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主家呢?生意不好都不來解決這些問題的嗎?」許時初明知故問道,寧遠伯府里的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自然不可能讓香料鋪子起死回生,而原主出嫁后依舊自怨自艾,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本沒心思看一眼陪嫁鋪子,怪不得這鋪子半死不活地茍延殘。
「哎,別說了,我們主子本就不理會這生意,上次來看這鋪子的還是一年前的一個管事,之後除了來拿賬本子,就一直不聞不問了。三個月前說是這鋪子被陪嫁給出嫁的主家姑了,那姑也沒派人來管……」中年夥計嘆道。
許時初聽了他的話也目瞪口呆了,沒想到寧遠伯府還真是廢,這正經的鋪子不想著起死回生好好做生意掙錢,只想著在府里斤斤計較,怪不得破敗那樣。
「掌柜你就別有什麼希了,肯定是那姑也看不上這鋪子,早晚得關了它!你也早些尋別的出路去吧,就憑你一手辨香、仿香的手藝,難道還怕找不到活兒干?」年輕夥計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是有手藝的?那怎麼在這裡蹉跎了這麼久?」許時初有些意外,這掌柜還肯留在這裡。
中年掌柜苦笑道:「我十幾歲時從家鄉逃難流落到這裡,是這店裡的老掌柜收留了我,又教了我辨香、仿香的手藝,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在這店裡幹活了,我這一大半輩子都是在這鋪子度過的,哪裡捨得輕易離開?
我是不肯死心,總想著再堅持堅持,也許主家就又重視起這鋪子來了呢?那我不就有用途之地了嗎?
唉,我也知道這可能是我的奢了,要是這個月再沒有賬,那我也堅持不下去了,一家老小總得吃飯……」
許時初聽了,也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這掌柜是個重義的,還有手藝在,可以考慮留下來繼續當掌柜。
於是也不繼續瞞份了,微笑著對中年掌柜道:「那幸好我今天來了,要不然我這店裡就一個夥計也沒有了。掌柜你不用去找別的活兒了。」
掌柜聽了許時初的話,一開始還沒明白,等過了一會兒,便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激得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不、不用找活……不、不……您、您就是我們的新主家?真是太好了,我終於等到了……」
「是的,我打算重新裝修一番這鋪子,好好整理之後再重新開張,這些事都要掌柜你來盯著呢,你以後可沒辦法再這麼閑了。」許時初笑著道。
掌柜激得連連說好:「忙才好!忙才好!小的一定好好幫夫人您盯著鋪子里的事……」
「好,那你們先把店裡剩下的這些香料都收起來整理好,把店空出來,之後我畫好了重新裝修的圖紙,你再找人來改造這鋪子。」許時初吩咐道。
掌柜的表頓時眼可見地鮮活起來,有了希之後神氣都不一樣了。
而那個被許時初的份轉換驚得目瞪口呆的年輕夥計,許時初淡淡說道:「既然你已經打算另尋出路,那我就不礙你的前程了。」
從香料鋪子出來后時辰還早,許時初就順便再去自己那個書店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書鋪的況看起來比香料鋪子好多了,起碼這書店地理位置、人流量都正常,裡面還有一些讀書人正翻閱著書籍。
不過許時初在門外看了許久,都沒發現有客人付錢賣書,,原來那些翻閱書籍的讀書人大多數都只是趁機來看書,
而不是買書的,而作為掌柜和夥計,又不能拒絕這些人。
書店的大問題沒有,小問題卻不缺,不過許時初並不急著理書店,畢竟現在要忙著調養和裝修香料鋪子的事,急也急不來。
「夫人,快到酉時,天不早了,要回府嗎?」許時初的新大丫鬟知春問道。
才下午五點,許時初不想那麼早就回去,突發奇想道:「知春,哪家酒樓飯菜最好吃、最歡迎?咱們吃了飯再回去吧。」
反正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吃飯,那還不如在酒樓用餐,聽聽熱鬧也好。
知春對主子的興緻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盡職道:「咱們京城最大的酒樓便是萬客樓,據說幾乎每天都是滿客的,不達貴人也在那請客。」
知春前任主子是個大,大犯了罪被流放了,被發賣時恰好就遇上了許時初,許時初需要一個有經驗有手段的大丫鬟,於是在大家族裡待過的知春就很合適了。
「那就去那裡吧。」許時初說道。
今天只帶了兩個丫鬟和一個車夫出門,不是大陣仗,在外面也沒有人認識,所以很是自在。
萬客樓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樓,裝飾得貴氣輝煌,桌椅杯盞都是緻漂亮的,能進這裡來的客人非富即貴,一看層次就不一般。
「賢弟,你上次在學院試中所用的那『區直非胡』的典故是出自那本書里的?我孤陋寡聞了……」一個文雅低沉的男聲傳許時初的耳朵里。
許時初聞聲看過去,只見四五個年輕的學子簇擁著當前一個俊秀的年從酒樓門口進來,說話的是個形拔、長相斯文的年輕男人。
許時初只覺得那俊秀年有點眼,一時想不起他是誰。
不過很快有人為解了,知春低聲悄悄對說:「夫人,小爺也來了,我們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原來是自己那便宜兒子,許時初恍然大悟,然後說道:「不必了,人家和同窗聚餐,我們過去做什麼?沒必要去打擾他。」
知春便不再出聲了,到了相府這些天,也大明白了夫人與相府的三個主子並不怎麼來往,關係甚至稱得上陌生。
看著便宜繼子被人追捧簇擁,意氣風發,許時初心裡沒有毫波瀾,更沒有興趣去討好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於是徑直去了廂房裡。
許時初的耳朵很靈敏,廂房之間牆壁又是木質的,隔音並不好,於是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裡,便聽見隔壁有人說起丞相府的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