慢悠悠地說道:“聽說沈將軍氣力異于常人,年人氣方剛的,我那侄病弱得很,可別被沈將軍弄壞了。”
果然,沈厭聽到他這話,眸一暗,漠不相關的眼神被他激起了一點怒火。
沈閔行更得意了,張了張,就要接著說,沈厭卻出手極快,按住了他在枷鎖外的手,輕輕一扭。
下一秒,沈閔行便覺到整只手像一韁繩一般,被擰了一圈,劇痛驟然襲來。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要是死了,你也得死。”沈閔行痛呼,這人難道不怕自己死了,失去皇帝孩子的下落被責罰嗎。
別人不知道,但他已經拿了常意的在意。常意絕對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孩子的下落,不管沈厭怎麼想,他只要對常意有意,就不可能殺了他。
“只要還在就行,斷手斷,不影響你說話。“
沈厭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輕擱支住下顎,他白的鬢邊,襯得整張漂亮的臉都極其詭邪。
“你......我要自盡。”沈閔行咬牙閉著眼威脅他。
“你要想死,還要用消息換活命?”沈厭早就看出他怕死,常意甚至都沒吩咐堵住他的防止他咬舌自盡。
“剛剛我可以直接殺了你。”
那雙淺的眼睛危險地盯著他,完全是看尸的眼神。
沈閔行被問得啞口無言,吞了吞口水,干笑起來:“你就這麼喜歡,一句的話都聽不得?”
“知道嗎......我看應該不知道吧。“沈閔行不是頭小子了,他在年在宮里就通識男之事,邊沒斷過人,兩人有沒有事,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們倆只在巷子里匆匆接了一回,沈閔行可沒看出常意對沈厭有一點對心之人的,一直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你也不過是一廂愿地被人牽著走罷了。”
沈閔行嘲笑他,到底還是怕被沈厭打斷,沒敢再賤,但沈厭的臉更臭了。
常意跟在皇帝后進了天牢,一眼就看見沈厭的臉。
沈厭不是個復雜的人,對來說很好看,常意一看沈厭臉,便知道他現在八心不太妙。
不知沈閔行對他說了什麼,讓他這樣生氣?
常意在心里想了想,還真沒想到沈閔行能知道的、能惹沈厭這麼生氣的東西。
難不沈閔行罵他臭棋簍子了?
不會吧。
常意不著痕跡地掃了兩人一眼,皇帝率先開口道:“六弟,好久不見。”
“大哥、大哥。”
沈閔行被沈厭的眼神滲得不行,看到人進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他雙.雙手都被綁住,只能一點一點蹭到柵欄邊:“大哥,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放了我,我告訴你你那個孩子在哪里。”
沈閔鈺皺眉:“你先說孩子在哪里?”
“你放了我,我就帶你去找。“沈閔行語氣驚疑不定,強調道:”只有我知道他在哪,沒有其他人知道。”
“可以。”皇帝沒有一點遲疑地開口,他不怕沈閔行借此逃走,只要能找到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沈閔行出一點笑意,知道拿住了皇帝的肋,這孩子是他的最后一條退路。從皇帝拒絕納妃,多年沒有再誕下一個孩子時,他就確定了這個孩子能保住他的命——這可是他這個皇帝大哥唯一的脈。
既然想深不換,便活該被他以此拿。
他心里安定下來,得寸進尺道:“那大哥快命人送了我的枷鎖吧,我手被沈將軍不小心折了,怕是一時找不了人。”
他怪氣地暗示沈厭對他用用刑,想讓皇帝遷怒沈厭。
皇帝沒什麼表示,常意卻向前一步說道:“手折了還有一只手能用,把也斷一吧,省得長了跑。”
沈閔行反應過來,常意這話是在維護沈厭,沒想到他倆還真是一對同心同力的小人,沈閔行被的話氣得渾發抖,咬著牙說道:“常大人真是好想法,只怕我行不便,是找不了人了。”
常意挑眉:“裝什麼——你本來也沒想供出劉圓子的下落,和斷幾只手幾條怕是沒關系。”
本沒信沈閔行敷衍的態度。
“你應該知道,只要人找到了,不管皇上答應了你什麼,你都難逃一死。所以你大概是打算拿這個消息一直吊著我們,只要一天沒找到,你就能多活一天,等著部下來救你?”
沈閔行的表空白了一下,他的心思完全被這個猜了,十娘子居然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可以看他人心思,恐怖如斯。
他向皇帝所在的方向大聲反駁:“我沒有......臣弟是真心想幫大哥找到孩子的下落的。”
“哦。”
常意應了一聲,話鋒一轉:“我說劉圓子,你怎麼不反駁。”
沈閔行這下是真真實實地愣住了,一時間,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磕磕地說道:“劉、劉圓子是誰?我剛剛沒注意你說的話。”
剛剛那一瞬,他沉浸在被常意說出心思的慌中,居然完全抓錯了重點!他不管怎麼找補,都已經在剛剛這場鋒里落了下風,在場的都是人中的人,他的心思一,瞞不過人的眼睛。
“劉圓子就是那個孩子,他是你親手給劉兵足的,你自己不清楚嗎?”
常意淡淡道,從沈閔行在巷子里說出那句話開始,就已經猜到了那個孩子是誰,毫無懸念。
這幾乎是明擺著的事。
“那是我部下的孩子,我沒空養孩子,只能寄養在別人家。”沈閔行還想狡辯。
“你去劉兵足家吃過不次飯吧。”
常意不急不慢地說道:“你很清楚他的為人,酗酒蠻、暴力,婚前經常和他人起沖突,婚后妻子好幾次都差點被打死,同族的人都不愿和他來往,所以只能搬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住。”
“這樣的人即使收了銀子,也不會對孩子有多好。”
“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在想,這個孩子絕對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會是你朋友的孩子。”
常意眼神冰冷:“只有仇人會把孩子送給這樣的人家,你說我說得對嗎?”
這些份線索聯系在一起,沈閔行說出話的那一刻,常意就想通了劉圓子的份。
唐靈的第一個孩子,天潢貴胃,尊貴到不可言的份,本來有著順風順水、眾人敬仰的人生。
可是幾年里,被放在一個俗的農漢家,每天盡待折磨,從出生來就沒吃到過一頓好飯。
沈閔行太懂什麼是殺人誅心。
他每次看到那個孩子被他眼里的下等人折磨時,也在心滿意足地做著像這樣把自己的大哥踩在腳底的夢吧。
常意笑了笑,對他說道:“死之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確實很了不起,了不起到常意現在恨到只想殺了他,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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