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車在冰口停了五分鐘, 殷巧巧和瑪利亞下車查看,很快就帶回了羅杰和貝的殘魂。正如之前大家預料的一樣,冰中沒找到紹元、尹遠和米蘭達的靈魂,即使冰合照都沒能把他們的靈魂從舊日夢中奪走。
接下來的一路還算平穩, 雪地車冒著可怕的寒風搖搖晃晃下了冰川, 載著旅客們重回到了斯卡夫塔費德游客中心,下車時苗芳菲等人忍不住回頭了一眼, 埋葬了同伴命的冰川被拋在后, 狂風暴雪籠罩天地一片白茫茫, 甚至讓人看不清冰川的景象。
而Lisa等人并沒有回頭去看, 像是早就習慣了隊友離去, 表被寒風霜雪凍得冷漠又平靜。他們進了游客中心一趟,但很快又出來,手里拎著不好帶上冰川, 大家寄放在這邊的行李。
“沒有熱水,也沒有任何食。冰島本地人互相廝打。”
狼人沃克語語氣中有幾分惡意,聲氣道:“小子,如果識相的話就呆在車里。”
芬布爾之冬的影響開始顯現,食匱乏規則崩壞, 人類互相攻擊。
雖然沃克的語氣讓人不舒服,但這是提醒。丹林謝過沃克的提醒, 苗芳菲跟姚靜荷也沒有下車。和已經被凍了又混至極的游客中心相比,停在地下停車場的雪地車還算安全。旅客們從行李中拿出保溫毯和爐子在一起烤火取暖, 明滅不定的火焰映照出每人臉上略顯疲憊的神。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導游們和教練并沒有在車上, 他們去游客中心為接下來的行程辦手續團購船票。雖然終于從瓦特納冰川上下來, 但在瓦特納冰川國家公園的景點還沒有結束, 在一個小時后他們將乘車前往杰古沙龍冰河湖,吃過午飯后乘水陸兩棲船游覽冰河湖,再前往湖對岸的鉆石沙灘看海豹。
由于昨天冰川徒步景點拖得太久,導致冰探險挪到了今天,今日行程時間就特別,沒有什麼休息的功夫。上午剛才冰里打生打死中午就再去冰河湖,按行程單上說那是去看什麼長著人臉的海豹,一聽就不是什麼好玩意,這麼來回折騰鐵打的人都吃不消。
所以經驗富的旅客們早就練了隨時隨地都能休息睡覺的本事,一有風吹草立刻就能起來。用短暫又高質量的睡眠來補充力,這是老手旅客們都會的,十分鐘就算睡過一覺。像現在要等一小時才會再次出發,巔峰旅客們都能趁這機會睡六覺。
但現在卻沒人閉眼,雪地車里一片安靜,半晌后才終于有人開口,聲音在回著風聲的停車場中顯得有些突兀失真:“想必大家都看出來了,接下來的景點要多小心。”
“這還用你說。”
狼人沃克嗤笑,一雙狼眼看起來兇厲的很,他嗬嗬笑道:“這才夠刺激,才稱得上是對抗賽。”
“之前那些景點實在太簡單,連給我撓都算不上。”
“是嗎,也不知道是誰被嚇得一直變狼。”
Lisa譏諷道,向來跟狼人沃克不對付。兩人你來我往的挑釁,倒是添了幾分熱鬧。那聲勢大的好像要生死相搏,卻也只引得瑪利亞等人掀了掀眼皮。人都有力,巔峰旅客也不例外,總得有發泄的途徑,反正又沒人傻到會真的打起來,那就不必在意。
就是巔峰旅客的氣勢的苗芳菲等人難的很,又不敢吱聲,只能苦笑著靠在一起。好在不一會便有一沉穩青年在他們前放了個殼,擋住了威。
“多謝唐團。”
苗芳菲低聲音道謝,姚靜荷也跟著一起。唐響隨意擺了擺手,說了句應該的。飛鴻旅隊和歸途好,他們緋紅旅團和夕旅團關系也不差,稍微照顧一下年輕人算不得什麼,能活到現在都是運氣天賦缺一不可的,在景點中遇險經考驗是一回事,現在算是休息時間,倒不用讓他們平白承些巔峰旅客的威。
“你們想明白了嗎。”
唐響沒什麼團長架子,一邊看Lisa跟沃克的熱鬧一邊低聲笑道。他們之前說的話沒頭沒尾,但苗芳菲跟姚靜荷卻并沒有出什麼疑的神,顯然是心里有些數。聰明的年輕人總讓人喜歡,帶一帶們倒也無妨。
“有些想法。”
苗芳菲小聲道,有些張的喝了口水。冰水嚨讓整個人都一激靈,思維卻清楚了很多:“我認為殺死米蘭達他們的,不一定是冰中的危險。”
“哦?”
唐響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只是鼓勵苗芳菲自己往下說。理了理思路,簡潔明了道:“首先,冰中的危險主要可以分為這幾點,安全頭盔破碎后墜冰砸落必死的規則,我們腦子里長的東西,極度的低溫,以及北歐諸神的力量。”
“我們下冰,就相當于拒絕了北歐神的陣營,在冰中的危險主要來自北歐諸神和尤彌爾始祖巨人的考驗,但巨人的考驗從來都相對簡單暴,我問過姚靜荷、衛洵和丹林,雖然我們遭遇的危險并不相同,但大就是極寒,躲避危險,狩獵這幾項。剝皮確實有可能,但米蘭達上服穿的仍舊很好,只有皮被剝掉了,這就不像巨人的手段。”
說到這苗芳菲頓了頓,向姚靜荷,眸中出鼓勵的神。得到團長指點的機會非常寶貴,這本來算是緋紅團長對夕旅團員的指點,姚靜荷本來只打算聽一聽的,沒想到苗芳菲會帶上。小心了眼唐團,見他含笑沒有反對,姚靜荷激沖苗芳菲眨了眨眼,沒有遲疑扭,開口道:“米蘭達被凍了厲害,符合‘極寒’的考驗,在冰中被凍得厲害,但高品質的藍冰都在更深。以米蘭達的格,絕對會竭盡全力去追求更好,而正好有一樣東西非常適合防寒與防水。”
北極熊王皮。
米蘭達在賽馬那晚為了北極熊王,雖然報東區旅客們不清楚,但也知道有一張北極熊皮,這是在當時冰川徒步的時候知道的。為了潛冰更深,防寒防水,米蘭達很可能披上了那張北極熊皮。
“雖然從第三天往后再沒有冰島馬驗純了,但這規則本來就是持續整個預熱對抗賽的。”
北極熊不許上岸,被發現后會被獵人殺。
“除此之外,尹遠死的也不正常。按丙導說他剛被發現時渾□□,服在另一旁,我推測他大概率變了老虎。”
苗芳菲接上了話茬,有條不紊道:“老虎的皮雖然也算防水,但在冰水里仍舊會很快失溫,丙導說尹遠在冰中被發現的地方并不是非常靠下,以尹遠的實力不至于在這里就變老虎。”
“所以我認為尹遠很像是遇到了襲,然后施展出自己最強稱號反擊。”
“你是說冰錐嗎。”
唐響笑瞇瞇問道,但苗芳菲沒有他的誤導,堅定搖了搖頭:“不是冰錐,雖然尹遠口的傷很像是冰錐穿,但有一點不對。”
說到這苗芳菲向衛洵,是衛洵給尹遠驗得傷,這消息也是他告訴他們的。本來正與丙一神通,裝作養蓄銳不打算開口的安雪鋒到了苗芳菲的視線,干脆道:
“他里那一圈傷都被燙了,外面看不出來。”
都到了第五天,‘衛洵’實力展現的很多了,安雪鋒沒像苗芳菲他們剝繭的分析,而是直接完結了這個話題:“手殺他們的人是牙獵人,他是北歐諸神藏在隊里的殺手。”
那傷口的大小差不多和蜥蜴尾尖一樣細,在極寒冰水中也只有火山熔巖蜥蜴能在殺死尹遠時把里一圈的全都烤。
獵人本來就不可能只單純來當教練給他們引路的,對抗賽的一切都為了殘酷鍛煉旅客。獵人本分到旅隊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景點難度巨高,旅客們非常容易全軍覆沒沒有鍛煉的空間,那獵人就是來當打手平衡難度的。然而他們這隊里有巔峰旅客,旅社絕不可能再派個‘打手’過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旅社認為景點和他們平均實力相比太簡單,難以激發出他們的潛力。那獵人也是打手,只不過是打他們。S2蜥蜴公爵的追殺即使連安雪鋒都會頭疼,這些時日牙獵人的表現讓人很難提防警惕,畢竟他除了催時間就是玩狼,從沒出過半點問題,讓人掉以輕心。
讓牙獵人對他們出手很簡單,獵人本來就是被選英靈殿的英雄,現在苗芳菲他們全都去了巨人陣營,把危險掐滅在萌芽中那是正常作。而被襲殺有先后,尹遠,紹元和米蘭達先一步被找上,恐怕各有原因。
米蘭達算是暴北極熊份被殺,紹元目前不清楚是明神死亡,他對應絕對會死,還是因為他這也有智慧的含義,但無論如何奧丁都不會讓他活下來,就像他們這三個死去的人都沒有留下盧恩字符,不會再將智慧權柄留給丙一一樣。
尹遠的死亡或許和他的盧恩字符有關,或許是因為按實力排序他算是目前旅隊中最弱的,人都死了,這事很難說,他們也不可能真跟牙獵人撕破臉皮——這對抗賽中導游可是不會死的!有什麼比不會死亡的蜥蜴公爵更可怕嗎,以至于就算是囂張的狼人沃克也是等牙獵人離開雪地車后才開口。
看唐響頷首贊同他們的觀點,苗芳菲在高興之余心更是沉重,任何被蜥蜴公爵追殺的人都絕不能平復心,有什麼辦法……忽然間苗芳菲問道:
“唐團,你說在殺他們的時候,牙獵人是有意識的,還是被控的?”
“怎麼,你在想能不能策反他?”
聞弦歌而知雅意,不用多說唐響就明白苗芳菲還未出的話是什麼。他搖了搖頭:“很難,而且這個其實和我們無關。”
無論牙獵人是知的,還是被控的,他現在已經了景點考驗的一部分。想把他策反幾乎是不可能的,當然,只是幾乎。
因為……
* *
“看到了嗎,北歐諸神干的。”
另一邊,丙一打發B1去取票后,把牙獵人到角落去,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把重傷瀕死沉睡不醒的芬里爾狼招了出來,剎那間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熏得丙一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牙獵人卻不退反進,死死盯著重傷瀕死的芬里爾狼,都在微,眼神時而飽含殺意,時而驚怒疼惜,表變幻莫測,跟被打翻了的調盤一樣好看。
但丙一沒浪費時間,他就給牙獵人看了兩秒后就讓芬里爾狼小,把它藏回到了斗篷里。在發現牙獵人神不善,那目不對勁時而正常時而迷茫,好似在竭力爭奪自己的控制權時,丙一不兜圈子,干脆用最簡單最刺激直白的語言說道:“你也看了,我們這一家都和北歐諸神有不共在天之仇,你要是站北歐諸神那邊,我是不可能把它給你的,反正諸神黃昏的時候按照神話它也是和北歐神同歸于盡——”
“把它給我?!”
牙獵人在驚怒生氣熱上頭的同時突然聽到這幾個字,心臟猛地一跳,剎那間有些混沌的大腦清明起來,他死盯著丙一急急道:“你想過把它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