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該不會你就是因為我在外面瞧了一眼,所以發現我的吧。”
“你猜?”
“表哥你……”陸雯靜跺腳,“表哥每次都這樣故弄玄虛,真可惡!”
蘇玉錦早已悄悄又去準備了熱茶,新的筷子和碗,放在了桌子上,“表小姐應該還沒有用晚飯吧,外面天寒地凍,表小姐先喝口紅棗姜茶暖一暖,再吃些羊蝎子鍋吧。”
陸雯靜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一邊捧著那紅棗姜茶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干凈,這才抬眼打臉蘇玉錦。
面容端莊秀麗,五極佳,尤其一雙眼睛,如黑夜中璀璨的星辰一般,又如深不見底的湖水,頗為吸引人,氣質上也是落落大方,舉止上則是頗為規矩,禮儀周全。
陸雯靜眨了一下眼睛,“漂亮是漂亮的,不過跟想象中生的不大一樣就是了。”
“有何不一樣?”賀嚴修斜了斜眼睛。
“既是花魁嘛,又是被表哥安置起來的外室,自然是那種長得像狐貍一樣,滿臉滿眼都是,張口說話都要恨不得斷別人兩骨頭的那種咯。”
陸雯靜想了想道,“又或者是那種楚楚可憐,一雙眼睛里如盈盈秋水,看著像是風雨中飄零的小白花才對。”
無論如何都不該是眼前的蘇玉錦這般。
兩樣都沒有,反而有幾分……
正室的端莊模樣。
賀嚴修頓了頓。
蘇玉錦的確這兩樣都沒有。
確切來說,是現在一點也沒有。
第一次在萬花樓見到蘇玉錦時,也如尋常賣笑一般,滿臉的態,阿諛討好。
說起來,似乎便是在去年五月途徑青河,再看到蘇玉錦時,便變了模樣吧。
一場大病,讓人改了。
“表哥是喜歡這幅模樣的?”陸雯靜歪頭,滿臉不解。
這不就是京城閨秀該有的模樣?
可為何平日里那麼多人登門說親,表哥卻一個都瞧不上?
“多。”
賀嚴修看了一眼,又吩咐站在旁邊的蘇玉錦,“你也坐下接著吃飯吧,不過是大舅舅家的小表妹陸雯靜,不算外人。”
二爺發話,蘇玉錦沒有遲疑,“是,二爺。”
坐了下來,從那羊蝎子鍋子里接著往外撈菜。
也拿了公筷幫陸雯靜撈上了幾塊帶的脊椎骨,放在跟前的碗中。
“表哥對倒是好的很。”
能讓同桌吃飯。
說話時,態度也頗為溫。
陸雯靜的目在蘇玉錦上轉了又轉。
“嘗嘗這羊蝎子吧,滋味不錯。”賀嚴修道,“是蘇姑娘親自下廚做的,整個京城可以說難得吃到。”
陸雯靜撇了撇。
京城,可是全天底下最繁華之,那里的吃食自然也是全天底下最好吃的。
別說那些赫赫有名的各種酒樓了,就拿家中的廚房來說,也是擅長各種口味的廚子廚娘皆有,做出來的宴席為人稱贊,這蘇玉錦區區一個花魁,即便會幾道拿手的菜肴,也不過就是哄人高興罷了。
哪里就到了京城也難得吃到的地步了。
且羊蝎子這名字……
聽著就怪土的。
陸雯靜不大想吃,但既是賀嚴修都這般說了,便也只能給他幾分面,夾了一塊帶的骨頭往口中放。
口爛,口即化,隨著這化開的,還有在舌尖上漸漸蔓延開來的濃郁滋味。
麻辣鮮香的滋味是在舌頭上跳躍,在口腔中瞬間迸發的,充斥整張的同時,更是沖到了腦門上,只覺得這羊蝎子的滋味妙無比。
且這種味來的氣勢洶洶,獷濃烈,遠比家中那些廚娘做出來的飯菜吃起來要覺得滋味酣暢淋漓的多。
陸雯靜原就是直爽的子,這會兒吃到同樣滋味直爽的羊蝎子鍋時,只覺得不能太舒坦。
在連續吞掉了好幾塊后,陸雯靜忍不住連連點頭,“滋味當真是不錯,果真如表哥所說的一般,京城里頭的確難得吃到呢。”
至在陸雯靜所知道的酒樓中,就從未吃過這般的味。
看了看在往鍋中放蓮藕片的蘇玉錦,陸雯靜忍不住問,“這當真是你做的?”
“正是婢子所做。”蘇玉錦給陸雯靜撈了塊凍豆腐和腐竹,“承蒙陸小姐不嫌棄婢子的手藝,也嘗嘗這些,婢子還做了些拽面,最后煮來吃的話,味道極好。”
陸雯靜在嘗了凍豆腐和腐竹后,道,“也別最后再煮了,就現在煮來吃吧。”
從京城一路策馬狂奔的跑了這麼遠,到了青河縣后又跳了那麼多家院子,又在這里挨了許久的凍,陸雯靜此時已經是腸轆轆,恨不得將整鍋的羊蝎子統統都倒進肚子里頭去。
蘇玉錦聞言,便去拿拽面。
和好的面,醒得時間足夠長,這會兒輕輕地將寬寬的面片一點點地拉扯長,拉扯細,等拉扯得面條差不多有手指頭寬窄時,放煮的沸騰的砂鍋之中。
看著那白白的拽面在鍋中濃郁鮮亮的湯中翻滾,陸雯靜是忍不住一直。
時不時地,還拿筷子在鍋中攪上一攪。
更是連連追問,“了嗎?”
“陸小姐,還得稍等片刻。”
“可以吃了嗎?”
“還沒有。”
“我看著差不多了,要不我嘗嘗?”陸雯靜本不等蘇玉錦勸阻,已是先撈出來一到了碗中,更是顧不得燙,呲溜呲溜的吃。
待一面條進了肚子,陸雯靜砸了咂,“剛剛吃的有些快,沒嘗出來到底了沒有,我再嘗一……”
蘇玉錦,“……”
蘇玉錦準備的一盤拽面,大半都進了陸雯靜的肚子。
陸雯靜也是吃得十分滿足,只連連點頭,“不錯,蘇姑娘這廚藝當真不錯……”
話音落地,陸雯靜打了一個響亮而悠長的飽嗝。
舒坦!
已是許久沒有吃得這般撐了!
陸雯靜滿意地瞇了瞇眼睛,甚至想尋牙簽來,好好的剔一剔牙。
“既是吃飽了,便回去吧。”賀嚴修抿了口蘇玉錦泡制的桂花茶。
陸雯靜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雙手叉腰,“好你個表哥,心地竟是如此狠毒,外面天寒地凍,你到是放心我一個人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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