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到了嗎？」

田多良忍不住問，老人說個事，扯來扯去，一會扯到邊關，一會扯到渭，也就青雲有耐心聽他說。

青雲看了田多良一眼，田多良到青雲的目，鼻子不吭聲，回了自己位置，閉上，老實地聽著。

老人非常有耐心，搖了搖頭，「沒有搜到，什麼都沒搜出來。兵回了村子，非常嚴厲訓斥了我們一頓，說我們報案子，謊報軍，戲弄朝廷的員，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裡。

這裡明明沒看土匪，齊山縣在渭府臺的治理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哪來的土匪？

兵說我們村的村民懶惰，沒有下地幹活種田，撒謊說糧食被土匪搶了，說我們村是歪門邪風，想要撓齊山的治安，這歪風不能助長，要鎮下去。」

青雲點頭，意料之中。

渭府臺被村民威脅，不得不派兵過來。懷疑渭府臺，在背後待過兵，來了之後收理這群村民。

田多良瘋狼黑熊等人不吭聲，心想，渭的府臺不是個東西，下面的人，有樣學樣，也不是個東西不奇怪，能善待你們才怪。

「當初去渭報案的幾個村民，兵抓了起來，召集全村的村民到場，在村裡行刑，一人五十大板懲罰，警告村民沒事不能說話。

打完了五十大板，那幾個村民只剩半條命了，當晚高燒不退，我們村又沒看大夫，熬了幾天去了。

兵離開咱們村的時候，索要銀子當做路費跟他們的辛苦費。我們村哪些還有銀子？將村裡最後一條豬拖走了。」

「真不是個東西！」田多良罵了聲，又說：「你們村倒了八輩子霉，不是土匪搶東西，就是邊關將領要銀子，連府臺的兵都要拖條豬走……你們村的運氣也太差了點。」

老人嘆息，「是啊！我們村的運氣太差了，兵走了的第二天，村子來了一群土匪，見人就殺，連幾個月大的嬰兒都不放過。

犬不留，流河。他們殺了人後，還將人頭砍下來，堆在一塊帶走了。我躲在山腳池塘邊的地窖，有兩個土匪來挖蓮藕，聽到他們的話，才知道我們村被殺的真相。」

老人淚流滿面，捶口口痛哭。

「我聽到那兩人在笑，笑我們村的人是蠢貨，就是渭的兵告訴他們，他們才知道我們村的人，跑去渭報了。

那些進村的人，本不是土匪，是邊關的將士，是錢將軍的人。

他們冒充土匪徵收糧食，將糧食送給錢將軍，錢將軍每年帶兵剿匪，做給世人看，做給朝廷看，實際他是來收糧的。

他倒是名利雙收，可我們村的人，幾百口，慘死在他的刀下，死不瞑目吶。」

這個真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院落里雀無聲，靜得連吸呼聲都能聽見。

青雲嘖了聲，人往後靠，左胳膊搭在椅背上，挑眉勾著，整個個邪里邪氣的。

田多良瘋狼黑熊三人，看了他一眼，同時悄悄往後退了兩步，目轉向了他。

齊山還真是一團糟，兵不是兵，匪也不是匪，搞得這裡的人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你確定屠村的那些土匪，是邊關的將領？」青雲沉思了一陣，目冷冷地看向老人，「老頭，誣陷朝廷命是要殺頭的。你不行了，那還有個。」

青雲下往狼崽子那點了下。

「我以劉家宗族的列祖列宗，還有鬼娃的命，向大人保證，不是土匪，是冒充土匪的兵殺的，五百六十二條人命。」

老人從椅子上下來，重新跪在地上朝著青雲跪頭，悲切的懇求道：「請大人為小民做主，為劉家村五百六十二條人命做主，我劉家村的人死得冤吶！」

青雲愣了下，突然發現這老人話裡有話，這次卻沒有避開老人的跪拜。

「照你這麼說，齊山十八寨的土匪，全是邊關將領冒充的？」

青雲舌尖抵了抵牙，如果十八寨全是邊關將領冒充的……

有意思！

兵不當，卻要當個匪……

齊山這地方，可真有趣，勾得想種田的心，蠢蠢。

「這個小民不清楚，只知道屠村的人是兵冒充的。小民也不知道，齊山原有十八寨。不過小民曾聽進山打獵的獵戶提過，自我們村被屠后，齊山所有的村子，老老實實給土匪糧，才能安穩活到現。」

淋淋的教訓擺在這裡，誰還敢不糧。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為什麼喊我大人？」

青雲之前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直到老人跪下喊冤，求為村民做主，才發現這老人，打從一出現，一直喊的他們「大人」。

田多良瘋狼黑熊三人，聽了青雲的話一愣，回頭想想，好像是耶！這老頭一直喊他們「大八們」。

「齊山偏僻，又靠邊關，常年混，外面的人很來這裡。大人的口聲一聽不是齊山地界的，大人治軍嚴明，小民斗膽猜測，大人是齊山縣新來的縣太爺。」

老人說完后，頭著地面，敬畏從心底油然而生。

為父母者，當像這位大人，哪怕不知道村子被屠的真相，看到滿池的人骨，還能想著替人收骨，挖墳埋葬，士為安。

青雲挑眉沒有否認，否認也沒用，的口音，的確不是齊山這邊的。

「你倒是有眼，」青雲看向老人，「起來回話吧！看在你是齊山的百姓份上，刺殺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劉家村的村民，就算死了，也是我的百姓。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經知道這事，我自會替你們找回公道。前提是你說的是真的！」

老人巍巍站了起來，不用青雲吩咐，兄弟們非常有眼，上前扶著老頭坐下。

「渭的府臺是誰？」

青雲問，的齊山也在渭府臺管轄之，得先知道府臺大人是哪個，免得將來搞錯了人。

「當時的府臺大人姓李，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府臺還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