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哥們扭曲各異的表,聽著周圍糟糟的聲音,有羨的、有妒的、有不以為然的,雖是竊竊私語,卻依然清晰無比地傳我的耳中……承著如刀劍般好奇甚至是惡意的目,顯然沒人管我是怎麼想的,不知為什麼,一不可抑制的想笑的覺突然襲上了心頭,忙低了頭去,“啪噠”一聲兒,一滴水珠落在了地上……“這可真是好事,十三弟的年紀也不小了,老十四都已有了側福晉了。”
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了來,周圍頓時安靜了許多,我渾一冷,是八爺。
我微微抬眼去,十三已是斂了笑容,十四卻皺了眉頭盯住八爺不放,四爺淡漠地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好像對眼前的一切並不在乎。
如果我不了解他的話,我真會這麼認為,可現在看到他如堅石般的坐姿,卻只讓我有一種拔就逃的·……轉念間,八爺已是溫文儒雅地笑了笑,轉向皇帝說:“不過兒臣記得在十三弟小時候,曾有高僧給他看過相,說是‘十月初一出生者,命裡帶煞,不宜早娶。
’是吧,九弟?”八爺轉了臉去問九阿哥,九阿哥站起來對康熙一躬:“正是!兒臣也記得是如此。
因此倒是讓老十四占了先,未敢給十三弟說的,十三弟自己也知道的。”
說完瞥了十三一眼。
一旁的胤祥了拳頭,臉蒼白,抿得死,顯然“命裡帶煞”這句話,傷到了他的心底。
“那時只是玩笑之語,兒臣記得是玉華大師所說。
他還曾笑言,老十三生來有逢兇化吉之能呢!”四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淡然卻堅定,十三的臉緩了起來,向四爺。
我的心已經麻木地覺不出痛了,就像是把它挖出來扔到初冬的雨雪裡,寒冷重,卻偏偏凍不死,只是被迫僵在原地茍延殘,為了胤祥的傷痛抑,更為了四爺的那份兒維護之。
四爺淡漠的臉,我垂下了眼,這不是很好嗎?對他而言,胤祥比我重要得多了。
本來我也不希為了我,讓他們兄弟失和,現在四爺這樣做,正好證明了我沒那麼重要,我也不必再患得患失了。
只覺得兒幹裂得不行,了,一腥味兒刺激了我的味覺,我狠狠地咬了下去,流進了裡,很痛,但心沒有那麼痛了,就算想著他並不那麼在乎我……“可不是。
臣妾也記得,那時皇上您還笑言,這兒子原來是個福兒呢!”德妃笑著開口。
康熙一笑:“朕記得,要是沒福氣,哪兒做得了拼命十三郎呀,哈哈!”皇帝一笑,眾人都跟著湊趣兒,把剛剛的沉暗流遮了過去。
我看了一眼微笑著坐下去的八爺,今天才真正會到,原來他想要為難一個人是那麼的容易,又是那麼的不聲。
低了頭,我輕輕呼了口氣出來,地上雖然有毯子,可這會兒膝蓋還是痛了起來,把手攏在膝蓋,用袖子遮擋了輕輕地按。
無論如何,剛才四爺的態度讓我莫名地松了口氣,可能是因為單選題怎樣也比多選題來得容易。
選中一個,好賴就是他了,不必再煩惱同時還有別的可能。
正胡思想著,康熙皇帝突然開了口:“老十三也是該選個人在邊了。
沒的一天像野馬似的,只不過高僧的話也不可不信。”
我一愣,不抬了頭看他,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皇上手裡攥著個香檀念珠兒,這會兒只是不住地,胤祥雖是穩穩地站在一旁,可眼珠兒卻也是半點兒不錯地看著康熙皇帝。
他邊的十四臉沉得跟四爺有的比,往日的嬉笑從容已是半點兒不見,拳頭開了又合。
突然他的臉頓了頓,我一怔,順著他的眼看去,德妃正微笑地看著他,我打了個哆嗦,跟那天與我對談時的笑容一模一樣……“也好。”
皇帝突然開口,十三面一喜,可未及開口,皇上搖了搖手:“雖應了你,可還有兩件事兒。”
十三一頓,肅手恭聽,連一旁的四爺、十四、八爺他們也是集中了神。
“一來,高僧的話也不可不信,所以得等你過了十八歲再娶,也就不為過了;二來,這事兒來得有些倉促……”皇帝話語間看了德妃一眼,德妃嫣然一笑,眼底卻有些不自在……“所以,先讓老十三納了側福晉……”十三臉一變,就想開口,康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胤祥把話吞了回去。
我心裡倒是松了一口氣,幸好他沒開口,不然的話,皇帝說不定會認為我狐誤主,到時候適得其反,小老婆只怕也做不了。
這倒還無所謂,要是把我拉出去“死拉死拉”的,那我可就真是不想卻也蝕了一大把米了!“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事兒,何況這樣也不算委屈了英祿的姑娘。
嗯,你們說呢?”皇帝轉頭看向貴主兒和德妃。
貴妃先笑說:“皇上想得自然周到,臣妾也是這麼想的。
這可是皇子福晉,再怎樣,也比在宮中當強,反正也跟德妃妹妹的主意差不多,英祿大人也沒得挑的不是?”納蘭貴妃笑著看德妃。
德妃點點頭,向皇上笑說:“還是皇上想得,臣妾今兒倒是行事有些左了。”
皇上擺擺手:“老十三沒娘的早,平日裡多勞你照顧著,朕欣得很。”
皇上笑著對德妃說:“李德全,去,把那個暹羅國進貢的犀香給德妃。
德妃素來睡得不實,這個最安眠的。”
德妃優雅地站起來,眼中有著喜悅,在一旁眾妃嬪的豔羨中跪下謝了恩,納蘭貴主兒強笑著,手裡的帕子卻握得死。
我微微一笑,看來論到玩手腕兒,比德妃差得遠了,原是想挑事兒的,反倒是讓皇帝給了賞。
看來傳這東西,真是不可小覷呀,德妃的兒子做皇帝,而的兒子卻被圈。
熱鬧了一下之後,屋裡又靜了起來。
“就這樣兒吧。
唔?”“是。
兒臣謝皇阿瑪,謝德妃娘娘!”十三踏過一步跪在我邊朗聲說,聲音裡有著分明的喜悅。
我愣愣地看著神采飛揚的他,突然被人了一下,一怔,轉頭看去是李德全,他低了頭,低聲音說:“姑娘,快謝恩呀!”我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像是在演戲,只不過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著我,只要我不說好就不能散場。
咽了口幹沫兒,我轉過臉來,與胤祥的目對了個正著,他低聲說:“你又喜極而泣了?”我一怔,下意識地臉,想想定是方才的淚痕被他看了出來。
這個胤祥呀!我究竟做了什麼會讓他這樣地看待我……我發自心地對他一笑,他一愣,目頓時了起來,只是著我……“哼哼,命裡帶煞,當然得想想清楚了再回話兒。”
十阿哥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十三眼中火兒一閃,就想站起來,我一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他轉頭看我,我微微搖搖頭。
這十阿哥要是不出來攪局,我倒是覺得奇了怪了,八爺沒那麼輕易就放棄的。
就聽上面皇帝開口說:“老十,你又沒的胡唚,就是不知道修養。”
十阿哥哈哈一笑,“皇阿瑪,兒臣只是想逗逗樂,沒想到又冒失了。”
“你也知道什麼冒失。”
皇帝聲音裡也帶了些笑意,旁邊眾人忍不住地笑。
十阿哥卻是不在乎,大搖大擺地走到十三旁邊,彎了腰,對十三笑道:“十三弟,這關乎命的事兒,總得容人家姑娘想想不是?人之常嘛!”我看他笑得無賴得很,就轉了頭看向胤祥那有些蒼白甚至是有些擔憂的臉,他卻還強作鎮定地看著我。
我心裡一疼,扯淡!就低了聲音笑問胤祥:“你命中帶煞,不宜早娶,要是娶了,是煞你還是煞我?”十三一愣,就呆呆地看著我,一旁的十阿哥倒是大聲說:“當然是煞你!”屋裡頓時沒了聲音,眾人都看向了這邊兒,我抬頭看向十阿哥,向他微微一笑,又福下去認真地磕了個頭,朗聲說:“奴婢謝皇上,謝德妃娘娘。”
皇上一怔,我轉了眼淡淡看了八爺一眼,他已是沒了笑容,九阿哥卻是有些掩不住的驚訝,十四卻漠漠地看著我……四爺,他的臉白得已毫無,我轉回了眼,不再去看,只是讓自己用心著在袖子遮蓋下,胤祥那有力的炙熱的手……站在船邊,一陣陣的湖風迎面吹了過來,我大口地做了個深呼吸,心為之一爽。
總算從那間看似溫暖的屋子裡全而退了,估計我的心髒都已經凍青的了,現在站在了外面,倒覺得原本寒冷刺骨的湖風竟也溫起來,下意識地轉頭回那裡,燈火約……“嗯,是個好孩子。”
屋裡一片靜寂中,皇上突然開了口,周圍眾人雖有的賠笑,有的頌聖,但聽起來都有幾分別扭,眼也還是地落在我上。
“起來吧!”皇上溫言道。
“是。”
我們答道,一旁的十三忙的站起來,又彎扶了我起來。
“噝。”
我不倒吸了口涼氣兒,好麻,子一歪,胤祥已是一把扶住了我,讓我靠在他邊。
我抬頭正要對他激一笑,卻正對上十三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愣愣地看著,心裡只是想著原來“萬千”這四個字是這樣的……“嗯哼。”
皇上清了清嗓子,我一愣,忙得轉了頭,正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李德全,你去把那鐲子拿來。”
“喳!”我一怔,鐲子,什麼鐲子,難道是……一旁的胤祥倒是對我開心地笑了出來,顯然他明白了皇上要做什麼,我也明白了,就算再笨,看看四周這些妃嬪、阿哥們的臉,我也能猜得出來,更何況,小春……轉念間,李德全已是恭恭敬敬地捧了個托盤兒進來,大紅的絨布襯得那翡翠鐲子更是通碧綠。
旁邊已有人在竊竊私語,八爺他們的臉不是很好,十阿哥在一旁攢眉扁的,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德妃倒還好,沖我微微示意,看得出倒真是喜悅,貴主兒的臉就不必看了,我不苦笑,記得哪本兒書裡說過,人的臉皮就是薄薄的一張紙,遮擋住的無非就是善意和惡意,卻很容易就能撕破,讓那喜悅的或是憤怒的巖漿噴湧而出……沒得自己走上去往熱湯裡跳,只能低頭不理會了,正想著,突然十三拉了我前行幾步,猛不丁地嚇了我一跳,下意識跟著他往前走,這才發現是康熙正示意我們過去。
皇上微笑著對十三說:“你眼兒不錯……”說完手示意,李德全就走上前兩步,胤祥拉了我跪下,朗聲說:“兒臣謝皇阿瑪賞賜!”說完磕下頭去,我一愣,也忙得磕了頭,裡也謝了恩,心裡卻想著,磕一個頭換一個翡翠鐲子,終究是值還是不值呢?對這個鐲子實在是沒什麼好,所以……胤祥卻不明白我的胡思想,只是喜悅地拉了我起來,從托盤兒上拿起了鐲子,順勢輕輕地套在了我的左手上,抬眼對我一笑,我強咧了咧,這鐲子還真冰呀。
“呵呵!”一旁的貴主兒笑了兩聲兒,“我們十三阿哥的側福晉還真是好福氣,媳婦兒輩裡的,除了恐怕就只有太子妃才有了。”
一時間大家都去看太子妃他們。
我已經顧不得貴主兒的挑三窩四了,強用力了拳頭,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尖出來,原來真的被我猜對了,小春的鐲子果然是……竟然敢戴了出來,真的昏頭了嗎?連命都不要了……目下意識地轉到一個正被人調侃的年輕人上,穿金戴玉,珠圍翠繞,卻仍掩不住眼底的悲哀和尷尬……是太子妃——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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