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腳步聲從門外踏進門裡，同時，老十怒氣沖沖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這個茗薇，膽子倒不小，竟敢裝病！”旁的明輝子一抖，頭垂下去，臉煞白。

“又在胡說了，老十，你這病可要改改。”

將書放在桌幾上，“明輝。”

“爺？”明輝忙應聲。

“不知道茗薇姑娘的病怎樣了，這兩天你個時間探一下。

畢竟進了宮，你們姐弟以後見面的機會就了。”

“是。

謝爺恤……”明輝面孔上漸回。

拍了拍他的肩，我微笑，“我知道你擔心你姐姐，放心，德娘娘為人親切是宮裡有名的，茗薇姑娘在長春宮定不會了委屈。

若需幫助，我也自然不會坐視。”

“爺……”“約莫十四弟也快到了，明輝，你到門口迎著吧。”

看著明輝離開，角仍泛笑意，明輝激到熱淚盈眶的雙眼卻讓我想起了另一雙非常相似的、這兩天一直在腦裡遊的眸子。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老十這樣氣惱？我倒想見識一下。”

老九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這才發覺剛才竟恍神了那麼一霎。

“還有誰，雅拉爾塔家的茗薇啊。

九哥你這兩天忙著皇上的差使沒上，八哥和我可見到了，那丫頭和老四、十三他們在一塊兒，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八哥看在英祿的分兒上向納蘭貴妃要，偏讓老四占了先……”“所以你今兒不服氣偏要在選秀的時候鬧上一鬧，是不？可偏能讓你鬧的人不在……”“九哥，你……”老十臉漲到通紅。

“好了。”

我打斷老十的話，“選秀這等大事豈容你去胡鬧？虧得茗薇姑娘這回沒出現，不然有的你苦頭吃。”

“在談那個茗薇嗎？”帶著輕松嬉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人還沒算正式進宮呢，名字倒讓宮裡的人說了不知道多遍，雅拉爾塔家的姑娘，好像比蓉貴人還風啊。”

人影閃了進來，伴隨著十四悉的笑容。

皇宮裡，人人似乎都有一張面，即使是在關系極好的兄弟之間，也會習慣地戴上。

我的笑容，十四弟的笑容，九弟的莫測高深，甚至是十弟的莽撞……這一張張面，掩蓋了其後的真實緒。

是否有一天，那雙清澈明的眼眸的主人，也會讓面遮蓋一切，讓虛偽為本？微笑著招呼十四坐下，不聲地將話題引開。

待正事談完他們告辭離開，天已暗。

沒有點燈，我獨自坐在書房，任由黑暗漸漸籠罩自己。

昨天下午接到納蘭貴妃的口訊，說德妃先一步開口向要了茗薇，沒好拒絕。

當時也在場的十弟蹭地就冒了火，嚷著要在選秀的時候大鬧一場，非把茗薇給搶過來不可。

我自然知道十弟此去若真鬧了起來會引發的嚴重後果，可偏阻止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這不是我的作風，卻是第一次順由自己心意來做的事。

為什麼老四要的東西總是能得到？皇阿瑪的關注、太子的信賴、群臣的敬畏……包括人的心！若我的額娘也有德妃那樣的地位份……自小就知道了，有一個出卑微的額娘，即使為皇子，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甚至正是因為出皇家，才更要背負份等級與世俗眼的迫。

也正因為出的限制，即使比旁人更出，我也只能抑住驕傲和銳氣，讓自己更加隨和來抹平嫉妒與中傷。

只有在獨自一人時，我才能真正放松，任由緒流。

或許，這正是我對茗薇不願放手的原因吧——擁有我一直羨慕和的真實。

面戴得太久，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