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初滿載而歸的時候，衛起正在院子裏和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說著話，看見回來，便朝招招手，示意過去。

「這是村長，我這次傷回來后，幫了我不忙。」衛起介紹道。

「村長好，多虧你之前對大郎的關照了，要是沒有你，說不定大郎命都沒了，咱們家窮，沒什麼好東西來謝你，今兒我捉了不魚，就送你兩條當謝禮吧？」霍時初笑著說道。

還真的捉了兩條魚，用稻草綁了遞給村長。

村長連忙推辭道：「跟我客氣什麼？大郎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侄兒，難道我還能真的看著他被趕出家門送死？這魚你們就留著自己吃吧，本你們況也不太好……」

衛起掃了一眼霍時初，十分認真地對村長道：「村長，你就收下吧，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不收下我們的良心會不安……或者你是嫌棄這兩條魚作謝禮太輕了？」

村長一聽他這話，哪裏還敢拒絕，這一拒絕不就是真的嫌禮輕了？

「哎，你們就是太客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收下了，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叔說，我能幫的都會幫的。」村長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些，他之前幫衛起也是因為衛老頭他們做得太過分，生怕衛起真的出事，才施了緩手，沒想到衛起還是個恩的，這麼會做人，村長頓時覺得自己沒幫錯人。

村長盛難卻地提著兩條魚回家了，胡嬸正好準備要做晚飯了，看見他手上的魚，還驚訝地問道：「老頭子你到鎮上買魚去了？」

村長得意地搖搖頭，笑瞇瞇地說道：「不是我買的，是衛大郎家的要送給我的，說是謝謝我幫他的忙，他那媳婦是個大方爽朗的，格也好，看來大郎是討對媳婦了，以後兩個人好好過，未必會比其他人差。」

村長對霍時初的印象很好，胡嬸聽了，也贊同道：「那孩子確實是個好的，也不嫌棄大郎，出去趕集都還惦記著要買給大郎補……」

「都是苦命人，既然有緣分為咱們村裏的人了，老頭子你以後就多照顧他們一下，也不枉他家送的這兩條魚……」

村長點頭應道：「那是自然。」

霍時初不知道因為送了兩條魚就在村長夫妻間刷了好度，雖然村長不是什麼大，但在村子裏的地位、權勢卻很大，

從田地的買賣到房屋地契的選址之類的事都要經過他的手，要是他為難你，那你就只能頭疼了；但要是有他幫忙，這些與自利益切相關的事肯定能順順利利地辦好。

送走村長后，霍時初看著水桶里的魚還有不，便對衛起道：「周嬸最近也幫了我不忙，我捉了魚也得給送幾條。」

衛起沒有異議，霍時初便捉了幾條魚送去給周嬸，周嬸一開始不同意收下，但最後還是被霍時初說服了，霍時初說以後還要麻煩幫忙，要是周嬸不收下，那霍時初以後也沒臉麻煩了，周嬸這才收下了。

「衛起，你雙手可以用吧？幫忙殺魚？」霍時初看了看無所事事的衛起，問道。忙了一整天，總不能事事都自己包圓了吧？又不是丫鬟，衛起想當坐著等吃的大爺，可不同意。

衛起見目炯炯地看著自己，彷彿一旦自己拒絕就要滔滔不絕地列出諸多理由的模樣，便妥協了，挽起自己的袖子，說：「好。」

霍時初頓時飛快地把他的那把匕首拿來給他殺魚了，這些魚兒最大的還不到三斤重，用匕首殺完全可以。

趁著他殺魚的時候，霍時初去洗了姜、蔥、蘑菇等配料，又開始煮飯。

等衛起把魚殺好，飯也了，就開始煎起魚來。

「刷啦——」，魚放下油鍋時發出不小的聲響，衛起彷彿能看到那冒著煙的鍋，和捲起來的雪白的魚，還有那微焦的魚皮以及撲鼻而來的香味……

霍時初燉了蘑菇魚湯，炸了小魚，又做了一個青菜，便是兩人的晚飯了。

村裏人為了省點錢，都是趕在點油燈之前吃晚飯的，霍時初也沒有例外，還乾脆把桌子都擺到了院子裏，這樣線還更亮一點。

雖然只有一素兩葷的菜，但因為量很大，所以即使衛起飯量大，也是足夠吃的。

每次看見衛起吃飯，霍時初都有種似乎他非常，是搶著吃的覺，因為他吃飯的速度非常快且猛，雖然作並不野惹人厭，甚至還不失優雅，但他卻把吃飯吃出了打仗的覺，急、快、狠、猛。

「你以前在軍營里都是搶著吃飯的嗎？」霍時初好奇地問，「是不是吃得遲了就沒飯吃了？」

衛起夾菜的手一頓，雙眼閃過一道莫名的芒，很快就恢復如常了，他點點頭，神自然地說道：「是的，軍營里做的飯菜都是定量的，但有些人吃得快吃得多，佔了別人的份，那手慢的自然就吃不飽，我參軍多年，都被訓練得習慣了。」

他對霍時初笑了笑，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樣子，說：「我的吃相是不是嚇到你了？」

「這倒沒有，不過現在你不在軍營而是在家裏了，吃飯沒人會跟你搶，你以後可以吃得慢點，吃快了消化不良容易肚子痛的。」霍時初好心提醒他，「時間長了會得胃病。」

「那我以後會慢慢改正這個病的。」衛起說道，吃飯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

霍時初頓時眼睛彎了彎，心中滿意了，才不在乎衛大郎得不得胃病呢，只是不想吃個飯跟打仗一樣張罷了，吃飯的時候容易人影響，衛大郎吃得這麼快猛，也會不由自主地被染得快起來，這樣哪裏還能好好食啊，囫圇吞棗、牛嚼牡丹，白瞎了的好廚藝了。

卻不知衛起心中也想起他那些朝不保夕、一頓飽一頓的日子，那時候他們是沒有時間食的，都得用最短的時間填飽肚子，否則下一秒你的食就被人搶了，甚至你自己都了其他生的口糧，食只有吃進肚子裏才真正屬於你，怎麼可能有時間、有心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